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浪漫依然

第138章 浪漫依然

侯愛澤「勾搭」杜妮婭是從高中同學會後,假託要看杜妮婭的狗狗美女開始的。侯愛澤說喜歡杜妮婭的狗狗,有機會就說要看她的狗狗,其實真想看的是杜妮婭。

這天和往常一樣,侯愛澤牽著狗,人追狗跑,狗跑人追,其樂融融,杜妮婭看著好開心。跑夠了,笑夠了,侯愛澤一手牽狗繩,一手牽杜妮婭的手。

倆人十指相扣心心相印惜,感覺到彼此的體溫,感覺到彼此分泌出的濕漉漉的汗液,像有微微的令人愉悅的電流通過彼此的身心。

「你看哈,狗狗,不,美女,牽出來一路都低頭,鼻子挨近地面到處嗅著走,我發現貓在家裡沒事也到處嗅。要是人出來遛彎,也像它一樣,一路嗅回去,我估計當天晚上就得鼻炎不可。」

侯愛澤沒話找話說。

杜妮婭鞋帶鬆了,到街邊的花壇邊,腳踏到花壇上繫緊鞋帶。

花壇上站了個小男孩拎著***對著花壇里撒尿。杜妮婭瞪了他一眼,那小男孩沒有表現出不好意思,平淡地看了杜妮婭一眼,繼續尿。尿尿的地方升騰起一小股熱氣。杜妮婭想那熱氣一定有股臊味,但她並不感到厭惡。

杜妮婭把腳從花壇上伸下來踏幾下地,又走,一起到南河邊花園去和那些遛的狗和遛狗的人匯合。

前面有一隻小吉娃娃聞了聞行道樹的底部,然後抬起一條腿,對著樹的底部撒尿。

美女上去,兩條狗聞彼此的屁屁,侯愛澤把美女拉開說:「西方人的禮節是見面彼此親吻,它們見面為什麼聞彼此的屁屁?」

這話杜妮婭聽著好氣又好笑,沒回答侯愛澤。

吉娃娃的主人把吉娃娃喚走,美女上去聞了吉娃娃的尿液。

杜妮婭說:「你知道狗為什麼要在樹根上撒尿?」

「不知道。」侯愛澤說。其實知道,但他感覺說不知道要好些。

杜妮婭說:「狗狗是做記號,好找到回家的路。」

侯愛澤說:「呃,真聰明!」

杜妮婭說:「狗狗撒尿尿,也是為了佔地盤,是向其他的狗狗宣布,這裡是它的領地,但管不管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侯愛澤說:「那是,它這麼弱小,來個大藏獒還不夠填肚子。站地盤有啥用。」

那條小吉娃娃又跑回,美女和它相互聞彼此,杜妮婭牽過侯愛澤手裡的狗繩,跺腳嚇唬小吉娃娃。

小吉娃娃的主人在遠處著急地喚那它,小吉娃娃四條腿高頻率搗地,樂顛顛地追趕它的主人去了。

杜妮婭說:「我以前養過四條狗。狗狗不像人能活,容易生病,壽命又短,死別生離叫人傷心。四條狗狗的模樣,還有它們做出的搞笑事我都還記得。你也喜歡狗?」

侯愛澤不喜歡狗狗,心不由衷應答道:「喜歡!」

這之後,以狗為借口,侯愛澤和杜妮婭在一塊了。

侯愛澤的公貓——冰冰,雖然已經去勢,可見到杜妮婭的狗狗——美女,兩者同前世有過血海深仇,今世遇到一起,斗得不可開交。

每次冰冰都佔優勢,杜妮婭氣得很,見美女吃虧,都要用腳踹貓,可貓反應靈敏,根本就踹不著。

杜妮婭和侯愛澤,倆人都是有房無貸,有孩沒孫;一個是蘿蔔拔了坑還在,一個是臼沒了杵閑著。

不用說些腮幫子都發酸的話,不用鬼點子,不用花招,哥不撩妹不用*,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這繞了一個好大好大的圈子,又到一起。

