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黃雀在後
天快要黑的時候,凌據率領十二萬大軍到達了芊綿城的北門外,他下令全軍將士就地安營紮寨。
中軍大帳內,司徒瞻說道:「大將軍,我看這芊綿城也是一座堅城,若是強攻,恐怕會折損許多將士。」
「攻堅拔城,將士難免有所死傷,難道因為這我們就不攻城了嗎?讓將士們先歇息一晚,明日五更造飯,天一亮就攻城。我會讓我的親兵在後面督戰,膽敢後退者,當場斬殺,絕不留情!」凌據言道。
司徒瞻本來還想再勸勸凌據,但他看到凌據的臉色不好,便閉口不言了。
第二天天剛剛亮,凌軍將士在投石車的掩護下如潮水般沖向芊綿城。岑亮芷親臨城頭,帶領守軍拚死抵抗。
凌軍攻了將近兩個時辰,折損了數千將士,也沒能攻上城頭。有些兵士想後退,被督戰的親兵砍了腦袋。
凌據看到戰況不利,氣的直跺腳。司徒瞻說道:「大將軍,讓將士們先撤下來吧,這樣硬攻不是辦法,再攻下去,只會讓將士們白白喪命。」
凌據嘆了一口氣,下令道:「鳴金!鳴金收兵!」
凌據和司徒瞻回到了中軍大帳,眾將也陸陸續續進來了。
「兩個時辰,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攻上城頭,一個人都沒有!昨日我們出師不利,今日又攻城受挫,我看這仗別打了,咱們趁早回潁薈城吧!」凌據厲聲呵斥道。
眾將都低下了頭,沒人敢說話。
司徒瞻想了一會兒,說道:「大將軍,我們可以在距離城牆百步之內築起土山來攻城,土山高度高過城頭,攻城的時候,讓弓弩手立在土山之上,居高臨下,射殺城頭的瓚州軍,這樣一來,攻城的將士們就比較容易攻上城頭了。」
凌據聽了,點了點頭,說道:「好主意,諸位將軍,就按司徒先生所說的做,速速去辦吧。」
「遵大將軍令。」
岑亮芷見凌軍將士退了,對宗延驍說道:「都說睿州軍善於守城,我瓚州軍也不差,昔日凌據用盡辦法都沒能攻下睿州城,這次他想攻下這芊綿城也是白費力氣。」
「使君說的是,現在我瓚州軍士氣正盛,定能擊敗凌據。」宗延驍言道。
這時,一個親兵對岑亮芷說道:「使君快看,凌軍兵士正在堆砌土山。」
岑亮芷向城外一看,說道:「宗將軍,看來凌據是想築起土山攻城了,我們該怎麼辦?」
「應當速速令弓弩手用強弓硬弩射殺堆砌土山的凌軍兵士。」
岑亮芷大聲喊道:「弓弩手聽令,射殺敵軍!」
「諾!」
一陣箭雨襲來,很多正在堆砌土山的凌軍兵士被射死了,凌據吼道:「盾牌手,衝到前面遮擋羽箭,投石手,立即裝上石頭投射!」
凌軍兵士用了兩天兩夜,終於堆起了兩座土山,土山都比城頭高了兩丈有餘。
凌據見土山已經築成,大聲笑道:「土山已成,可以開始攻城了。」
戰鼓聲響了起來,凌軍將士又開始攻城了。每個土山上都站著近百個弓弩手,他們居高臨下,不停地向城頭放箭。城頭的守軍舉起盾牌遮擋,但仍有許多人中箭身亡了。宗延驍拿起一張硬弓,搭上羽箭,向土山上的凌軍弓弩手射去,他箭無虛發,接連射死十多個人。
凌軍兵士很快衝過了護城河,到了城牆腳下,他們架起了幾百架雲梯,開始向城頭爬去。城頭上的滾木擂石砸了下來,很多正在攀爬雲梯的凌軍兵士被直接砸到了地上。
虎威將軍尤芝晟左手執盾,右手拿刀,第一個攻上了城頭,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凌軍兵士沖了上來。宗延驍和寧祿磐率領守軍死戰不退,寧祿磐的鋼刀都砍出了豁口,他又換了一把鋼刀,繼續廝殺。
底下的凌軍兵士也撞開了城門,盛班晏率領長矛兵死死地堵住了城門,凌軍寸步難進。
岑亮芷披甲執刀,對城內的重甲步軍說道:「你們是我瓚州軍的精銳,現在敵軍已經攻上城頭了,你們跟著我登上城樓,把敵軍擊退!跟我走!」
岑亮芷帶著重甲步軍衝上了城頭,凌軍兵士慢慢抵擋不住了,尤芝晟也被長槍刺傷了左肩。
尤芝晟見情況對自己不利,大聲喊道:「兄弟們,撤!」
凌軍將士聽了,紛紛順著雲梯下了城,還有些兵士動作慢了,沒來得及下城,戰死在了城頭上。城門口的凌軍將士見尤芝晟撤了,也跟著退回去了,盛班晏急忙令人關上了城門。
