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女客
夢輕不會同香影計較那麼多,她現下最擔心的還是那些百姓的安危,可是……
抬頭看看兩人的臉色,她不敢提,但……
眼珠一轉,她有了主意:「你們不好奇我是不是奉天王朝的後裔了?」
「輕兒你是想……」上官羲已然猜到了她的決定,但她心裡的那點小九九,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蕭亦霆緊繃著臉沒有說什麼,她想做就隨她吧。
幾人一同回了那棟民宅中,香影既然跟了出來,他們也不好趕她回去。
宅子外一片腐屍,令人作嘔的惡臭味四處瀰漫。
香影以為城主府前外鐵網四周的場景已經夠令人難以接受了,卻沒有想到這裡的場景更加恐怖。
「嘔……」
她捂著嘴一陣狂吐。
上官曦和蕭亦霆只顧著將夢輕護在自己身邊,哪裡管別人的感受。
八長老向來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就那麼嫌閑的搖著扇子當旁觀者。
女人總是比較容易心軟的,見幾個男人這般冷漠,夢輕無奈的擠過去把人扶起來,掏出懷裡的帕子幫她擦擦嘴。
「香影姑娘,這些腐屍可以驅散那些毒人毒獸的襲擊,雖然看起來可怕一些噁心一些,但這裡是最安全的。」
「真的嗎?」香影委屈的看著她,一雙目光里水盈盈的。
這樣子,別說是個男人了,就是她這個女人看起來都覺得十分心動,怎麼那兩個男人就如此狠心呢。
想到至今還單身的上官羲,心裡有了些小算盤。
「當然是真的早,我帶你進去看看。」牽住她的手,夢輕率先推開門。
一進去就聽見裡面的歡聲笑語,還有孩子「咯咯」的笑聲,跟城主府外的鬼哭狼嚎,還有城中那死寂般的景象截然不同。
彷彿,從地獄到了人間。
她抬起袖子趕忙擦了擦眼淚,一時間有些呆愣在那裡。
孟瑾凡將寶兒從腦袋頂上抱下來,見到香影臉上喜悅的神情冷了下來:「她怎麼來?」
「她怎麼就不能來?」夢輕笑著將寶兒接到自己懷裡,用手肘頂了頂哥哥,示意他別那麼刻薄。
孟瑾凡可不管,「這裡不歡迎城主府的人。」
香影難過的垂下頭,跑出去?她沒有那個膽量,可是留下來……
「香影,你別聽我哥亂說,這裡我說了算。」夢輕一個勁兒的給哥哥遞眼色。
孟瑾凡不知道她怎麼想的,他可沒有多餘的心思,只對著上官羲冷冷的道:「若是你的人再讓我輕兒受到半分委屈,別怪我不客氣!」
聽到這,夢輕噗嗤笑了:「哥,你能怎麼不客氣?是打得過?還是跑得過?」
一時間,孟瑾凡憋得整張臉通紅,他這個殘廢瘸子確實沒用極了,一沒有動武,二不能領兵。
可說這話的是輕兒,他哪裡會生氣,只是委屈的看著她:「我是沒他本事,輕兒這是嫌棄我了?」
許三娘趕緊過來打圓場:「行了行了,這一個個的大男人還撒起嬌來了,裡面以沫做了棗泥糕,快進去吧。」
「棗泥糕?這地方哪來的棗子?」夢輕一聽雙眼發亮,嘀咕著抱著寶兒進屋,可不管外頭幾個男人了。
蕭亦霆緊隨其後。
上官羲和孟瑾凡對視一眼,一種不明的意味再兩人目光間流轉,但也就那麼片刻,跟著進了屋。
一個個都走了,留下香影孤零零的站在那裡。
許三娘上前兩步拉她:「香影姑娘來了便是客,也請裡面坐吧,我們姑娘不是小氣的人,只要別動那些歪心思,姑娘都會寬容。」
「真的嗎?」香影心裡感激不已。
房間里,新出鍋的棗泥糕把幾人的肚子填的滿滿的,也顧不上這棗子哪來的了。
但是吃飽喝足后,夢輕的心思再次回到奉天壺的上頭。
她打開寶箱,裡面細膩的紫砂泥牽動著夢輕兩世的心。
不禁,她的眼底沁出了淚,因為她想起了爺爺。
當初,爺爺帶著她在一場拍賣會上差點拍下這樣一缽紫砂泥,只可惜被另一個人再最後一錘的時候截了胡,為此爺爺回去大病一場。
這件事,知道爺爺臨終時都成了放不下的心愿。
上官羲見她這樣的神思,心中一動,難道……她想起來了?
可當手搭在她的手上時,心裡一陣落空,她想起的……只是這個?