早知道這樣,當年剛出校門就在一起好了。

二手貨,二鍋頭,別錯過人生最後一抹陽光,花謝花開有何妨。不是名人,沒人熱議,明媒正娶,自己過自己的日子。

侯愛澤這輩子絕大多數時間是睡的素瞌睡,有人睡在他邊上他就要失眠。

失眠,閑著沒事的時候,看了許多小說,他認為來到這個世界上,中國的四大名著和西方的文學名著沒看過就離開這個世界一定是個遺憾。

侯愛澤想,她和杜妮婭都是過來人,那些男女幾十年的事各自就不用追究,不用糾纏了。

張愛玲就說過:生於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所謂唯美只存在於劇情當中,如果誰認為有十全十美的愛情,他不是詩人就是白痴。

原來上高中的時候,同學間就偷偷傳看《紅樓夢》。

政治老師當時提醒大家,要小心書里有很多「風流」的事,怕同學們看了這「淫穢」小說沒有免疫力,要犯錯誤如何如何。

有件事侯愛澤一直搞不明白——如果林黛玉知道賈寶玉做了和秦可卿初試雲雨情的夢,又和襲人理論付之實踐的事,她還會愛他愛得死去活來嗎?

所以,想來男女間,以前和別人的「那些事」相互不知道最好。

……

侯愛澤這次再見到杜妮婭,不用仔細看,那張臉已經不年輕了,真可謂景入桑榆,美人遲暮了。這年輕時候的好菜被豬拱了,自己撿了個老菜梆子啃,這就是命呀!

當年《賣花姑娘》里花妮的形象已無蹤,當年的風采已經蕩然無存。侯愛澤暗自感嘆,杜妮婭原來臉皮白裡透紅,光滑潤澤,如今像晒乾的蔫茄子,污黢黢的顏色不說,臉皮吊肉鬆,還皺眉垮眼。

原來是那樣楚楚動人,現在看著那樣揪心。

生動的臉,勾魂的眼,已經不復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由於甲狀腺的毛病,眼泡子發腫,眼珠子像死魚眼,沒有當年的青春光彩。

在她臉上沒有了青春的影子,卻布滿了時間的痕迹。但在光線不好的情況下,在朦朧的夜色中,從某個角度還彷彿還有少女時的秀美。

局部看杜妮婭胳膊、大腿和平時不外露的皮膚還白嫩光潔,和年輕的時候沒有什麼差別。雖然侯愛澤年少的時候並沒有看過,但他想應該是這樣的。

如果把她其它部位「年輕」的皮膚沒有痕迹地移植到臉部,那是多妙的事啊——有這技術的人肯定會成為富豪!

年輕時候漂亮,可到老了不一定好看;倒是小時候長相一般般,比較丑的到老了反而受看。有幾個班上小時候長相平常的女同學,倒沒有那些原來漂亮的同學顯老,而且老來反而受看些。

杜妮婭這當年的可人兒給侯愛澤的印象太深了,甚至於親熱的時候眼前就浮現出她年輕時候的模樣,但她爛牙造成的口氣使他受不了,侯愛澤麻著膽子說杜妮婭有口氣。

杜妮婭沖手裡哈氣,往鼻子里摟,什麼都沒聞出來。

遭到一頓狠罵,侯愛澤再不敢提這茬了,畢竟愛是要付出代價的,口臭、屁臭是要忍受的。

侯愛澤和杜妮婭在一塊,他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這一切都是假的一樣。看杜妮婭的背影,她走起路來臀部慢慢往上提,使勁墜下來,還往側面一甩,這樣從後面看著就性感迷人。

這是侯愛澤喜歡走在杜妮婭後面的一個原因。

看著杜妮婭扭動的臀部想入非非——這是一種享受,晚來的享受,那臀部現在屬於杜妮婭也屬於他的,和第二個男人沒有關係,即使曾經與其他男人有過關係,但都是過去的事,過去就讓他過去了。侯愛澤這樣安慰自己酸楚的心。

