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為她出頭
夢輕心累的躺下,這傢伙的輕功莫不是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還不忘給她關窗子。
看了眼睡在地上的以沫,她將被子給她蓋了蓋,古時候的女子真是可憐,但凡她有個動靜守夜的都會瞬間起來。
借那小傢伙的點穴功夫,正好讓她睡到天亮吧。
翌日,夢輕的早餐還沒撂筷子,外面便傳來了通報聲,她那位便宜繼母和妹妹進宮來了。
夢輕執起勺子小口的喝著蝦仁粥,配上兩道小菜,細嚼慢咽著。
秋姑姑見皇後娘娘不動,笑容可親的提醒:「娘娘,人還在外頭侯著呢。」
以沫看了她一眼,心裡越發覺得皇後娘娘防著她不是沒道理,多明顯的做派。
「你的意思本宮該為了不相干的人怠慢鳳體不成?」
秋姑姑被她冰冷的目光看的心底一顫,「娘娘,是不是老奴哪裡做錯了惹娘娘不快?您是老奴看大的,說句大不敬的話,老奴可是拿您當自個兒女兒般疼著。」
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秋姑姑想哪去了。」
秋姑姑牽強笑笑,皇後娘娘跟她生分了,從前對她百依百順,現在……
夢輕撂下筷子,讓以沫伺候著漱了口,這才叫人進來。
林媚娘本是侯府的妾,長得人如其名,嬌媚可人,今年不過才三十六歲,一身深粉色的衣裳襯得她更加明艷動人,絲毫不遜色府里的那些年輕妾室。
不過她能被抬為正室,可不光憑那張臉,手段可想而知。
兩人進門時正迎上宮女撤下的餐食,那媚人的臉上頓時掛滿了歉意。
「妾身拜見皇後娘娘,叨擾了皇後娘娘用膳,真是妾身的罪過。」
「臣女孟瑾瑟見過皇後娘娘。」
二人五步開外福了福身便想起。
以前的孟皇后自然不好意思叫她們見禮,可如今的是夢輕,不是孟瑾瑜。
林媚娘身子起了一半,忽然對上皇後娘娘的目光,竟覺得過於嚴肅,甚至陌生,竟又蹲了回去。
秋姑姑湊近皇后低聲提醒:「娘娘,叫起啊。」
以沫見皇后當真與以往不同了,站直了身子高聲提醒:「覲見皇後娘娘還不下跪磕頭,侯府的夫人連基本的禮儀都不知嗎?」
秋姑姑不可置信的看過去:「以沫!那是侯府主母!」
以沫目光直視,沒看見。
「娘……」孟瑾瑟怯生生的喚了一句,她已經蹲不住了。
十六的芳華,明艷的五官是得了林媚娘的真傳,粉紫色的衣裳比園子里的花還美。
「瑾瑟,跪下!」林媚娘不甘的提醒。
孟瑾瑜抽的什麼瘋?早前病得要死要活的又是誰,若不是依附著侯府她的皇后能做到今天?
心裡縱然不甘,但想到這是宮裡,只先跪了下去,行了正統的覲見大禮。
「臣婦林媚娘……」
「臣女孟瑾瑟,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夢輕抬了抬手,終於賞個笑臉:「快給夫人和瑾瑟賜坐,只是不知林夫人前來有合適?」
林夫人?她如今是侯府的正牌娘子,就算不尊聲侯爺夫人,起碼也該是孟夫人。
林媚娘偷偷看了眼,不敢太肆意,想到昨個兒竟連吳國舅都能氣的鬧到府上,怕是孟瑾瑜真轉了性了?
「自然是來探望娘娘,自打娘娘一病不起,我和老爺這心裡是日日都不好過啊……」扯出帕子開始擦她那召之即來的淚水,手肘還不忘捅了下身旁的女兒。
孟瑾瑟趕緊跟著「哭」。
「是么?」孟瑾瑜從重病到死,侯府的人連個面都沒露,還有臉在這說探望。
「是是……自然是。」林媚娘語聲不自覺得弱了下來,頻頻給秋姑姑使眼色。
秋姑姑才被皇後娘娘訓斥,這會兒是萬萬不敢當著皇后的面出頭了。
以沫見皇後娘娘沒說賜茶,便只為皇后一人上了茶。
夢輕將茶杯移近,嘴唇輕吹,一張妖孽的臉倒影在水面上。
她不動聲色的向椅背靠去,目光向上瞟了一眼。
房樑上的人沖她燦然一笑,猶如桃花綻開。
夢輕唇角輕揚,這傢伙還知道把頭髮攥在手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該不會她更衣都被瞧見了吧?