岑亮芷見城牆前面躺滿了戰死的兵士,連護城河的水面都被蓋住了,說道:「這真是一場惡戰啊!」
之後十多天,凌軍將士連續攻城,但屢屢受挫,始終沒能攻下芊綿城。
虞末遠在睿州城聞聽凌據正在率軍攻打芊綿城,知道時機已到,於是率領九萬大軍東進,征討凌據。
虞末遠率軍圍住了椿繁寨,晝夜不停地攻打,用了三天三夜攻進了寨中,守寨的凌軍兵士大部分都戰死了,還有一小部分被生擒了,一個都沒有逃出去。
「帶上寨中的糧食,把寨牆拆了,守寨器械都砸了。」虞末遠下令道。
「公子,前面就是蒼輜關了,咱們應該快速進兵,拿下蒼輜關。」上官晃說道。
虞末遠搖了搖頭,說道:「蒼輜關城牆太高,急難攻取,上一次我們睿州軍攻了一個多月都沒有攻下來,這次我們不能再硬攻了,得換條路進兵。」
左丘護笑了笑,言道:「如果大軍東進不過蒼輜關,那麼還有兩條路可選,一條是向南,到了江邊乘戰船順流而下,攻取潁薈城。還有一條路,需要向北進兵三百餘里,然後向東經百紫谷殺向潁薈城。不知公子想走哪條路啊?」
「先生認為我們該走哪一條路?」
左丘護想都沒想,說道:「走水路肯定不行,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戰船。只能從百紫谷向東進兵。」
「先生之言正合我意,我們立即趕往百紫谷。」虞末遠言道。
凌據見遲遲攻不下芊綿城,心中很是煩悶,在中軍大帳中來回踱步。
司徒瞻來到了大帳外,把守帳門的親兵對他說道:「司徒先生,大將軍這幾日愁眉不展,吃的很少,還在為攻城的事憂慮。」
「也許我們應該撤軍了。」說完,司徒瞻走進了大帳內。
「司徒先生,你來了。我想了一個計策,不知道可不可行,你來聽聽。」凌據言道。
「是何計策?」
「岑亮芷把大部分的瓚州軍放在了芊綿城裡,那麼瓚州城裡就沒有多少守軍了,我想讓奮威將軍陶山嶙率軍兩萬繞過芊綿城,直取瓚州城,攻下岑亮芷的老巢。這樣一來,岑亮芷便會首尾不能相顧,而他的瓚州軍也會軍心大亂,到那時候,我們便可以輕而易舉拿下芊綿城。」
司徒瞻頓了頓,說道:「大將軍想過沒有,倘若陶山嶙攻不下瓚州城,我們又該怎麼做?瓚州城的城池怕是更為堅固,哪怕只有三千守軍,短時間內也難以攻下來。」
正在這時候,一個斥候跑進了大帳,跪下稟道:「大將軍,虞末遠率軍九萬殺向潁薈城,距離城池不足二百里。」
「你說什麼!」凌據大吃一驚,「睿州軍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攻破了蒼輜關?」
「睿州軍並沒有攻下蒼輜關,他們是從百紫谷向東進兵的。」斥候言道。
「那百紫谷的守軍呢?他們都是酒囊飯袋嗎?」
斥候回道:「睿州軍在深夜裡偷襲了百紫谷的守軍,領頭的禆將被睿州軍亂箭射殺了。」
凌據對司徒瞻說道:「司徒先生,這次我們不得不退了,你去傳令,讓陶山嶙率軍三萬斷後,我們今夜就撤兵。」
「大將軍,我們不能這樣撤兵。如果讓陶將軍斷後,瓚州軍一定會追殺過來。」司徒瞻說道。
「那該如何撤軍。」
「今天夜裡,我們只撤軍,不拔營。他們看到我們的大營還在,定然不會想到我們要撤軍,因此也不會率軍追來。」
「我明白了,你是想給他們留下一座空營,來迷惑瓚州軍,這樣我們便可以安心撤退。嗯,就按你說的辦吧。」凌據言道。
一更天過後,凌據率軍悄悄地撤走了,瓚州軍渾然不知。第二天早上,岑亮芷才發現城外是座空營。
「凌據老賊還真是詭計多端,他趁著夜色撤軍了。」岑亮芷對眾人說道。
寧祿磐說道:「使君,末將願意帶兵追過去,殺他一陣。」
「寧將軍,不必追了,凌據老賊已經走遠了,你追不上了。」岑亮芷說道。
渲國都城的皇宮內,達奚越向天子奏道:「陛下,虞盛維之子虞末遠已經率軍東進討伐凌據了,現在睿州守軍不多,我們可以趁此機會,一舉拿下睿州八郡。」
渲國天子言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朕准卿所奏,令你率十萬將士南下,進攻睿州,奪取八郡之地。」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