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春閨女的夢,失寵人的翁
「主人別擔心,我去追。」
青青說了一句,從夢輕的頭髮里鑽出飛快的朝著宮外奔去。
侍衛們沒有了吳國舅的統領頓時如一片散沙,根本不知道該聽誰的。
蕭亦霆按住想要去追吳乾坤的夢輕,對著那些人道:「你們是大梁的侍衛,只能聽從大梁的命令,此刻誰若是能找到皇上的蹤跡,本王今日便免了誰的死罪,否則……」
侍衛們嚇得不輕,紛紛跪地:「奴才們該死,奴才們這就將功贖罪!」
吩咐完了人,他這才看向夢輕,那臉上的驚慌和憤恨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比那日曲霓裳要殺了青青的恨還要強烈。
剛才的話,他聽的一知半解,但更多的,是對她的心疼。
蕭亦霆撫摸著她的臉,聲音在她耳畔字字珠璣:「他傷你一毫,我變要他碎屍萬段!」
這一刻,什麼也不想去說,她的心裡,眼裡,都是對這個男人的滿滿感動。
孟瑾凡距離他們很近,近的聽到了安寧王的每一個字。
他苦澀一笑,與其比起來,他確實……沒有資格站在瑾瑜身邊。
罷了。
很快侍衛們便找到了皇上蕭亦衡。
此刻,他通身只著了件明黃的裡衣,頭髮披散,正由兩名侍衛拖著向這裡走,那萎靡的姿態哪裡還有往日的帝王之相。
夢輕萬萬沒想到,時別多日,再見場景竟是這般,心裡不禁有些唏噓。
沒等走近,蕭亦霆直接命令道:「送皇上到寢宮歇息。」
別以為他沒看到輕兒臉上的變化。
「我還是離開吧,這身份在這裡不好。」
夢輕的話音剛落,便被一隻修長的手臂緊緊攬進懷裡,「你一人離開我不放心。」
「可是……」
蕭亦霆沒有給她說不的機會,直接把人帶去了帝寢殿。
才踏入門口,便聽到裡面陣陣的哭泣聲傳出,一個來自女人,一個來自男人。
聽到有聲響,女人止住了哭泣望過來,剎那,刺耳的尖叫傳來。
「鬼啊——有鬼——」
女人連滾帶爬的望龍床下面鑽。
另一人則望著她,驚喜不已:「皇……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您還活著,太好了,皇後娘娘,您快救救皇上吧,皇上他對您日思夜想,從您走過,皇上再沒去過任何人的寢宮,皇上的心裡只有您啊!」
聽到潘榮喜的哀求,夢輕漸漸皺起眉頭。
只這麼一個輕微的變化,蕭亦霆的呼吸瞬間一窒,恐怕,這輩子他都沒有這般緊張過。
然而,夢輕也不過就皺了皺眉而已,因為蕭亦衡與她,無半點關係。
若非說有什麼,那也只是寶兒的父親何況,來時,便已經在了肚子里,他們連夫妻之實都未曾有過。
「你主子病了?」她問,聲音極冷極冷。
潘榮喜忽然停止了哀求,仰頭看著他們死而復生的皇後娘娘,竟覺得無比陌生。
「回……回皇後娘娘,皇上他……他是對娘娘思慮成疾啊。」
「哼!思慮成疾?想當初我被下如棺中,他連個面都未曾露過,這是哪門子的思慮成疾?」
夢輕的一句話,令蕭亦霆回想起了當初的一切,也便是那是,這個女人深深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道明黃的身影忽然從內室沖了出來,披頭散髮目光瘋狂。
蕭亦霆瞬間將夢輕攬進懷裡。
皇後娘娘被安寧王抱著?
在場看到這一幕的侍衛宮人恨不得把腦袋埋起來,生怕下一刻被殺人滅口。
蕭亦衡盯著二人的舉動目眥欲裂:「亦霆,你這是做什麼?她是你皇嫂!」
「你的女人已經死了,早在當初她落入棺材時,已經咽了氣。」夢輕收起內心的暴躁這次認真的看著他:「蕭亦衡,這句話我不止對你說過一遍,我沒有騙你,你的女人真的死了。」
蕭亦衡不信,他拚命搖頭,什麼九五至尊的身份,什麼帝王的尊嚴他全都不要了。
但這個臉,他蕭亦霆丟不起。
揮了揮手,示意潘榮喜帶人先下去。
就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蕭亦衡忽然笑看過來。
「朕知道,你一定是因為母后當年的事情對朕懷恨在心,所以你才想搶走朕的女人是不是?」
蕭亦霆萬萬沒想到他會忽然提起母后,這件事情他曾調查多年,可惜苦無證據。
「母后的死,難道與你有關?」蕭亦霆有些敢相信,他們兄弟一母同胞,可不知為何,皇兄卻自小被養在姨母的身邊,而他們的親姨母,便是如今的趙太后。
「呵呵,沒錯,母后的死的確與朕有關。」
說著,蕭亦衡似乎陷入了充滿痛苦的回憶當中,整個人跌坐在地:「自小,你便事事都強於朕,母后什麼都偏愛於你,說你騎射好,字寫得好,長得也更像母后,而朕,身為長子,卻事事都要落人於後!」
夢輕察覺到蕭亦霆的呼吸在漸漸加重,連摟著自己的手也在隱忍的顫抖。
