第1章 意外接聽的電話

林映雪把腹中的胎兒留下來了，現在已經7個多月了。

回想這幾個月所發生的一切，像是做了個綿長而又莫名其妙的夢一樣，讓人懷疑它的真實性。

不管是真實的還是夢境，都已經回不去了。站在窗口回想了這許久，不覺天已經有些蒙蒙亮了。林映雪打了個哈欠，看了看床頭的鬧鐘，時針已經指向5點半了。

她知道這時陸明應該快回來了，所以便關好燈上床去睡下，雖然不一定真的能睡著。她不想讓陸明回來看到她還沒睡，倒不是怕他會擔心她，只是不想讓她誤以為她在等他回來，她可沒有對他這份依戀的心思。

果不其然，林映雪剛躺下不久，樓下便傳來了摩托車的引擎聲。接著是鐵鎖碰撞那厚重大鐵門的「哐當」聲，然後是摩托車開進院子后熄火，稍作停頓后便是鐵門關上插銷的聲音。

照她的估算，再過個兩分鐘，他的腳步聲應該就到門口了。

不是她刻意每晚都在等他回來的，也許是白天睡得太多的緣故，作息有些亂了，夜裡時常會醒來睡不著。

林映雪也不是自打決定把孩子留下來后，就和陸明住在一起的。剛開始，她還堅持上著班，她不想為此而閑下來什麼都不做，這樣既沒有收入人也會覺得無聊。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和陸明那麼快的住到一起，她知道，若住在一起后，床第之間的事是不可避免的，她不想。所以一直工作到懷了4個多月以後，由於她的妊娠反應強烈加上有些貧血而感到體力不支，才辭去了工作和他出來租房子住。

她想，懷了4個月了，她就可以以腹中胎兒的安全來拒絕他，雖然她的肚子看起來比別的同孕期孕婦小了很多，但孕期是可以拒絕一些她不願發生的事他也是沒辦法說什麼的。

不過，這個理由也不是每次都管用的，他偶爾也會忍不住強要了她，只是也會多了些小心。林映雪也拒絕過幾次，但任何理由都是牽強的，都和他住在一個屋檐下，睡在同一張床上了，和他過於爭執未免也有些可笑。

不得已的時候，她就只能把燈關上閉上眼睛，如死人般的躺在那裡，任由他折騰，不作任何回應，這是她內心深處對他最後的抵抗。

很快，那扇有些掉了漆的小木門「吱呀」一聲輕輕地被推開了，緊接著房間里的燈也打開了。林映雪趕緊閉上眼睛，身上蓋著一條薄毯子，保持著朝里側著的睡姿，不想讓陸明看到她還沒睡著。

陸明拖著有些疲憊的身子，走到床沿坐了下來，替林映雪把毯子往上提了一提，輕輕地把她的肩膀蓋好。然後輕撫著散落在她腦後的一頭烏黑的長發，皺著眉頭苦笑了一下，輕輕地嘆了口氣。

今晚他又賭輸了很多，本來剛開始已經贏了一點的，可之前已經輸掉了那麼多，他不肯就那麼快的收手，想再多翻點本再起來的。沒想到後來手氣越來越差，連本帶贏得的那點都搭進去了。

這樣的情景讓他想起了鄭智化的《三十三塊》——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塊，其他的錢都落入別人口袋。也許是上天故意安排，也許是手氣實在太壞。我想要為你贏得一個未來，卻一不小心輸到現在。。。。。。

雖然他口袋裡還不至於只剩連買菜都不夠的三十三塊，但兩百多塊也好不到哪兒去。

原本，他和KTV里的同事們下班后只是打牌玩玩兒的，後來覺得沒意思，就開始加些賭金。剛開始，也只是小小玩兒來著的，但後面玩兒的金額就越來越大了。贏的時候，覺得錢來得如此容易，就在開牌的一瞬間，叫人慾罷不能。若輸了錢，那更加的不肯罷手，總想著把輸掉的錢翻回來。

賭的人的心性就是這樣，贏了就得意忘形，輸紅了眼就更亂了陣腳，越賭越輸。

平日里，他掙的工資都是他自己拿的，家裡買菜什麼的也大多都是他買回來。林映雪不太喜歡到街上去逛，怕碰到熟人，偶爾去轉轉也從不問他要錢。只說叫他自己把錢攢好，到時生孩子該用的錢他拿出來就是了。

陸明現在想想真有些後悔，要是每次領了工資之後都拿給她保管多好啊，那樣，也許他就不會這麼放縱自己賭下去了。

其實，他原本只是想每次贏點小錢就算了的。他只想多個渠道賺點錢，因為以後孩子出生了，很多地方要用到錢的。為此，他白天還去一家朋友開的大排檔做廚師，白天黑夜拼了命的做著兩份工，為的就是能多掙一份工資，讓以後的生活過得好些。

但，現在，他非但還沒存到什麼錢，還把每月辛苦掙來的錢都賭個精光了，而林映雪肚子里的孩子再過不久就要來到人世了。而這些，林映雪都是不知情的，他不敢讓她知道，真不知道她若知道了會怎樣。會把他撕了嗎？或者會憤然離他而去呢？

