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損兵折將
虞盛維收到了戰書,他看了一遍,直接把戰書撕了個粉碎。
「凌賊欺我太甚!這次我定要起兵為蒲老先生報仇!」虞盛維十分憤怒。
常彰業言道:「使君,戰書上寫了什麼?」
「凌據說我治軍不嚴,識人不明,連自己的首席謀士都保護不了。還說我沒有膽量,不敢帶兵復仇。」
「使君,凌據這是故意激怒你,想讓你帶兵東進,我們不能中了他的奸計啊!」常彰業說道。
「我豈能中了凌據的奸計!他就是不下戰書,我也會親自領兵討伐他。」
「不能發兵!」常彰業跪了下來,「使君,凌軍勢大,我們兵少,討伐凌據,很難取勝。」
虞盛維言道:「常別駕,我前幾天已經派末遠去了瓚州城,邀岑亮芷起兵共同討伐凌據。我意已決,你不要再勸我了,起來吧。」
常彰業嘆了一口氣,站起了身。
這時,虞末遠快步走了過來,說道:「父親,孩兒回來了。」
「怎麼樣?岑亮芷答應出兵了嗎?」虞盛維問道。
虞末遠搖了搖頭,回道:「岑亮芷說他之前被凌據擊敗了,將士傷亡過半,暫時無法起兵進攻凌據。」
虞盛維聽了,言道:「岑亮芷不出兵也無妨,單憑我們睿州軍,也能破城奪寨,誅殺凌據。」
虞末遠想了想,說道:「父親,岑亮芷不出兵,我們很難取勝,還是等一段時間再起兵吧。」
「什麼?末遠,你不想替你師父報仇了嗎?剛才凌據命人送來了戰書,羞辱我們父子,我們若是不敢出兵,更會被他恥笑,笑我們膽小如鼠!」
虞盛維話音剛落,門吏進來稟道:「使君,門外來了一個樵夫,有事要見使君。」
「樵夫?讓他進來吧。」
門吏帶著樵夫進來了,那樵夫頭戴斗笠,身著粗布衣裳,臉上留著長須,年齡約莫四十來歲,見了虞盛維也不行禮。
虞盛維問道:「足下何人?來此何事?」
那樵夫回道:「在下名叫左丘護,家住東門外鹿鳴坡。聽說使君要起兵討伐凌據,所需的糧草輜重可都準備好了?」
「都準備妥當了。」
「是嗎?」左丘護笑了笑,「依在下看,使君還得準備一樣東西。」
「準備何物?」
「準備一把鋒利的寶劍。你此次出兵必將損兵折將,遭受大敗,到時候,你可以用鋒利的劍自刎。」
「放肆!」虞盛維很是憤怒,「你休要胡言亂語,回山中砍柴去吧,來人,把他趕出去!」
「使君不必動怒,在下這就走。」說完,左丘護離開了刺史府。
虞盛維對眾人說道:「明日一早,起兵東進,討伐凌據!常彰業留守睿州城。」
第二天一早,虞盛維率軍出發了。大軍行至鹿鳴坡的時候,左丘護突然出現了,擋在了虞盛維的馬前。
「又是你!你要做什麼?」虞盛維很不耐煩地說道。
左丘護拱手言道:「使君,你此去定難取勝,會有很多睿州將士白白送了性命,現在回去,為時不晚。」
虞盛維按劍斥責道:「左丘護,你再敢亂我軍心,我必殺你!把路讓開!」
左丘護苦笑一聲,站到了一邊。
大將軍府內,凌據正在與眾將商議著戰事,一名斥候跑了進來,下跪稟道:「大將軍,虞盛維帶兵五萬殺來,椿繁寨已被攻破,睿州軍在蒼輜關外紮下大營。」
左將軍庾慣言道:「椿繁寨這麼快就失守了,守寨的將士全都是酒囊飯袋!」
「庾將軍,這不怪他們,是我下密令讓他們撤的,這是我的驕兵之計。」凌據言道。
「原來如此。虞盛維現在已經到了蒼輜關外,蒼輜關只有八千守軍,我們是否派兵前去增援?」庾慣問道。
凌據頓了頓,言道:「不必了,蒼輜關是險關要隘,易守難攻,睿州軍不善攻城,他們攻不下來。你派人去一趟蒼輜關,告訴守將倪環箏,只許他堅守,不許他出戰,如若違令,定斬不饒!」
「我這就派人過去。」庾慣言道。
虞盛維率軍在蒼輜關外安營紮寨,他對眾將說道:「我們昨日首戰得勝,只用了半個時辰就攻下了椿繁寨,接下來我們要乘勝進兵,攻下蒼輜關,直取潁薈城。」
禆將安之霆言道:「使君,末將願意帶兵攻打蒼輜關。」
「末將願意同去。」卞顯義說道。
虞盛維點了點頭,說道:「好,我令你們帶三萬人攻打蒼輜關,兩個時辰內攻下關城。」
「諾!」