想到這裡頗有些頭疼。
下首的孟瑾瑟忽然問了句:「姐……皇後娘娘,如今您身體好了,皇上應該常來了吧?」
「你相見?」夢輕黛眉微挑,繼續輕吹著熱茶,倒影中將房樑上那人的小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他從懷裡取出一個錦布包,取著裡面的吃食放進嘴裡,嚼的毫無聲息。
孟瑾瑟羞赧的垂下頭:「臣妹……是關心皇後娘娘。」
林媚娘則聽的心裡一顫,她斗膽抬頭看過去,被皇后的容貌驚了一下。
哪還見先前的枯槁瘦弱,精緻的容顏白裡透紅,跟她死了的娘一模一樣,就算她不想承認,對方也著著實實蓋過了她的瑾瑟。
不對,都裝進棺材的人了,怎麼突然間就好了?這太詭異。
她笑了笑試探著道:「有些話,臣婦倒是待侯爺想的,不知當說不當說?」
「既然是侯爺的話,那就讓侯爺親自來說吧。」
夢輕左手拄著頭,輕啜了一口茶,溫度不算燙。
右手沾了一滴茶水,在被手臂包圍的桌面上寫了個「賊」字。
房樑上的人動作驀地一頓,口中叼了一半的糕點瞬間落了下來。
夢輕心裡一緊,就見他衣袖輕飄飄的揮過,那塊糕點又撲捉回去。
還是不逗他的好,這要是暴露了,給自己按個穢亂宮闈的罪名,她直接能再死一次了。
林媚娘心裡悶得發疼,皇後娘娘連杯茶都不賜,自個兒竟沾茶水寫著玩。
「皇後娘娘近來身體可好?那日聽聞您已入了棺槨,我們侯府的天都要塌了,幸而皇上仁德,給咱們個追封,只是如今……這追封也取消了,怕是咱們侯府永無出頭之日了。」
「你的意思,本宮就不該活著?」手裡的茶杯「砰的」一摔,茶水灑了一半。
抬頭狠狠掃了一眼,見傾城怯懦的收回手,夢輕總算鬆了口氣,剛才要不是那杯茶的提醒,他恐怕就把手裡銀針飛射到林媚娘身上了。
林媚娘忽然離開椅子,噗通跪下,「娘娘您若是有什麼委屈,就是要侯府拼了命也當替您圓了,莫不要自己動手,壞了您的名聲。」
「這本宮就不明白了,本宮做了什麼至於壞了名聲?」
「娘娘……您責打嫻妃,這事兒可是……可是將侯府和丞相家結了仇了,就算不為了侯府,您也該替自己著想,污了您的賢名不是?」
夢輕認真的思索片刻,忽然道:「既然這樣,那勞煩瑾瑟代本宮與相府聊表一下歉意如何?」
「我?」孟瑾瑟茫然的望過來。
夢輕溫柔點頭:「自然是妹妹了,與其等著皇上降旨恢復父親的爵位,倒不如與相府結個親,咱們兩家並一家,你說如何?」
林媚娘臉色漸白:「皇後娘娘,相府大公子已經娶親了,小公子還……尚未成年,這怎麼結親啊?」
「夫人怕是誤會了,本宮說的是相府,不是國舅府。」
孟瑾瑟一聽頓時跌坐在地:「姐姐!皇後娘娘,我可是您的親妹妹,您不為我打算親事也就罷了,怎麼叫我嫁給一個老頭子?」
林媚娘這會兒也確定了皇后不是開玩笑,她的女兒,芳華正茂,那是要嫁給皇上當妃子的,怎麼能嫁給一個半截入土的人。
可她是皇后,只要她做主了,給丞相大人送去一個美妾,豈有不收的道理。
林媚娘嚇壞了,慌張的向前爬了幾步,抓著皇后的裙擺祈求:「請皇後娘娘收回成命,臣婦有錯,臣婦給您磕頭,臣婦……」
「秋姑姑,還不快把林夫人扶起來,好歹是本宮的長輩,這樣磕下去,是要折本宮的壽嗎?」
秋姑姑被點名,趕緊出來攔住,「夫人,夫人快別磕了。」心驚的湊在夫人耳邊提醒:「皇後娘娘變了,可千萬別惹。」
傾城聽著下面吵吵嚷嚷的聲音快無聊死了,茶水被她摔了,她都半天沒看他了。
他四下看看解開自己的腰帶,從袖籠里取出一根銀針折彎,做成了一個魚鉤裝,綁在腰帶的一頭,慢慢向下……
夢輕可不想跟她們廢話,「本宮今天話撂在這……」頭上忽然一輕,一根髮釵被人抽掉。
她銀牙一咬,心裡把那個混小子罵了一遍,身側只有個站著不動的以沫,除了他沒第二個人。
剛起來的林媚娘聽到皇后的話頓住,嚇得又跪了回去:「娘娘開恩。」
「本宮話撂在這,別成天惦記著不該惦記的,妾妃妾妃,是妾也是妃,如果你不介意做妾,那嫁給皇上和嫁給丞相都不見得能好過哪去!」
夢輕揮了揮手:「跪安吧,本宮累了。」
轟走了這倆人,夢輕直接將宮人全都打發出去。
以沫才退到院子里,就聽到裡面傳來瓷器的脆響,以為皇後娘娘是被這倆人氣到了。
夢輕是被氣到了,但那兩個尚且不夠資格。
纖細的手指往房樑上一指,低吼道:「你給我下來!」
白影翩然而下,衣擺上的松竹隨著絲滑的料子展平,手裡還提著一枚口銜寶珠的鳳頭釵,金色的流蘇徐徐晃動。
夢輕上去揪住他一隻耳朵:「反了你了,在這宮裡你還敢隨意殺人是不是?」
「沒有!」傾城堅定的回答,想搖頭,可是耳朵被她扯的好疼。
「還敢說沒有?我親眼看見你拔出的銀針!在哪呢?」她非給他摸出來不可。
「我就是想點穴。」傾城站在那一動也不敢動,柔軟的手指在他胸膛上摸來摸去,痒痒的,酥酥的,好舒服。
夢輕沒摸到,手掌在他面前伸出:「在哪呢?」
傾城委屈,亮晶晶的眼眸里蓄起了層層水霧,從袖籠里將一包插著許多銀針的腕帶摘下來交給她。
「她們……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