他揉了揉滿是疲憊的臉龐，不敢再想下去。他已經很困了，由於白天黑夜趕著上兩份班，本來休息的時間就不夠。再加上又這麼通宵一夜，他的雙眼早已布滿了血絲，蠟黃的皮膚顯得了無生氣，身上還微微散發著一股酒氣。他想，他現在的樣子看上去應該像個魔鬼吧？

陸明起身，拿了毛巾和洗浴用品，出去樓梯間旁的公共衛生間洗澡去了，他只想早點休息，明天上午九點半他還要去大排檔上班呢，他要抓緊時間睡一下。

快速地洗好澡之後，陸明關了燈便趕緊掀起毯子的一角鑽了進去。由於他回來得太晚了，林映雪給他燒好的熱水早已經涼了，因為衛生間是公共的也不便裝熱水器，所以他只能咬著牙去沖了個冷水澡。雖說這時剛入秋，但早上和夜晚的天氣還是蠻涼的。

他右側著身面朝林映雪的背影，左手輕輕地朝她隔著睡衣日益鼓脹的胸部游移過去。

「幹嘛呢你？我肚子都這麼大了，你還。。。。。。」本就沒有睡著的林映雪馬上低聲喝止道，正要掙脫著轉身把他的手拿開。

「別動，我沒別的意思，只想抱抱你，睡吧。」陸明緊擁著她的肩在她耳邊低語道。雖然很多時候，他都無法強忍著體內的衝動慾望，可也知道以她現在的孕期是不能對她輕舉妄動的，所以，他現在真的只是想抱抱她而已。

但為了不惹她不快，他還是把手拿開了，翻了個身，安靜的平躺在床上，閉上眼乖乖的睡覺了。他也很困了，沒必要再為此而有什麼爭執，而影響了兩個人的休息。

陸明把手拿開后，林映雪也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抗拒他碰她的身體，特別是胸部之類的地方，雖然兩個人也在一起生活了幾個月，期間不得已也有過幾次房事，但，她還是不適應。

不知過了多久，林映雪被床頭的手機鈴聲吵醒了。迷迷糊糊地聽出那鈴聲不是她的手機發出來的，而是陸明的手機。

在一旁呼呼大睡的陸明，很顯然沒有聽到自己的手機在響，正側著身裹著毯子正睡得沉呢。

「醒醒。。。。。。哎，你手機響了，快起來接電話呀。。。。。。」林映雪一邊叫著陸明，一邊拿手去輕輕地推了他幾下，想叫他起來接電話。他的電話她從來都不擅自主張接聽過的，哪怕是陸明當時上廁所什麼的不在現場，她也是等他回來后告訴他再給對方回電話的。

林映雪叫了兩遍，陸明還是不願醒來的樣子，那手機響了許久一直沒人接聽，鈴聲就自然斷掉了。她只好作罷，心想著應該沒什麼要緊的事找他吧，等他醒了之後再告訴他有電話找過他就是了。

打了個哈欠，這才8點多呢，早上睡得晚，又不用上班兒，正想再繼續睡會兒。可頭剛碰著枕頭，陸明手機的鈴聲又想起來了，在這清冷的房間里回蕩著，顯得特別刺耳。

正想繼續補眠的林映雪不免有些惱火，大清早的，誰的電話那麼急啊？擾了她的清夢不說，陸明還睡得跟個死人似的，怎麼叫也叫不醒。

不過，雖有些帶著「起床氣」，但林映雪還是忍住了。看樣子，應該是別人真的有急事找他吧，要不熟悉他的人應該也知道他這時應該還沒起床才是，沒事不會隨便在這時候打電話給他，還催得這麼急的。

於是，林映雪用力地推了陸明幾下，想把它搖醒，要真有什麼重要的事，給耽誤了就不好了。

「幹嘛呢？正困著呢，讓我再睡會兒。」陸明轉過身，閉著眼睛有些不耐煩地咕噥道。

「你電話響了，可能人家找你有急事。你以為我想吵醒你啊，我被這鈴聲吵得也沒法睡了。」林映雪拿著陸明的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沒好氣的說道。

「你幫我接一下不就完了嗎？就跟對方說不管有什麼事等我起床了再說。真是的，困死我了。」說完又把毯子蒙住頭繼續睡覺去了。

林映雪無奈的白了他一眼，然後趕緊按下了手機的接聽鍵。

「怎麼不接我電話呀？還在睡覺么？」

沒等林映雪開口，手機那頭便傳來一個女人劈頭蓋臉的問話。那責怪中帶著幾分嬌嗔的語氣，讓林映雪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他在睡覺呢。」林映雪淡淡的回了一句，心想應該是他的同事或朋友什麼的吧。

「你是誰？他的手機怎麼會在你手上？讓他接電話！」電話那頭的女人，大概是因為聽到的不是陸明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而有些差異吧。說話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焦急不安起來，就像是電視里的女人打給老公的電話，卻被一個女人接聽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