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9
庄瑩就這樣站在外面,柯尼卡與楊初一的身影漸漸遠去,他們牽著手,身形隱沒在了夜幕中。
她沒有進去找安子恩,就這樣站著,站到身子幾近麻痹。
麻痹的又豈止是身子?連著她的心,她的思維,她的感官,還有,她傾注的全部感情。懶
他說:行屍走肉。
沒有多餘的半個字,簡簡單單,徹徹底底也乾乾脆脆的四個字,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毫無預兆的猛戳進她的心口。鮮血淋淋,血肉模糊。
跟她在一起的日子,他是行屍走肉?那她的努力算什麼?她自以為是的幸福又算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睛已經乾涸的讓她覺得澀澀的疼,安子恩這才走了出來。她剛剛站在外面,聽著他語帶卑微的哀求另一個女人不要忘記他,聽著他決然的說,他跟她一起的日子是行屍走肉。
他說,他對別人做不到……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除了柯尼卡,再也無法愛上旁的任一個女人,包括每日與他同床共枕的自己。
她突然後悔,她看見他起身離開的時候,她就不該跟過來,她明明知道,他定是要去找柯尼卡,她仍是巴巴的跟過來了。蟲
跟過來幹什麼呢?看到這麼一場鬧劇。
這些日子,他對她極好,給她的錯覺便是,他在試著努力接收她,這場婚姻,他想繼續下去,他終於知道,她才是他的妻子。
到頭來,仍然只是自己的美夢一場。她怎麼會對他抱有這麼大的期待?她在他身邊待了六年,都不曾撼動柯尼卡的地位,一分一毫。結婚了又能如何?
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異常,顯然沒料到她會在這裡,蹙著眉看她,聲音平平淡淡:「你怎麼在這兒?」
她不回答他,只是認真的看著他,這張臉,她每日都是要面對的,看著這張臉,好看的臉,她怎麼就不能看到他的心呢?
「子恩,跟我在一起的日子,有那麼讓你難受嗎?跟我結婚,就讓你這麼痛苦嗎?」
她哽咽著卻哭不出來,嗓子啞啞的,眼睛乾澀的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看著他,想要一個最終的答案,死了心,就罷了吧。
「你跟著我?」他的眉蹙的更緊。
她微微一怔,他顯然已經知道她聽到了剛剛的對話,不解釋,不安撫,卻是質問她為何跟蹤他。
她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眼中霧氣蒙蒙,胸中的酸意像是海浪般,一波接著一波,洶湧而上。
其實,她一直沒有自知之明,她以為柯尼卡已經過去了,或者,是可以過去的。事實上,她一直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對柯尼卡的感情。
「子恩,我們離開N市吧,不要再想著她……」
就如同他卑微的哀求柯尼卡一般,她也在向他哀求,哀求這段感情,這場婚姻繼續下去的可能。
「你又在鬧什麼?」
他摸出煙,重重吸了一口,臉上滿是不耐之色。
她站在那裡發愣,其實,她並不是一定要他離開N市。哪怕他騙騙她,哄哄她,她要的只是一個肯定的答案。即便他不愛她,也從未對她這樣大聲或是無禮過。
「我在鬧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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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她的聲音是自己都不曾想到的尖銳,「你就不能不再想著她嗎?把她忘了有那麼難嗎?」
他沉默,她卻不依不饒,「柯尼卡已經說得那樣清楚了,你還指望跟她重新來過嗎?如果你這麼委屈,當初又為什麼要跟我結婚?」
她說到最後,細細的嗚咽聲全部哽在了喉嚨里,「子恩,忘了她吧,不要再有聯繫,你這樣,我真的……」
「真的,很難受……」
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會為愛執著,會等待,會心疼,會流淚,會吃醋,會在乎……
她一點都不想如斯卑微,她不是一個提線木偶,任他如何,她都毫無知覺。
「走吧。」
這會兒工夫,他已經抽完了一支煙,面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聲音里透著一股不耐煩。
「不行,安子恩,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個答覆,以後,你是不是還要這樣?我們是不是還要繼續過這種日子!」
他陡然沉下臉,冷冷道:「隨你!」
她能感受到他言辭里對他自認的這段感情的維護,即便,柯尼卡身邊已經有了一個足夠好的男人。
她與他相處的日子裡,他一直都很禮貌、生疏,更不提會對她大聲,今天是第一次。
她不會傻傻的認為,這也是他們之間關係的進步。她沒有看,但是能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皮鞋碰觸地面的聲音,利落而沉悶。
她突然覺得委屈,蹲在了地上,放肆的讓自己狠狠的哭了很久。
這個晚上,安子恩沒有回家。她也不讓自己打電話去尋找他的下落,這個家於他而言,或者只是一個牢籠而已。
她安靜的讓自己躺在床上的一邊,問自己,這就是她心心念念企盼的婚姻生活嗎?
