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百姓無知
孟瑾凡收回目光,一轉身正遇上站在不遠處的以沫。
她竟然哭了,看到他望過來,轉眼跑進了廂房。
以沫對他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甚至他還曾作勢與她相好,實際上,都是為了掩藏自己心底的那份醜陋心思。
一直以來,他都暗恨自己卑鄙,直到聽到父親說,她不是孟家血脈時,他才釋然。
原來不是他齷齪,而是他根本就有那個資格。
低頭,目光落在自己半殘廢的腿上,剛剛的念頭轉世即逝。
一個瘸子,有什麼資格!
夢輕幾人在屋內歇了會兒,並沒有多逗留便要離開了,因為城裡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她不能坐視不管。
「哥,讓三娘和寶兒留下來和你們一起,若有事,三娘也可以照看一二。」夢輕叮囑道。
孟瑾凡心裡一萬個不放心:「輕兒,聽哥的話,別管了,那些人死活不關你的事,即便你好人做到底,他們也不見得會領什麼情。」
夢輕笑著搖搖頭,繼而嚴肅望著他,「哥,我只求問心無愧。」
孟瑾凡看了她幾許,勸阻的話終究是沒有再說出口。
千言萬語只化作兩個字:「當心!」
夢輕、蕭亦霆、上官羲還有八長老一刻也不敢耽擱,火速趕往城主府。
遠遠地,就看到身形龐大的奇異飛獸盤旋在城主府外的上空,而下面,鐵籠如同一個大大的碗,將所有人扣在裡面。
鐵籠的外面圍著許多野獸,一個個呲牙吼叫,鋒利的爪子使勁兒拍打著鐵籠,發出陣陣聲響。
這樣惡劣的場面,不禁讓幾人也生了幾分畏懼。
雖說身上有獸王的口水,可還是小心為上。
蕭亦霆本能的快步到夢輕前頭,但是上官羲也同時上前。
「王爺怕是忘了自己如今什麼境遇吧?」上官羲只差沒說你如今沒有內力。
蕭亦霆自然明白,依舊在前行走,「就算是骨頭架子也夠毒獸啃一陣子。」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再出聲。
就在幾人慢慢向前的同時,那些瘋狂的野獸竟然漸漸安靜了下來,從距離他們最近的地方開始,陸陸續續的向四周逃竄而去。
見此,幾人也不再猶豫,快步奔著鐵籠的門走去。
遠遠看到一行人靠近,加上野獸瘋狂逃竄的場景,鐵籠里的人頓時激動地望過去。
「霆兒?」那千蘭疑惑,趕緊讓人將鐵門打開,主動迎了過去。
蕭亦霆最先入內,拱手躬身:「徒兒拜見師父。」
那千蘭高興地神情陡然嚴肅起來:「你還知道叫我師父!不是跟夢輕那賊女雙宿霜飛去了嗎?竟然還知道回來!」
嘴上說的氣話,但眼裡還是欣慰他的知錯能改。
可是蕭亦霆直起身時,一句話頓時讓她怒火橫燒。
「師父,徒兒希望您不要對輕兒如此偏見!」
「你……」
上官羲上前一步,隔著紗幔的目光透著陣陣寒涼:「那師父,請對輕兒尊重些,否則您會後悔。」
「你……你們……」那千蘭手指指著幾人氣得不斷抖擻:「霆兒,你看看你招惹的好女人,這些個男人全都為她說話,簡直就是個水性楊花的敗類!」
蕭亦霆再怒,那也是自己的師父,可上官羲不是。
全身的寒氣瞬間凝聚,抬起掌心便要對那千蘭下手。
夢輕從兩人之間步出,不動聲色的將上官羲暗動內力的手按下,看向那千蘭的目光無波無瀾。
「我夢輕何德何能,得到那師父如此讚許,真是三生有幸啊。」
那千蘭黑面紗下的雙眸憤恨的眯起:「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人,你拐帶我的徒兒,還在這裡恬不知恥,我今日便要殺了你!」
話音一落,她驟然抬掌朝著夢輕攻去。
夢輕身子輕盈一撤,那一掌頓時落空。
可那千蘭未等追去,手腕便被一股冰冷攝人的寒氣鉗制住,那寒氣便是有上官羲的掌中散發而出。
見情況不妙,裘義大長老等人不再旁觀,趕緊上前勸阻。
「那師父,為今之計是如何對抗毒獸,而不是在這裡自相殘殺。」裘義言道,剛才他們幾人前來之時,那些毒獸毒人紛紛退讓的一幕,可是看在眼裡。
「哼!」那千蘭氣憤手掌,指尖已經被剛才那股寒冰之氣凍的麻木。
二長老看見幾人最後的八長老甚是奇怪,「老八,你怎麼同他們一起?」
八長老笑了笑,終於體現出自己的存在:「獸王谷之行,怎麼能少得了我。」
不僅幾人,就連旁邊的百姓聽到「獸王谷」幾個字,頓時眼放金光,全都期盼的等著他們帶回來的好消息。
那千蘭更是驚詫,聲音拔高了好幾倍:「你說你們去了獸王谷?」繼而目光望向後方,卻遲遲沒有等到曲霓裳。
「獸王谷路途艱險,多一人便是多一分勝算。」八長老解釋道。
裘義也同那千蘭一樣疑惑,問道:「既然是同去獸王谷,可以看到霓裳公主?不知道紫砂泥取回來了沒有?」
提起這個,八長老看向夢輕等人,趕在他們開口前回道:「未曾謀面。」
未曾?
