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懲戒
玄辰的屍體被官兵帶回城,蘇清和虎子將桃妮的屍體就地火化。
一個時辰后,虎子抱著放了桃妮骨灰的瓷壇,沉聲道,「我帶回去,和大壯的放在一起,哪日咱們回古榆村,帶著他們一起回家。」
蘇清心中亦是說不出的蒼涼沉重,緩緩點頭,「好!」
他們很快就會回家的。
這麼多年了,該回去了!
……
很快,便到了上元燈節。
剛剛傍晚,湛離歡便過來,和文王見禮后,邀請蘇清去街上賞燈。
文王很高興,囑咐了幾聲,讓蘇清穿暖一點,早些回來。
紅綢不想打擾兩人約會,特意自己留在府里過節。
蘇清和湛離歡向文王告別,出府的時候恰好被過來請文王去用飯的玄昭玄瑤看到。
兩人躲在小花園的假山後面,一直看著蘇清和湛離歡兩人的背影不見了,才有些失望、有些悵然的收回目光。
「長姐,你說她怎麼那麼好的運氣,竟然嫁給了湛離歡!」玄瑤用手揪著假山上的枯草,帶著幾分嫉妒的道。
「你要是有那勾人的本事,也能嫁到湛府去!」玄昭癟嘴笑道。
玄瑤捂嘴一笑,不屑的道,「我可沒那本事!不過話說回來,長姐,論身份,你比她要高貴的多,她母親不過是個鄉下人,我們母妃出身名門,強她百倍!就算要在文王府選一個女兒嫁到湛府,也輪不到她!」
「高貴?」玄昭冷笑,「你沒看到,人家才是嫡長女,我們都要成了庶女了!」
「呸!」玄瑤,「她母親那低賤的身份,她也配是王府的嫡長女?」
「你們說什麼呢?」
兩人正議論,就聽一女子喝了一聲,自假山後緩緩走出來。
玄昭兩人臉色微微一變,在紅綢身上打量,冷聲問道,「你是哪個院子的下人?」
「奴婢是盛平公主身邊的,方才聽到有人非議公主,言辭惡劣,不堪入耳,簡直如市井潑婦一般。奴婢以為王府的小姐知書達理,端莊賢淑,今日真是開了眼界了!」
紅綢本是去廚房給蘇清準備夜裡回來的夜宵,路過小花園聽到這兩姐妹議論蘇清,氣的肝疼,說話絲毫不留情面。
玄昭和玄瑤兩人被紅綢說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氣聲道,「你一個奴婢竟敢這麼和主子說話,不要命了嗎?」
「如果沒有公主,兩位小姐恐怕也沒有命在這裡議論別人了!若是不滿,有膽子就直接找公主說去,看看即便我們公主不嫁給湛府,湛府會不會要你們?不要在背後嚼舌根,這才是鄉下人那些閑著沒事幹的婦人乾的事,兩位小姐不要自貶了身份!」
「你、你」玄昭氣的渾身發抖,「本小姐一定撕爛了你的嘴!」
「奴婢是公主的人,恐怕昭小姐還沒那個權力!」紅綢仰著頭,冷哼一聲,抬步走了。
「反了,真是發了!」玄昭氣的跺腳。
玄瑤卻害怕了,「長姐,你說那丫鬟會不會把事情告訴公主?」
「怕什麼?」玄昭呵斥一聲,「我們還真怕了她!」
「當然不是!」玄瑤臉上一紅,支吾道,「我就是、就是怕她去父王那裡告狀!」
「她去告狀,你不承認不就行了!」玄昭氣哼哼的撂下一句走了。
玄瑤忙跟上去。
今日上元佳節,街上比年節的時候更熱鬧,銀樹火花,燈火璀璨,迎著即將來的春天,百姓的氣氛也達到了高潮。
蘇清和湛離歡兩人看了一會燈,猜了幾個燈謎,拿著戰利品找了個酒樓吃飯。
第一樓的雅房內,湛離歡讓小二上了幾個菜,燙了兩壺酒,和蘇清坐在窗前,依欄看著樓下的熱鬧。
蘇清喝了半壺酒便有些醉意了,雙臂搭在木欄上,看著街上穿梭而過的雜耍,眯著眼睛發笑。
湛離歡將她抱過來放在退下,放下酒壺,拿帕子幫她擦了一下唇上的酒漬,柔聲笑道,「傻笑什麼?」
「看到了有趣的!」蘇清道了一聲,靠在男人懷裡。
湛離歡摟緊了她,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今晚不要回去了!」