每天侯愛澤都和杜妮婭河邊遛狗帶散步。

有一次看見一個有浮雕,古人抬東西的浮雕,看見那抬東西的人前後用左右不同的肩膀,為此氣憤不已,說這些個搞雕塑的肯定沒幹過抬東西的活,這前後不同肩抬東西是沒法抬的,只有同一邊的肩膀才好抬東西。

見侯愛澤憤憤不平的樣子,杜妮婭大惑不解,認為這左右肩抬東西未嘗不可。

侯愛澤問她抬過東西沒有。

她說抬過,但不記得能否左右肩岔開抬了。

看到牆上有一處革命戰爭題材的浮雕,侯愛澤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一個軍人吹衝鋒號,那衝鋒號卻雕得像個啤酒瓶子,怎麼看都像一個戰士在拿啤酒瓶子仰著頭在灌酒。

看了這雕塑,這又引來侯愛澤一陣不滿言論。

杜妮婭感覺侯愛澤這麼多年沒大出息,和這芝麻的小事都要較真的性格肯定有關係。

杜妮婭動不動就埋怨侯愛澤沒出息,這一輩子沒混出個男人的樣來。

侯愛澤心想,自己有錢有本事,不找個小娘子,找你這沒人要的老太婆?侯愛澤只是心裡這樣想而已,不敢說出口,他知道這話對一個上了歲數的女人的殺傷力是巨大的。

散步的時候,想起了少年時候待的那老山溝溝,杜妮婭望著天說:「那時,那地方的天好像比現在的天要黑些。」

「玉水河那地方山高,高得把天都遮掉了很大一部分,我們就好比井底下的青蛙,只看能見簸箕大的一塊天。」

侯愛澤用兩手比了一個圈,接著又說:

「那是白天,那時候到了晚上沒有什麼燈光,路燈都像鬼火一樣亮,天又經常是陰黢黢的,沒有天光,就覺得白天夜晚都很黑。」

杜妮婭這幾十年對侯愛澤來說是個神秘的斷層,無法用想象來填補的。越臭的東西越招蒼蠅,越美麗,越香的花朵越能招蜂引蝶,無所不談之後才知道她那方面的經歷是那麼豐富。

這是每一個漂亮女人的必經之路嗎?

這是在炫耀嗎?

思想是個不老實的玩意,管束不住,想到那身體曾經屬於不同的男人所有,侯愛澤覺得心口堵了塊石頭。

侯愛澤這輩子搞啥事好像都不走運,總是跟不上時代的潮流,文憑吃香了,侯愛澤汽車修理工不想當了,下決心讀書,考上一個成人高校。

有了文憑,文憑又不吃香了。

單位里沒文憑的人有意無意讓那些大學生聽見這樣的話:「現在隨便從廁所里都可以拉出來幾個大學生來!」

好在那時三年脫產學習單位還給發工資,現在就別想這等好事了。侯愛澤原來當過車間負責人,前途一片光明,但他看不慣個別領導腐敗,受賄,欺男霸女,搞男女關係,就告,把人家是告倒了。

可誰還敢挺拔他這樣的人呢,後來就倒霉,發配去看大門,裁員下崗叫他帶頭,辦網吧又虧老本,他老婆嫌棄他沒錢,脾氣又大,就和他離了。

這些都是那些知道他情況的同學背地裡講的。

同學們對侯愛澤道德品質上沒有什麼壞的評價,說他這人大咧咧,但還是挺愛關心人。

聽了這些,杜妮婭就放心了,料定侯愛澤也不會壞到哪去,只不過經常哈七搭八說話不著調而已,決定和他處處。

當然,談對象不打小算盤是假的。杜妮婭還聽說,侯愛澤的妹妹這幾年混得不錯,家裡人也照顧得很周到,幾個哥哥都給了房子,給了鋪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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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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