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撥開雲霧

第六十一章:撥開雲霧

「皇上,太后,微臣有事稟奏。」大殿上,神捕營大總捕司馬神侯出列致禮。

「大……」皇帝趙夢剛開口,便瞧見一旁的太后仲妲準備開口,當下又立刻把聲壓了回去。

仲妲轉身微笑望著趙夢:「皇上明年就要親政了,正好今天鍛煉鍛煉,今天朝政就由你來主持吧。」

這話一說,趙夢心裡咯噔一下,擠出幾分笑容:「還是母后您來吧,我在旁觀摩觀摩。」

「還是皇上來吧。」仲妲皮笑肉不笑的,這笑比怒還嚇人,就是這般望著趙夢,天知道她心裡現在有多怨火。

趙夢緊忙把頭一撇開,裝模作樣地望著殿下的司馬神侯,喉頭一吞咽,心跳平地加快著,說起話來稍有結巴又立刻壓了回去:「大…大總捕說。」

「是,皇上。」司馬神侯尊敬一回禮,「既然林相就要出征,為了讓林相無所牽挂,臣下建議把涉及北契二皇子的三人命案先結了。」

「昨夜五司會審,審得如何了?」趙夢又是一問。

司馬神侯畢恭畢敬地答著:「回皇上,主審官京兆尹賈國棟連日操勞,快要結案時,暈了過去,不過審案途中,臣下和刑部尚書刑榮、蔡忠蓮蔡總管、錢震海錢廠公四人一直在現場,此案雖各有蹊蹺,但牽連其中的林相四公子林瀟,清白一身,未有嫌疑。」

「既然……」

趙夢這會兒剛一開口,那仲妲便高聲質問著:「據我所知,那名叫立春的下人來自林府,林瀟自己也交代,跟蹤過那自盡的婢女,至於耶律金,更是死在了林瀟的身邊,三條人命皆有牽連,難道還是巧合不成,司馬總捕,人命關天,豈是兒戲,他林瀟,怎麼就未有嫌疑了?」

若是旁人被太后這指名道姓嗆聲一問,早就慌神失措不知所以了,可司馬神侯也是老江湖,致禮答著,娓娓道來:「啟稟太后,昨日甜水巷雖有三條人命,但以臣下調查看來,是兩起案件,那立春雖然死狀和耶律金一樣,都在屍體七竅中檢查出流血,可不同的是,耶律金死於毒殺,立春死於溺斃,而且據臣下及神捕營在林府上下的調查詢問,那夜立春失蹤后,林瀟從未出過府門。」

司馬神侯這話一說,最先驚住的反而是林棟,立春死狀七竅流血?

七竅流血!

林棟眉頭皺著,喉頭緊張一咽,雙目恍惚不定,腦海中不斷回憶,依稀想起華鵲曾經送給過自己一本古醫書,好像是《丹經》?

對,正是《丹經》。

林棟恍然大悟,自己曾在書房的這本《丹經》里看到過相關的內容,隱約記得某兩種丹藥如果同時服用,會在一兩個時辰后產生七竅流血的癥狀。

可是那兩種丹藥是什麼?

對了,夜行丹!立春那夜就服下過的夜行丹!

至於另外一個。

……

……

……

林棟輕嘆一聲,自己真是老了,這麼關鍵的信息,這會兒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了,若不是此刻太后正刁難林瀟的案件,真想立刻一招時空瞬身術,回到書房仔細翻查,立春這案發展到今天,其中波譎雲詭之複雜,遠超林棟自己的意料,甚至有可能,比耶律金這案件還潛藏著殺機。

林棟長呼一口氣,盡量讓胸口平緩著,此刻在朝上還無法回到府內書房,再多顧慮,也是徒增煩惱,只有找到那本《丹經》,才好理清思路,再作打算。

「哼~」太后仲妲聽了司馬神侯這話,輕蔑一笑,「林瀟是林相家公子,他若願意,大可與林府上下串通一氣,編造謊言對抗神捕營的調查。」

「啟稟太后。」林棟忽地高聲一語,還未等那仲妲應答,便是擅自繼續說道:「我林棟與夫人凌香公主寬仁待世,那種殘害忠心屬下的勾當,是萬萬不會做的。」

殿內眾人皆聽出這話裡有話,暗中所指,卻依舊見林棟無所顧忌,自顧自地繼續駁斥道:「再說了,如果真如太后所言,我林府上下串通對抗調查,而我林棟,也真想殺一人。」說到這,林棟語氣已是一字一頓,不怒自威,王者之氣,無與倫比,「那我想,皇上,太后,還有在座的各位同僚,今日可就不會在大殿內聽到這人的名字了。」

這話說的口氣之大,聲勢之張狂,但凡換個人,墳頭都割了三季蕨菜了,這其中道理,向來隱忍的林棟怎會不明白。

恰恰相反,在別的事情上,哪怕和自己相關,林棟為了大局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唯獨在今日林瀟面臨定罪的情況下,林棟心知自己是萬萬不能像往日時局、政局、戰局,以守為攻,此刻更應該以攻為守,而且還是強攻。