蘇清搖頭,「王爺知道我出來了。」
湛離歡長眉輕蹙,「為何要三個月?」
蘇清仰頭看著他,眸光清澈如水月,「我壞了韓雲和沈媛的好事,想要補償兩人,所以將他們的親事定在前面,咱們不急。」
「我急!」湛離歡低低道了一聲,輕吻在臉上。
如羽毛拂過般的發癢,蘇清躲開,笑道,「別鬧,我有事說。」
「什麼事?」
「等韓雲和沈媛大婚之後,我想和爺爺回一趟古榆村,這麼多年了,爺爺一定也很想回去。我不會住太久,等回到京城,正好趕在我們成親之前,如何?」蘇清輕聲問道。
另外,所有的事都已經塵埃落定,她要將大壯和桃妮的骨灰送回去,給他們父母一個交代,也讓他們早日入土為安。
湛離歡勾唇淺笑,「好,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你?」蘇清稍稍挑眉。
「嗯,我和你們一起回去!」湛離歡低頭吻在女子額頭上,聲音低沉的道。
一直到二更天,湛離歡送蘇清回府,剛到院門那,就聽到紅綢正和虎子說話。
「孫將軍,以後府里的兩位小姐過來,您不要讓她們進,擋的遠遠的!」紅綢氣聲道。
蘇清眸子一閃,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紅綢方看到蘇清和湛離歡,忙向兩人請安。
「她們怎麼你了?」蘇清問道。
紅綢張口欲言,看了看湛離歡,又低下頭去。
湛離歡站在蘇清身後,向著內院的方向掃了一眼,眸光微冷。
蘇清轉頭道,「好了,我進院子了,你也回去吧!」
湛離歡微一點頭,「好,明日我再來看你!」
「嗯!」蘇清笑了笑。
等湛離歡走了之後,蘇清帶著紅綢進了院子,才又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有人欺負你?」
「沒有!」紅綢立刻道,猶豫了一瞬,才將玄昭兩姐妹的話告訴蘇清。
蘇清聽完嗤笑一聲,「以後再聽到這樣的話不必理會!」
「是,我知道公主才不在乎她們說什麼,可是奴婢聽了就是很生氣!」紅綢氣聲道。
「你不是也沒給她們什麼好話,現在生氣的是她們!」蘇清笑道。
「那倒是!」紅綢驕傲的哼了一聲,「再讓我聽到她們私下議論公主,我就撲上去撓她們!」
「真看不出來,在宮裡呆了一年,你長了不少本事!」蘇清半開玩笑的道,「動手也行,但是記得帶兩個侍衛,免得到時候自己吃了虧!」
紅綢輕快的眯眼一笑,「我記住了!」
……
次日湛離歡登門,特意選了文王在府里的時候,沒去蘇清的院子,直接去找文王喝茶了。
文王忙將湛離歡讓進花廳去,讓下人準備了點心好茶。
聽說湛離歡來了,文王妃也去了花廳,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三人就坐,湛離歡坐在椅子上,氣質尊貴,面容俊美,讓人不由的便心生敬畏,
「今日叨擾,是有事想和王爺商議,正好王妃也在。」
文王怔了一下,和文王妃對視一眼,溫聲笑道,「什麼事,大司馬儘管開口。」
「北鄭送來國書,同大楚商議聯姻之事。北鄭朝局剛剛穩定,鄭皇雖然年過四十,卻身體康健,皇后早逝,想在大楚選兩個公主,封為皇后和貴妃,也讓北鄭和大楚的的關係更穩定些,而皇族宗室中,唯有府上兩位小姐是待嫁的年紀。」湛離歡不急不緩的道。
文王和文王妃聽了他的話卻是臉色大變,「和親?」
「是!」湛離歡點頭,「兩位小姐才貌雙全,端莊淑德,到了北鄭,身份尊貴顯赫,本尊倒覺得是件喜事!」
嫁那麼遠,還嫁給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是喜事?