回去的時候是楊初一開的車,車子一直開到門口,入了庫,停下了。柯尼卡解開安全帶,他仍是沒有動彈,也沒有下車的意思。
一路上她幾次想要說話,都被他面無表情的模樣給嚇了回去。她咬著唇,心裡委屈著,她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安子恩那樣說,她也沒有動搖。從臨湖出來的時候,他還對她說:我們回家。
可這一上了車,就跟換了個人似地,車內的氣氛足夠壓抑,讓她的心不安定的亂跳,忍不住要去胡思亂想。
她一再告訴自己,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心中卻仍是有一股心虛。這種莫名的情緒,讓她幾欲抓狂。
他解下安全帶,終於看向她,昏黃的車內小燈映的他的眼睛亮亮的,聲音清清冷冷:「心動了沒?你的竹馬說他後悔了呢。」
她不說話,表情看上去有些可憐,紅唇抿的緊緊的。
他看著她的模樣,心裡有些癢,視線落到她的紅唇上,線條自然流暢,隱隱的,還透出一點小小的性-感,他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心裡似乎又癢了幾分,貓爪子輕輕撓過了一般。
儘管如此,他的面上仍是一派陰沉的樣子:「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要走,我不攔你。」
她微眯了眼,掃了他一眼,心裡陡然放鬆下來。
這人!吃醋還帶這樣的!
這話酸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吃醋,還以為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很有型呢。笨人,憑什麼總罵她蠢?現在這情況,誰蠢還不知道呢。
不理他!
她想著,推開車門就要下車。她真的有些累了,早些休息比較重要。
他急了,俯身過去拉住安全帶,重新把她捆在了座位上。
她不解,茫然看著他,他的眼中寒光閃爍,咬著牙狠狠道:「你還真要走?你聽好了,就算你現在後悔,也晚了。」
他看準了她被安全帶捆在座位上動不了,猛地逼近過去,將她卡在死角里。兩隻手屈肘壓在她頭側的椅背上,距離靠近的極度危險。
「你不能出爾反爾!」
昨晚她才說,他的心是她進去了,便不想再出來的地方。他怎麼可能放她走?做夢!