瞬間,百姓中一陣絕望的聲音響起。
裘義大長老等人也紛紛絕望。
只有那千蘭,依舊對夢輕勢同水火:「哼!你們同去獸王谷,卻不能帶回紫砂泥,還在這裡逞什麼威風!」
八長老又是挑眉一笑:「那師父為何如此大的火氣?你如此出口傷人,又怎知夢輕姑娘不會沒有辦法對抗毒獸呢?」
聞言,那千蘭仰頭大笑:「可笑至極!只有奉天後人才能救百姓於水火,她夢輕算個什麼!」
「輕兒!走!」上官羲拉住夢輕便要離開。
夢輕的眼裡全是那些受苦受難的百姓,看著烏泱泱的一群人窩在這麼狹小的空間里,她於心不忍。
「上官,還是救他們吧,雖然我可能不是奉天後人,但我或許有辦法能夠壓制毒性。」
然而,她的是聲音落在四周百姓的耳中,竟引起了大片的反對之聲。
「你又不是奉天後人,在這裡充什麼救世主!」
「對!你根本就是來搗亂的!」
「她就是個不祥之刃,從她來了,我們就一直備受折磨,毒獸的毒說不定就是她帶來的!」
一時間,眾人頓時憤慨而起,全都朝著夢輕撲來,那架勢,近乎要將她撕成碎片。
這一起鬨,那千蘭再次看向愛徒:「霆兒,為師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立刻給為師殺了她!只要殺了她,過往的一切為師都不再追究。」
蕭亦霆眼底翻著疼痛,衣袖下的拳頭緊了又緊,他痛苦的笑了:「師父,若您當真覺得徒兒不配為您的徒弟,那這條命,您拿去便是,徒兒永遠不會對夢輕下手,因為她……是我畢生最在乎的人!」
最在乎的人!
夢輕聽到這,驚詫的看著他,他喜歡自己,霸道,隱忍,可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承認了。
一時間,所有的委屈和隱忍,竟覺得都值了。
就在她慌神的一瞬間,兩隻手被人一人一邊同時拉起,拖著她直接朝鐵籠外走去。
「霆兒!」
蕭亦霆的腳步只頓了一下,便再次抬起,從前,他不敢肯定自己的心,但如今,他確認了自己的感情,即便是——違抗師命!
離開城主府許遠,夢輕掙脫兩人的手,嗔怪的看著他們:「你們幹嘛拉的那麼緊,我手都被捏疼了。」
「我給你柔柔」蕭亦霆執起她的手開始為她揉著,上面的確有些泛紅。
上官羲卻語帶懲罰:「不這般,你又怎能聽話,那些人根本是不識好歹!」
就像曾經,他幫助一個孩子找到家,而孩子的爹娘卻拿棍棒將他趕走,罵他是怪物。
夢輕委屈的望著他:「行了,我知道你替我委屈,可是百姓們懂什麼,可毒獸毒人不除掉,將會越擴散面積越大,到時候別說是炎城,恐怕連大梁還有整個世界都要受到毒性的侵襲。」
八長老好奇的湊過來:「何謂世界?」
夢輕看著再次跟隨過來的八長老也同時差異,但還是解釋了句:「就是『列國』。」唉,這時候還沒有「世界」兩個字。
神情再次嚴肅起來,夢輕重新回到正題,她認真地看著上官羲和蕭亦霆,首次鄭重的提問:「我,到底是不是奉天後人?」
蕭亦霆幫她揉腕的手一頓,眉間多了抹凝重:「按說,應該是,可不止為何師父如此斷定曲霓裳才是。」
他看向另一人:「上官羲,你應當知道真相。」
冰藍色的帷帽微微晃動,「我只肯定,她確是奉天壺的主人,但是不是奉天後裔……不敢做准!」
這時,一道清麗的聲音提醒:「羲哥哥,你們把壺做出來不就好了嗎?」
上官羲望去,見裘香影氣喘吁吁的停在幾人面前。
香影仰著頭對上上官羲飄動的紗幔,神情變得小心翼翼,「因為……曲霓裳根本不是奉天後人!」
夢輕覺得有些蹊蹺,笑著問向她:「香影姑娘又如何得知?」
裘香影望著她不禁垂下頭,「對不起輕兒姐姐,我當初不該針對你。至於我說曲霓裳不是,是因為……因為我看到她在房裡練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