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戰將至
正在此時,虞末遠走了過來,大聲言道:「住手!」
百夫長認得虞末遠,跪拜行禮:「見過公子。」
「起來吧,百夫長。」
欒益勉附在虞末遠的耳邊,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虞末遠拔出佩劍,把劍架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說道:「說吧,誰派你來的?你要是再不開口,我一劍殺了你。」
黑衣人面露怯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其實我知道是誰派你來的,為什麼要你親口說,因為我想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說著,虞末遠收起了劍。
黑衣人頓了頓,說道:「是常別駕派小人來的。」
「沒錯,是我派來的,不只是他,百夫長也是奉我的令帶兵來的。」這時,常彰業帶著幾個隨從走到了虞末遠的面前。
「常別駕,你為何要派人殺沈將軍?」虞末遠問道。
常彰業深吸了一口氣,言道:「因為我想為令尊除去這塊心病。」
「是嗎?」虞末遠輕笑一聲,「你之前想把沈將軍綁了,交給凌據,家父沒有同意。現在你又要殺了沈將軍,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更會讓家父留下一個殺害賢良的罵名?」
「當然知道,可是我不會讓使君留下罵名。公子你不應該來這裡,既然來了,我就把話說清楚。我的意思是派人殺掉沈褚,然後對外說沈褚是被劫財的賊人殺了。沈褚這樣死了,凌據便不會帶兵殺來,而使君也不會留下罵名。我為了使君,為了保住睿州八郡,不得不這麼做。」常彰業說道。
虞末遠言道:「常別駕,你真是用心良苦啊。但是我告訴你,誰也不能殺沈褚將軍,我們睿州軍需要這樣的忠勇之將!今天夜裡的事我就當沒有發生過,你帶他們走吧。」
欒益勉為黑衣人鬆了綁,常彰業一言不發,帶著黑衣人和百夫長離開了驛館。
辰時,虞末遠帶著沈褚來到了刺史府的門口,一個白髮老者迎了出來,他便是虞末遠的師父蒲睦。
沈褚見了蒲睦,拱手言道:「蒲老先生,你我十年未見了,我心中甚是想念。」
「沈將軍,請隨老朽進府。使君還沒有睡醒,我們先去前廳品茶。」蒲睦說道。
「師父,家父還在睡著?往常他五更就起床了。」
「末遠,為師聽章統領說使君四更天才入睡,他是過度憂慮了。」
三人在前廳依次坐下,婢女端上了熱茶。少時,章軾武進來了,言道:「使君到了。」
沈褚見虞盛維走了進來,下跪施禮,說道:「槐舉太守沈褚見過使君。在下兵敗,無處可去,特來投奔,望使君收留。」
虞盛維愣了一下,隨即走上前去,扶起了沈褚:「不必多禮。」
蒲睦起身言道:「恭喜使君得到一員虎將啊!現在城外松明營缺少一位主將,可以讓沈褚去松明營擔任主將之職。」
「這恐怕不妥吧?」虞盛維面露難色。
「有何不妥?」蒲睦走到了虞盛維的面前,「使君在憂慮什麼?是在擔心我們留下了沈將軍,凌據會率大軍殺過來?」
「是啊。」虞盛維點了點頭。
「使君,即使我們不收留沈將軍,凌據還是會率軍殺來。我們現在應當考慮的是如何迎戰,如何退敵!」蒲睦說道。
話音剛落,門吏進來稟道:「使君,門外來了一個年輕人,說是從國都潁薈城而來,有事要見使君。」
「讓他進來吧。」虞盛維言道。
年輕人見了虞盛維,也不行禮,反倒盯著沈褚,說道:「沈褚,你這個反賊果然在這裡。」
「賊豎子!竟敢說我是反賊,我殺了你!」沈褚怒氣沖沖地拔出了佩劍,要殺那個年輕人,虞末遠攔住了他。
虞盛維見那年輕人身材消瘦,面白無須,問道:「足下何人?來此何事?」
「在下乃是大將軍府的謀士司徒瞻,大將軍有書信一封,命在下交給使君。」
虞盛維接過了書信,仔細看了一遍,遞給了蒲睦,蒲睦看了一眼,把書信撕了個粉碎。
司徒瞻用怪異的眼神看著蒲睦,言道:「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蒲睦蒲老先生吧?你竟然當著在下的面撕了大將軍的書信,是不相信大將軍說的話嗎?」
蒲睦大笑,言道:「書信上說,如果我們不交出沈褚,凌據便會在十日內率軍來取睿州。你回去告訴凌據,沈褚我們不但不交,而且還要重用他!他最好早點兒率軍殺來,我們都等不及了!」