方才那句對太后的駁斥之話,就是明晃晃的拿著狗頭鍘指著殿內的文武百官:

「哥幾個,往日不站我林棟隊也行,腤下對我林棟使壞也罷,大不了算你們為了自保而已,亂世之道可以理解,可如今誰要敢在這時候對我兒子林瀟落井下石,伸頭出來陪著太后唱群角戲,那有一個算一個,我這狗頭鍘砍下來以後,你狗命連案子都算不上。」

多少年了,仲妲多少年沒在面前聽人這般王之蔑語了,彷彿自己還是當年那個少不經事的小公主般,這會兒先是心中一驚,斟酌片刻后又礙於林棟靈皇一段的實力,不敢繼續挑動,只是竭力保持著女帝一般的威嚴,與林棟雙目對視許久,不落多少下風。

司馬神侯敏銳地嗅出殿內瀰漫的火藥味,出來打著圓場:「太后聖明,體察入微,林相寬仁,忠義兩全。」

事關林瀟安危,這會兒也有司馬神侯陪自己搭台唱戲,林棟不願事情鬧大,當下先行致禮,自退一步:「太后明察秋毫,斷案嚴謹,臣下佩服之情,猶如滔滔江水。」

太后借著台階一下:「林相舐犢情深,人之常情,只是我南國定案向來理據無缺,這人命案件,牽連國體,還是仔細的好。」

「太后所言極是。」

兩人對著大火各潑一盆冷水,太后那邊權傾天下,最重要的就是面子,有面子的權力就像燭火下的影子,肆意籠罩萬物,一旦保不住面子,就沒了燭火,自然也就沒有影子,沒了權力。

太后這會兒要把剛才林棟短暫一奪的面子搶回來,自然是又拱一火,威顏依舊:「司馬總捕,就算林相愛子與那下人命案無關,那甜水巷發生的兩起命案,又作何解釋?」

「啟稟太后,皇上,各位文武同僚。」司馬神侯說著四周望向眾人,「我想大伙兒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案情,這林瀟案發當日,也就在追查那自盡婢女前,身上被倒了甜酒,甜酒味甘似水,入口蜜甜,釀造所用的桂花清香宜人,一經飲用,滿口花香。」

說著,司馬神侯走出大殿,取上兩個木箱后,又走了回來,其中一個木箱看上去正常,另外一個木箱則貼滿了各司各部密密麻麻的封條:東廠、西廠、刑部、神捕營、神機營、禁軍、京衙等等,貼的比那電線杆上重金求子的廣告還多。

司馬神侯又是一致禮:「皇上,太后,各位文武同僚,請看。」說著,司馬神侯從那普通木箱中取出一瓷器瓶,將淡黃的酒水一股腦地全倒在了自己的官服上。

殿內一時間花香宜人,充盈各處,好似有千百株桂花一同綻放,宛如金秋時節,香飄遍野。

「桂花?」

「酒味?」

「甜酒?」

殿內一眾大小官員交頭接耳,直到那司馬淵說到這「甜酒」二字時,司馬神侯才微笑一點頭,「正是。」

說著,司馬神侯又是環視一周,高聲說道:「林瀟一身灑滿甜酒,若是加害了那上吊婢女,自然是不免將身上酒水沾染在那婢女身上。」

「如果林瀟心思縝密,小心謹慎著沒碰著呢?」大將軍仲澤忽地發難一問,正中司馬神侯下懷,「就算沒碰著,諸位也在殿內聞見了,這甜酒雖入喉如水,酒意清淡,可它偏偏香溢滿屋,即使是這可容千人之大的宮殿內,花香之味也久久不會散去。」

「那又如何?」仲澤還不放棄。

司馬神侯胸有成竹,微微一笑,繼續解釋:「諸位皆知我神捕營郎犬心思縝密,大公無私,當然,現在是禁軍統領了。昨夜正是他,查出了林瀟身上的血跡,也正是他,那日第一個帶著四位神捕營小捕頭進了上吊婢女的房間。」

司馬神侯話音一落,早已準備好的郎犬和四位小捕頭,已是從一旁的武將百官中出列,與皇上太后一致禮,由郎犬帶頭說道:「啟稟皇上、太后,正如司馬總捕所言。」

「那昨夜,你和四位小捕頭,可在那卧房裡聞到任何甜酒的味道?」司馬神侯轉身一問,郎犬和四位小布頭一齊搖著頭。

「那如果郎犬和林瀟暗中勾結呢?」仲澤還不死心,急於再將一軍,卻是走了一步昏棋,這話一說,文武百官禁聲憋著笑,只有輔相仲焉故意笑出了兩聲:「哼~哼哼~如果郎犬與林瀟暗中勾結,哪會故意查出林瀟衣物上的血跡,再親手把他關入大牢,大費周章幹嘛?」

一瞧親哥親弟又要鬥起來,夾在中間的太后仲妲只好介入,故意將話口岔開,高聲一問:

「那另外一個箱子里的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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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壞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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