文王妃急的臉色發青,不斷的給文王使眼色,她就這麼兩個女兒,可不想她們嫁去北鄭那種苦寒之地,一輩子都見不到面。
文王訕訕笑道,「北鄭何時來的國書?」
湛離歡淡聲道,「剛剛到,皇上正忙著小皇子和封后大殿的事,國書到了我父親手裡,我和父親商議后,決定先找文王來談談,文王若沒有異議,再上稟皇上。」
文王此時亦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是大楚的王爺,照顧大局,應該讓自己的女兒去和親,可是作為父親,他又捨不得自己的女兒去那麼遠的地方受苦,他本不是貪圖名利的人,也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的女兒能夠如何尊貴顯赫。
文王妃心中驚慌的不行,幾次想開口又忍住,知道自己此時什麼都不宜說。
「大司馬、」文王躊躇開口,「這件事,本王會鄭重考慮,儘快給朝中一個答覆!」
湛離歡起身,「不急,王爺慢慢考慮。晚輩正好去看一下清清!」
「好,好。」文王忙不迭點頭。
送走了湛離歡,文王妃立刻道,「王爺,不能讓昭兒兩人去和親!」
文王沉思道,「本王覺得有些不對,大楚很少有公主送去和親,這次竟然還要兩個。」
「王爺的意思?」文王妃皺眉。
「你先去吧,本王馬上去找攝政王問問什麼情況。」文王道了一聲,快步往外走。
文王妃哪裡在屋子裡坐得住,出了花廳,想去蘇清那邊再打探一下情況。
剛一出花廳,就看到自己的兩個女兒躲在廊柱後向著這邊張望。
玄昭和玄瑤兩人本是聽說湛離歡來了,故意過來想接近一下。
「你們兩個做什麼?」文王妃問道。
玄昭兩人只好過來,向著花廳的方向張望了一眼,心虛笑道,「沒什麼,只是胡亂逛逛!」
「你們還有閑心逛,這都快火燒眉毛了!」文王妃滿臉焦急。
「母妃,怎麼了?」玄昭急忙問道。
文王妃將北鄭求和大楚聯姻,及要將兩人封為公主送去和親的事說了一遍。
姐妹二人臉色大變,當即給文王妃跪下,惶恐道,「母妃,救救我們,我們不去北鄭,更不去給一個老頭子做妃子,母妃!」
「你父王還沒答應,你們先起來!」文王妃心疼的將兩人攙扶起來。
玄瑤已經嚇哭,突然道,「長姐,是不是那丫鬟將咱們說的話告訴了盛平公主,她故意要報復咱們?」
文王妃聽的皺眉,「你們說了什麼被人聽到了?」
玄昭低著頭不敢說話。
「快說啊,你不說,母妃怎麼救你們!」文王妃急的額頭上冷汗直流。
「我說,母妃我說!」玄瑤早已沒了心神,忙將那日和玄昭背後議論蘇清被紅綢聽到的事說了一遍。
文王妃大怒,呵斥道,「你們兩個糊塗東西,簡直要氣死我!你們難道沒看出你們父王對盛平是什麼態度,就差恭維討好了,不提湛府,她做的那些事你們也應該聽說過,怎麼還敢說這樣的話,還讓她的人聽到!」
「母妃,我們錯了,我們該死,您幫我去求求情吧!」玄昭也不得不服軟了,握著文王妃的手顫抖不已。
文王妃皺眉道,「先別哭了,等你父王回來再說!」
……
文王回來,天已經快黑了,花廳里文王妃帶著玄昭兩人正等著他。
一看文王發沉的臉色,文王妃便知道事情不好。
「宮裡什麼情況?」文王妃急忙問道。
文王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攝政王和大司馬是一個意思,皇後生子後身體虛弱,皇上一整日都陪著,本王沒見到。」
一聽這話,玄瑤先沉不住氣哭了出來,「父王,女兒錯了,你一定救救女兒!」
文王聽著她話中有話,問文王妃,「怎麼回事?」
文王妃知道此事也瞞不住,便將玄昭和玄瑤兩人編排蘇清的話說了。
文王頓時臉色一沉,倏然起身。
玄昭和玄瑤兩人嚇了一跳,撲通跪了下去,「父王,我們再不敢了!」
文王臉色沉的嚇人,恨鐵不成鋼的盯著兩女,怒聲道,「混賬!糊塗!」
文王妃哪裡見過一向溫和的夫君發這樣大的脾氣,忙勸道,「王爺息怒,千萬彆氣壞了身子。昭兒她們不懂事,你打幾下罵幾句都行,可這和親的事,萬萬不能啊!」
玄昭和玄瑤低著頭,哭哭啼啼,悔不當初。
文王負手在屋內走了幾步,沉聲道,「怪不得突然會有和親的事,原來是你們自己造出來的孽!」
文王妃眼睛一轉,問道,「王爺,你說會不會是湛離歡威脅咱們?」
「威脅?」文王冷笑,「就算沒有什麼北鄭的國書,湛離歡也能將你的女兒送去北鄭和親,你信不信?」
文王妃頓時又慌起來。
玄昭兩人更是哭的泣不成聲。