「真是狂妄之士!」說完,司徒瞻拂袖而去。
司徒瞻回到了潁薈城,直奔大將軍府。他進到大將軍府內,見凌據正在和麾下的武將商量著什麼事情。
「大將軍,在下回來了。」司徒瞻拱手言道。
「怎麼樣?虞盛維看了我的書信,願不願意交出沈褚?」凌據問道。
司徒瞻搖了搖頭,回道:「他們根本就不想交人。虞盛維帳下的謀士蒲睦特別狂妄,說他們要重用沈褚,還說要等著與大將軍交戰。」
「蒲睦,我聽說過。」凌據笑了笑,「他可是個足智多謀的賢士,可惜啊,跟錯人了。」
「大將軍準備何時起兵攻取睿州?」司徒瞻問道。
「明日。」
凌據令人打開了行軍地圖,對眾人說道:「霄景城是睿州東部的屏障,也是睿州的錢糧重地,我們要先攻霄景城。」
司徒瞻看了看行軍地圖,言道:「大將軍,我們兵多,可以分兩路進兵,這樣勝算更大。」
「司徒先生有何計謀?」
司徒瞻走向前,附在凌據的耳邊說出了自己的計策。
凌據聽了,言道:「先生好計策!」
睿州刺史府的後院內,虞盛維正在練習劍法。這時,章軾武快步走了過來,拱手言道:「使君,文官武將都到齊了,正在前廳等候。」
虞盛維來到了前廳,眾人行禮畢,常彰業言道:「使君,探馬來報,凌據起兵二十萬來攻睿州,他令左將軍庾慣率軍三萬為先鋒,此時庾慣應該距離霄景城不足百里了。」
「什麼?二十萬大軍!」中郎將陸尚川有點兒吃驚。
「陸將軍,你怕了?」虞盛維問道。
陸尚川拱手言道:「末將不怕,末將願意現在就帶兵去增援霄景城!」
虞盛維嘆了一口氣,說道:「除了駐守在各郡的兵力,我現在能調動的兵馬只有六萬。現在霄景城有守軍一萬,我決定把這六萬人全部派到霄景城。我們用七萬人馬來抵抗凌據的二十萬大軍,應該能守住霄景城。凌據長時間攻不下霄景城,便會兵疲將乏,糧草短缺,自然會退走。陸將軍,你立即率軍六萬趕赴霄景城。」
「諾!」陸尚川正要出去,蒲睦喊住了他。
「使君,你如此安排,睿州危矣!你把六萬兵力全部派往霄景城,這正中了凌據的奸計!」蒲睦言道。
「老先生這是何意?」虞盛維疑惑不解。
「凌據率二十萬大軍先攻霄景城,就是想讓使君你把睿州的兵力都派往霄景城,然後他再暗中派遣一上將出奇兵攻打別的地方,這樣一來,我們便沒有援兵可派,而這支奇兵就很容易得勝,直接來攻睿州城,到那時,睿州城兵力極少,根本守不住城池,城池一丟,我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蒲睦高聲說道。
虞盛維瞬間明白了,言道:「老先生所言極是啊,凌據是想兩路進兵啊。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調兵遣將?」
「依老朽之意,讓陸將軍只帶一萬人去增援霄景城,其他五萬人暫時按兵不動。」
陸尚川聽了,言道:「只帶一萬人過去,那能守住霄景城嗎?」
「霄景城城池堅固,糧草充足,守將卞顯義是一員悍將,善於守城。你們守上一年都不成問題。」蒲睦對陸尚川說道。
虞末遠見陸尚川還是有點兒猶豫,便上前說道:「父親,孩兒願意率領一萬兵士去霄景城。」
虞盛維好像沒聽見一樣,下令道:「陸將軍,就依蒲先生之言,你立即率軍一萬趕赴霄景城,一刻也不要耽擱!」
「末將遵命。」陸尚川快步走了出去。
虞末遠問蒲睦:「師父,你認為凌據會派那支奇兵從哪裡進攻呢?」
「徒兒,你先說說看。」
虞末遠看著掛在牆上的行軍地圖,陷入了沉思中。過了一大會兒,他說道:「我認為凌據會派他的水師乘戰船溯江而上,攻取瑺口城,然後再由南向北,來攻睿州城。」
「末遠,你和師父想的一樣。凌據的水師號稱天下無敵,他肯定會派水師攻打瑺口城。」蒲睦笑著說道。
「蒲老先生,那我們是不是要派兵去增援瑺口城?」虞盛維問道。
蒲睦頓了頓,言道:「先不急。我們這次不能只是擊退凌據的水師,而是要滅掉他的水師。滅了他的水師,就沒有了後顧之憂,我們便可以率全部兵力趕赴霄景城增援。」
眾人聽了,都深以為然。虞盛維言道:「從今天起,調兵遣將之事都要聽蒲老先生的,他說的話就等同於我說的。諸位將軍都先各自回去待命。」
「諾!」眾將各自回營了。
蒲睦對虞末遠說道:「末遠,有一件事,你要立即去做。」
「師父,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