終於,蕭亦霆鬆開她猛然衝到蕭亦衡的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質問:「所以,你就夥同姨母害死了母后?那場大火是你派人放的是不是?」
蕭亦衡瑟縮了下,但看著他眼底的爆紅遠沒有從前的駭人,他又放鬆了下來。
「是啊,那場大火,還有你身體里的蠱毒,都是朕下的,因為姨母說了,只要我當了皇帝,天下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蕭亦霆即便在……」
「砰——」
蕭亦霆直接一拳揮了上去,將人狠狠打趴在地。
「你根本就不是人!那是我們的母后,你的生身母親,你怎麼下得去手?!」
蕭亦衡滿臉是血的趴在地上,忽然像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一般,呵呵笑個不停。
看著他這幅樣子,蕭亦霆近乎想將他碎屍萬段,又是一拳抬起。
「等等!」
夢輕將他攔住。
蕭亦霆望向她的眸子驟然猙獰。
「亦霆!你聽我說,我不是要想著他,而是……」
她的話未等說完,地上的蕭亦衡忽然大口大口的開始吐著鮮血,就像有人割開了他的腸子一般。
蕭亦霆不禁慌了起來,先前的憎恨怒火頓時煙消雲散。
「皇兄,皇兄你怎麼了?」
夢輕冷靜許多,指尖快速落在他的手腕上,脈象平穩,她再次看向蕭亦衡的脖頸,皮膚下正有什麼東西在迅速爬動。
「蠱毒!他中了蠱毒!」
夢輕毫不猶豫的割破手指,將血喂進蕭亦衡的口中。
很快,他便止住了吐血,只是夢輕發現,他體內的蠱蟲依舊在到處亂竄,且,不止一隻。
「亦霆,我在這裡守著,你快回去取奉天壺來,必須是你親自,別人我不放心。」夢輕吩咐道。
見他不動,夢輕一眼便看穿他在想什麼,「他都這樣了,是能佔得了我便宜,還是你覺得,在我心裡你根本不重要?」
這句話竟說的蕭亦霆有些面紅耳赤,但他能不小心眼兒才怪,之前有個什麼前世的丈夫,這會兒還有個前夫,就他腹背受敵。
「我快去快回。」不放心的再看一眼,蕭亦霆這離開。
「瑾瑜……」
蕭亦衡虛弱的轉身,琥珀色的眼眸望向她充滿深情:「回到我身邊好不好?你跟亦霆的過往我一律不追究,只要你能回到我身邊。」
夢輕從地上站起來如躲瘟疫般躲他很遠:「你別說了,這根本不可能!」
蕭亦衡踉蹌著走向她:「那你究竟要怎樣才肯回我身邊?你到後宮里看看,那些女人,全都被我遣散了,至你走後,朕再未碰過任何女人,整個後宮都是你的,這難道還不夠嗎?」
若之前夢輕還替孟瑾瑜的死委屈,現在她覺得蕭亦衡根本不算是個人,連自己的生身母親都能殺害,簡直……
咽下心裡的憎惡,她笑著回頭:「若我說,讓你拿這江山做交換呢?」
聽到這,蕭亦衡,怔在了那裡。
夢輕臉上的笑容更加擴大,配上那身白衣,美的聖潔,美的令人不可侵犯。
蕭亦衡再次看呆了,他伸出手想要去碰觸,卻看到自己滿手的污血,他髒了,他這麼臟怎麼有資格去碰瑾瑜呢?
想了想,他忽然肯定:「好!朕不要江山,你回朕身邊好不好」
「不好!」
房門忽然打開,蕭亦霆臉色極為難看的走了進來,一把將夢輕攬進懷裡,「我不稀罕皇兄的江山,也請皇兄別妄動我的女人。」
「怎麼回來的這麼快?」夢輕驚訝的問。
蕭亦霆沒有回到,只是將壺塞進她的手裡尋思點了皇兄的幾處穴道。
「你快給他解除蠱毒,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夢輕有沒有猶豫,迅速為他解毒。
半個時辰后,蕭亦衡在奉天壺的解毒中睡了過去,夢輕擦了擦額頭的汗,收功。
回頭時,見他臉色依舊不好,夢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大的杏核眼委屈的看著他:「你還吃醋啊?」
蕭亦霆搖了搖頭,緊繃的唇半晌才開口:「寶兒他……被曲霓裳抓走了。」
「什麼?!」
「輕兒,你要冷靜,聽我說,葉美英已經帶人去追了,她的追蹤術你應該清楚,你現在需要的就是冷靜,她留下字條,說要你拿奉天壺來換,所以……」
「所以我是不會交出去的!」
夢輕的聲音從未如此的冰冷過,彷彿決策萬里的女王,沒有人能撼動她嚴重的堅決。
她死死掐著自己的掌心,壓抑著寶兒丟失的心痛,「你不用擔心我,如果曲霓裳得不到奉天壺,或許寶兒還有一線生機,但奉天壺真的出現在曲霓裳的面前,你覺得,寶兒他還能活嗎?」
回應她的,是蕭亦霆猛然的擁抱,寬厚的大掌壓著她的頭頂,聲音字字珠璣:「你放心,我定然將寶兒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