「哭有什麼用?」文王怒斥一聲,「我看就是本王平時太心慈手軟了,才讓你們這般驕縱任性,惹出這樣事端來!都回房裡去,閉門思過!」
玄昭玄瑤兩人被嚇壞了,連忙起身,小心看了文王妃一眼,低著頭出了房門。
文王重新坐回銀子上,重重嘆了一聲。
文王妃坐在一旁,愁苦的拭淚。
半晌,文王平復了些情緒,緩聲開口道,「雯嫻!」
「臣妾在!」文王妃連忙應聲,抬頭。
「本王和你說點心裡話。我知道你們可能一時接受不了清兒,可是作為父親,我對清兒是有愧疚的。她還沒出生,我就離開了她們母女,後來清兒又沒了母親,從小到大吃盡了苦頭,窮的時候,連飯都吃不飽,這麼多年,我將所有父親的感情都給了昭兒她們,現在只是想彌補一些,你們都容不下嗎?」
聽著文王發自肺腑的話,文王妃雙目含淚,哽咽出聲。
「本王丟下她十五年,等到朝廷危急,用人之際,才想起這個女兒。清兒本是女子,卻捲入朝廷的爭鬥之中,最後力挽狂瀾,讓皇室得以安定。如今大楚恢復穩定,我將她接入府中,卻讓她受人排擠,這樣何其的失公啊?」
文王妃垂淚不已,「王爺不要說了,是臣妾錯了!」
「清兒只在府中住三個月而已,本王不能要求你將她當做親生女兒對待,只希望你讓她這三個月住的安穩,平靜,有一點家的感覺,本王便十分感激了。」
「王爺!」文王妃跪在文王腳下,「臣妾真的知道錯了,也會嚴加管教昭兒她們,定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臣妾向你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公主!」
「起來!」文王將文王妃攙扶起來,「本王知道你操持整個王府也很辛苦。」
文王妃用帕子擦了一下眼尾,問道「王爺,這件事的確是昭兒她們做錯了,臣妾帶著她們去求湛離歡,您看還有沒有轉機?」
文王沉眉想了想,「不要去求湛離歡,去求清兒吧!帶著她們一起去,一直求到清兒原諒她們。」
文王妃忙點頭,「是,臣妾這便去!」
……
府中已經掌燈了,紅綢安排下人擺好晚飯,剛要去請蘇清過來,便看到文王妃帶著玄昭玄瑤進了院子。
紅綢看到玄昭她們兩人心中有氣,故意當做沒看見,轉身要進屋。
「紅姑娘!」文王妃喊住紅綢,態度異常的客氣,「公主在嗎?」
「王妃有事嗎?」紅綢表情冷淡。
「是,找公主有點事,還勞煩紅姑娘通報一聲!」
「吱呀」一聲,紅綢身後的門打開,蘇清走出來,看到文王妃有些驚訝,「王妃客氣了,屋裡坐!」
玄昭玄瑤兩人看到蘇清,下意識的低下頭去。
文王妃帶著兩女進了屋子,一進門,便冷聲呵斥道,「還不給公主跪下!」
玄昭玄瑤撲通跪在地上,滿面窘迫。
「這是?」蘇清皺眉。
「公主讓她們跪著!」文王妃態度誠懇,「昭兒她們兩人被臣妾寵壞了,口無遮攔,說了公主的不是,我帶她們來向公主認罪。公主是打是罰,臣妾絕不沒有二話。」
紅綢在旁邊冷哼一聲,遞給蘇清一盞茶。
蘇清淡淡笑了笑,「不是什麼大事,王妃讓她們起來吧!」
玄昭抬頭,臉上通紅,羞窘的道,「是我姐妹二人,嫉妒公主,才胡言亂語,以後再不敢了,求公主原諒!」
玄瑤也跟著道歉。
蘇清抿了一口茶,淡聲道,「你們說什麼,對我造不成傷害,相反,受其害的反而是你們。平常人都知背後不論人是非,這是為人的修養,你們身為王府小姐,更應該謹言慎行,否則惡毒刻薄的名聲傳出去,你們可知道後果?」
玄昭兩人惶惶點頭,「臣妹謹遵公主教誨!」
文王妃見蘇清沉穩,大氣,再看看自己的女兒,越發的自慚形穢,蘇清生於鄉下,可是一言一行,無不彰顯名門貴女的氣勢,此時,她也才真正明白,文王為何會堅持讓蘇清來力挽大局!
「知錯便好,起來吧!」蘇清淡笑道。
玄昭玄瑤兩人這才起身,恭敬的站在文王妃身後。
文王妃上前表態,「無論如何,是昭兒她們的錯,從明日起,臣妾帶著她們兩位為公主綉嫁衣,閉門思過。」
「王妃客氣了!」
文王妃躊躇一瞬,才又小心道,「公主若真是原諒她們了,能不能向大司馬求個情,不要讓昭兒她們去和親了。北鄭苦寒,王爺為了大楚無話可說,可是臣妾實在捨不得。」
蘇清對和親的事還不知曉,此時也才明白文王妃為何深夜帶著玄昭兩人上門。
湛離歡竟然要玄昭她們去和親……
蘇清抿唇一笑,點頭道,「好,這件事,我會和大司馬重新商議一下!」
文王妃感激不已,「臣妾代昭兒瑤兒謝公主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