另一隻手忽然落在他的手腕上,將他的手拿開:「羲公子還是注意一下影響的好,男女授受不親。」
上官羲眉宇皺起,也不多做計較。
夢輕說做就做,但做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他們去辦:「和泥好說,只是這泥土對窯溫的控制要求非常高,我需要一個像樣的窯爐,你們是能出去給我尋一下?」
八長老來了興緻,搖著扇子走過來:「說說要什麼樣的,我倒是知道幾個窯廠,可以去看看。」
夢輕將窯爐需要的條件跟他細細說了一番,因為大梁時都是哥哥幫忙打理,他對於自己的要求也熟知一二。
只是……
目光落在他那雙不方便的腿上時,有了些猶豫,畢竟這裡不太安全。
上官羲嘆了口氣:「我與他同去,你放心在這裡制壺。」
「我怕你不知道我想要的……」
不待她說完,上官羲的手再次搭上她的手,冰藍色的眼眸輕眨:「我知道。」
這次,不等蕭亦霆的醋意橫飛,上官羲已然將手收回,臨走時輕蔑的瞟了他一眼。
夢輕帶著寶箱去了院子里,一箱子沉甸甸的紫砂泥倒入盆子中,她便要拿刀子割自己的腕。
「你做什麼?」蕭亦霆阻止道。
「放血啊,不是說要用血和泥么。」
蕭亦霆將刀子奪了過來,想到還要放她的血,就跟挖自己的心一樣。
可是他知道,若想驗證她究竟能不能做出奉天壺,最為關鍵的就是這血。
垂下眼眸,他將刀子忽然落在她的腕背出「唰的」一刀下去。
「若是割前面,就不是做壺了,乾脆要了你的命。」
鮮紅的血滴在盆子里,與水融匯在一起。
快要差不多的時候,蕭亦霆將她的手腕掐住止住流出的血。
正想幫她包紮,一個綠瑩瑩的小東西跳了出來,嗖嗖爬上夢輕的肩膀,扯著一縷頭髮盪了過來。
細細地小舌頭倏地一下,滑過夢輕腕部的傷口。
瞬間,那血便止住了,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起來。
「青青,你好了?」夢輕驚訝的將它小小的身子捧在手心裡。
青青仰著小腦袋,鼓鼓的眼睛里有些委屈,它伸出小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身上:「你瞧,這衣裳不如我原來的鱗片好看,都不金燦燦的了。」
夢輕心裡有些酸澀,指尖戳了戳它的腦袋:「行了,你能活著比什麼都強,我看著綠色也挺好看的,換件『衣裳』省的審美疲勞。」
青青眨巴眨巴小眼睛,不懂什麼是審美疲勞。
漸漸地,困意襲來,它張開嘴打了個哈欠,小身子歪倒再夢輕的掌心裡,睡了過去。
夢輕將它重新藏進頭髮里。
現在它的靈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能變大,身上的皮是上官羲以那巨蟒重新給它塑造的。
夢輕認真和起泥來,而的蕭亦霆拿著把刀一下一下的削著木頭。
翌日,醒好泥的時候,蕭亦霆提了個籃子遞給夢輕。
「這什麼?我現在不餓。」她以為是他拿的吃的。
蕭亦霆乾脆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一樣樣擺在她面前。
夢輕看著那些熟悉的工具眼睛不可思議的睜大:「這……這些……是你做的?你昨天削那木頭就是為了給我做這個?」
蕭亦霆在她旁邊蹲下,低著頭時那張傾盡天下的容顏剛好落在夢輕的眼裡。
「在宮裡,每次你做壺的時候,我都是這般看著的,你需要的,我都會給你。」
那聲音,充滿男人的溫柔和蠱惑。
夢輕不自在的吞了吞口水,尤其是從這個角度看去,那張臉實在讓人心底驚艷。
蕭亦霆似乎是故意的,睜著雙委屈的目光抬起頭,「我的乳名,就是傾城,他便是我,我便是他,你是不是只喜歡他,不喜歡我?」
夢輕別過目光,多一顆都不敢再看,這種小奶狗跟霸道王爺的混合體,實在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咳,蕭……蕭亦霆,這樣逗我好玩嗎?」
蕭亦霆似乎不想這麼罷休,放下手裡的東西扳正她的臉,充滿蠱惑的目光看著她,那眼神近乎要刺穿到人的心裡。
只不過,他的聲音,清甜的沁人心脾:「叫我……傾城。」
不自覺,她喚出了聲:「傾……傾城。」
蕭亦霆忽然展顏一笑,這一笑美的令傾盡芳華。
一道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本聽聞安寧王領兵打仗有一手,如今看來勾魂攝魄的手段更為精進,比城裡那勾欄瓦舍的更有兩下子。」
蕭亦霆上一瞬還勾魂攝魄的雙眸頓時如噴發的火山,憤怒的瞪向說話的人:
八長老如此熟絡,想必出身在那?
「你……」
八長老整張臉被氣得鐵青一片,手裡的扇子使勁兒扇個不停。
夢輕不解,他幹嘛那麼生氣?這些話不都是罵女人的嗎?
這時,上官羲從後走了過來,貼在夢輕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頓時,夢輕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原來炎城這裡去那地方的竟都是些……女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