他的嘴唇就貼在她的面前,說話間,呼吸拂的她的嘴唇痒痒的,直鑽到了心底。
「我沒有……」
她囁嚅著。她怎麼就出爾反爾了?她想辯解,她不過是想下車進屋罷了,卻被這幾乎不算距離的貼近,鬧的心中一陣慌亂。
「嗯?」他一個上挑的鼻音,性-感誘-惑到極致。
「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子……這個姿勢很累……」
她的脖子被他逼迫的一點一點朝後仰,酸疼的厲害。
「……」
攬住她的脖子,楊初一索性埋進她的肩窩裡悶笑個夠。極度挑-逗曖昧的話語在她耳邊響起:「膠捲兒,你覺得什麼姿勢不累?」
「嗯?」
……
她紅了臉,乾笑,他這是在說冷笑話嗎?真的很冷……
楊初一的肩頭聳動,柯尼卡沒有猶豫多久就輕輕攬住了他的肩。他的身子猛的一僵,漸漸又放鬆下來。
寬闊厚實的肩膀,濃密柔軟的發質,這個吃醋彆扭的男人,是她的初一啊……
她輕輕閉上眼睛,嘴唇輕輕觸碰了下他貼在臉側的耳垂。這是,跟他學的。
他心中一癢,百爪撓心似地,偏過頭反咬住她的耳珠。想要下狠勁兒咬下去,卻又捨不得,最後只是用牙齒或輕或重的摩挲著。
她的心裡又癢又麻,咯咯的笑開了,想要推開他,他卻不肯放過她,只是悄悄兒的搖下車座,讓她平躺下來。
彼此的氣息在暗夜裡無聲的交融,她的身體被柔軟的籠罩在他的味道下面。他的手從她的衣服下擺伸進去,溫柔游移著。
「初一……」她攔住他不安分的手,臉上熱的厲害,「這是在車裡。」
能不能不要這麼丟人?
他喘著粗氣,狠狠的瞪著她:「那你知錯了沒?」
她胸腔里的氣,幾乎要被他擠掉了一般,整個人暈的厲害,只得喃喃替自己辯解著:「我沒錯……」
她哪裡錯了?只是跟安子恩說了幾句話而已嘛。再說,又不是她主動的。
「沒錯?」
他冷哼著,再不去管她的推阻,她甚至來不及抵抗,眼前一片旋轉的迷濛光亮,看不到,聽不清,隱約響起衣服的撕扯聲。
他撐起身體,仔細俯視身下的她:「我就是不高興你跟他說話……」
他哼哼著,卻說不出下面的話來。沒錯也是錯,她的眼裡、心裡都該只有他一個人,這還不夠,最好只跟他一人說話……
承認吃醋也不是那麼難,他就是不待見那個安子恩。
她被他鬧的又疼又癢,乍聽到他孩子氣的話,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明明是想笑的,眼眶卻又有些發熱。
她溫柔的環住他的脖子,暖暖的呼吸掃著他的耳鬢。
「初一,對不起……」
「許多話我還沒法說出來,再給我一點時間,就一點,我想要,像你愛我這樣去愛你,初一……」
些許溫熱的液體順著眼角,瞬間沒入髮根。突然的恨自己,她多想安子恩對他說那些話時,她能理直氣壯的拒絕他,告訴他,她已經有愛的人了。
可是,她說不出口。
她不想用這種方式去利用初一,他待她那般好,她要的,只是努力努力的接受他,去愛他。
她也想告訴安子恩,她現在的生活平靜而幸福,她每日都在笑,為初一笑。她哭,初一會手足無措,會心疼。她會心疼他的心疼……
這樣的初一,她想,或者,她已經在愛了。可是,還不夠,她想再愛他多一點,再多一點,也能夠用盡全部身心的去愛。
這樣對他,才公平。
「初一,等我好不好?」
他回答她的是更緊的擁抱,還有落在她發里的吻。
他動作並不溫柔,甚至有些顯得粗暴,狠狠的,像要將她撕裂似的。最後,他伏在她身上,並沒有放開的意思。兩個人以擁抱的姿勢靜靜對視,他突然低下頭,在她唇上一咬。
「等!」
他還在她的體內,如此「坦誠相見」的方式相擁在一起,她就在他懷裡,他從內心裡感到安全和滿足。
他擁著她,車內的暖氣開著,烘的身上暖暖的舒服,直到她快睡著時,他才輕輕說了句:「我一直在等,就是,不知道還要我等多久,膠捲兒……」
他的聲音很輕,她聽不真切,迷迷糊糊的當口,只記得,他拿車上的毛毯裹住她的身子,輕輕的抱下車。他的懷裡暖暖的踏實,她下意識的往他胸口蹭了蹭。
他或許在等她的回答,她卻已經沉沉的睡去。
這兩天,她真的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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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啦,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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