睿州軍推出了投石車,密密麻麻的石頭砸向蒼輜關。緊接著,睿州軍向關牆衝去。前面的兵士手舉大盾,如牆而進,遮擋射下來的羽箭,卞顯義和安之霆率兵士跟在了盾牌兵的後面。倪環箏見睿州軍衝到了關牆腳下,急令守軍用滾木和石頭向下砸去,睿州軍剛架好雲梯,就有數百人被砸死了。
睿州軍並不善於攻城,兵士們爬雲梯爬到一半都被砸了下來,沒有一個人能攻上關牆。倪環箏又令弓弩手近距離放箭,射倒了一大批睿州軍,安之霆左臂中了一箭,他咬著牙拔出了箭頭,想要繼續攻城,卞顯義拉住了他。
「安將軍,這關牆太高了,我們先撤吧。」卞顯義大聲說道。
安之霆言道:「我沒有聽見鳴金之聲,不能撤退。」
他剛說完話,就傳來了鳴金的聲音,卞安二將帶著睿州軍撤回了大營。
虞盛維看著安之霆說道:「安將軍,你左臂受傷了,去隨軍大夫那裡醫治吧。」
安之霆跪了下來,言道:「末將無能,沒能攻下蒼輜關,請使君責罰!」
虞盛維扶起了安之霆,說道:「這不能怪你,剛才我都看到了,蒼輜關確實是險關,想要攻下它絕非易事!你先去醫治傷口吧。」
「諾!」
之後的一個多月,睿州軍多次攻城,都被倪環箏率守軍擊退了。
虞盛維在中軍大帳中看著行軍地圖,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嘆了一口氣。
虞末遠進了大帳,言道:「父親,蒼輜關久攻不下,我們已經戰死了八千兵士,現在睿州軍士氣低落,不如退兵回睿州吧。」
「末遠,不能退兵,我已經讓人去霄景城傳令了,讓祝頻芝再帶五千兵士過來增援,十日之內,我們定能攻下蒼輜關。」
「父親,凌據帳下至少還有二十萬大軍,就算我們能攻破蒼輜關,也打不敗凌據。孩兒認為,還是儘快撤兵吧。」
虞盛維走到了虞末遠的面前,言道:「末遠,你這是怎麼了?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在睿州城,你勸為父不要起兵,現在你又要為父撤兵,難不成你是怕那凌據!」
「孩兒並非懼怕凌據,只是父親你再這樣打下去,恐怕真的會遭受大敗。」
虞盛維怒道:「連你也相信那個樵夫的瘋話?真是令為父失望!」
虞末遠不再說話,退出了大帳。
大將軍府內,凌據對眾將說道:「虞盛維在蒼輜關前寸步難進,死傷士卒將近兩萬。現在剿滅他的時機已經到了,庾慣,你帶十萬將士立即趕往蒼輜關,夜襲睿州軍的營寨,要將他們斬盡殺絕!」
三更時分,庾慣率十萬大軍衝出了蒼輜關,他親率五千鐵騎沖在前面,很快便殺進了睿州軍的大營,睿州軍抵擋不住,四散奔逃。
章軾武跑進了中軍大帳,說道:「使君,快撤吧,凌軍殺進大營了!」
虞盛維來不及披甲戴盔,只穿著單衣跟著章軾武跑到了帳外,這時,奮威將軍陶山嶙看到了虞盛維,帶兵殺了過來。安之霆騎馬趕來,大聲說道:「使君快走,末將為你擋住賊將。」
虞盛維領著章軾武和數十個親兵殺出了一條血路,騎馬向西逃去。安之霆與陶山嶙戰了七八個回合,被陶山嶙一槍刺死了。
虞末遠和師弟宗延驍率所部兵士結成戰陣,用弓弩射殺凌軍,邊戰邊退。
校尉祁從渺率騎兵殺向虞末遠的戰陣。凌軍快到陣前時,宗延驍單槍匹馬殺了過去,一槍將祁從渺挑落馬下,凌軍騎兵一時間驚呆了,紛紛調轉馬頭跑了。
卞顯義被虎威將軍尤芝晟帶兵圍住了,他孤身一人,揮斧死戰,受了重傷。這時,沈褚和季逢安帶著睿州鐵騎趕來了,救走了卞顯義。
虞盛維一行人策馬狂奔,來到椿繁寨的時候,突然看見寨前出現了一隊人馬,擺開了廝殺的陣勢,為首的兩人分別是皇甫燧和欒益勉。
虞盛維停下了馬,問道:「你二人怎麼會在此處?」
「前幾日,大哥讓我們兩個帶三千兵士住紮在了此地,說如果睿州軍敗了,就讓我們在這裡擋住追兵。」欒益勉說道。
「好,一定要擋住追兵。」說完,虞盛維鬆了一口氣,帶人向睿州城趕去。
虞末遠和沈褚也先後率軍撤到了椿繁寨,而庾慣也率鐵騎追了上來。
虞末遠三兄弟率領三千兵士斷後,睿州軍徐徐向西撤退,陣勢一點兒也沒有亂。
庾慣知道三兄弟皆是熊虎之將,也不敢率軍緊逼,下令鐵騎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