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攻守較量
虞盛維帶著章軾武趕到了糧倉,見火勢依然很大。虞盛維想上前潑水救火,章軾武攔住了他。
「軾武,別攔我,糧草要是燒盡了,睿州城就完了!」虞盛維吼道。
章軾武跪了下來,說道:「使君,你要冷靜!救火的人已經夠多了,你現在過去非但幫不了忙,還會讓他們分心。」
虞盛維呆立在原地,看著熊熊大火,心急如焚。半個時辰后,大火終於被撲滅了。
糧秣官跌跌撞撞跑了過來,見到了虞盛維,跪了下來。
「糧倉為何失火?」虞盛維厲聲問道。
「小人目前尚不清楚。」糧秣官小聲回道。
「尚不清楚!」虞盛維一腳將糧秣官踹倒在了地上,「身為糧秣官,你連糧倉都護不好,我要你有何用!」
糧秣官連連叩頭,說道:「小人這就去查個明白。」
「趕快去查!另外算一下,還剩多少糧草。」虞盛維吼道。
糧秣官跑了過去,虞盛維和章軾武走進了糧倉。
章軾武發現地上有火油,便對虞盛維說道:「使君,地上有火油,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火,想燒掉糧倉。」
「肯定是凌據讓人放的火,這城內有凌據派來的姦細!軾武,你立即帶人去搜,大小客棧和酒肆都不要放過,一定要抓到那些姦細!」
「諾!」章軾武領命而去。
虞盛維找到了糧秣官,問道:「算好了沒有?還剩下多少糧草?」
糧秣官拱手言道:「不足兩萬石。」
虞盛維聽了,一言不發,離開了糧倉。
凌據在睿州城東門外紮下了大營,他站在中軍大帳外,望著近在眼前的睿州城,陷入了沉思中,他在想該如何攻城。這時,一隻白色的信鴿飛了過來,凌據伸出右手,信鴿落在了他的手上。他從信鴿的腿上取下了密信,打開一看,大笑起來。
司徒瞻走了過來,問道:「大將軍為何發笑?」
「我派到城內的人得手了,他們把虞盛維的糧倉燒了,現在虞盛維只有不到兩萬石糧草。」凌據笑著說道。
「太好了,睿州軍缺糧,就會軍心不穩,看來我們很快就能攻下睿州城了。」
司徒瞻言道。
虞盛維徹夜難眠,他清楚地知道,五萬守軍只有這兩萬石糧草,連半個月都撐不了。
日出時分,章軾武進來稟道:「使君,抓到姦細了,一共十個人,全部是凌據派來的。有九個人在廝殺時喪命了,只抓了一個活的回來。」
「人在哪裡?」虞盛維問道。
「就在府門外。」
虞盛維快步走到府門外,看到兵士們押著一個客商模樣的年輕人。
「你這個姦細!什麼時候進的城?」虞盛維問道。
那年輕人雙眼瞪著虞盛維,一句話也不說。虞盛維怒不可遏,拔出了佩劍,一劍刺死了那個年輕人。
章軾武很是吃驚,因為他從來沒有看見過虞盛維親手殺人。
此時,凌據正在東門外排兵布陣,準備攻城。他讓人把陸尚川帶到了陣前,陸尚川的雙手被捆住了。
「陸將軍,一會兒你只需要在城牆下面喊幾句話,我便饒你一命,如何?」凌據問道。
陸尚川向凌據吐了一口唾沫,厲聲罵道:「凌賊,你想讓我去勸降,爺爺我偏不去,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
凌據大怒,對身邊的親兵說道:「把陸尚川押到城牆前面,砍了他的首級。」
兩個親兵押著陸尚川向前走去,在距離城牆一百二十步的時候停了下來。
虞末遠在城頭上看到了陸尚川,對眾人說道:「凌據讓人當著我們睿州將士的面殺陸尚川,這是想讓我們懼怕他呀!」
欒益勉拿起了鐵胎弓,搭上了羽箭。他看見凌軍的一個親兵用右手舉起了刀,要斬陸尚川,便拉弓向那個親兵射去,一箭射中了那個親兵的喉嚨,那個親兵倒地而亡。另一個親兵慌忙拔出了刀,刀剛出鞘,欒益勉再發一箭,又將他射死了。
「三弟好箭法!」虞末遠說道。
城頭上的睿州軍都驚呆了,他們之前沒見過這樣的神箭手。
陸尚川向城牆底下跑去,凌據張弓搭箭,射殺了陸尚川。
凌據令人將百餘架投石車推到了陣前,下令投石。
密密麻麻的石頭向城頭砸來,只半刻鐘,數百個守城兵士被石頭砸死了。
凌軍在投石車的掩護下沖向城牆,虞末遠急令弓弩手放箭,沖在前面的凌軍兵士雖然拿著盾牌,但仍被射倒一大片。
越來越多的凌軍兵士衝過了護城河,來到了城牆底下,架起了雲梯。城頭上的守軍搬起滾木和石頭砸了下來,許多凌軍兵士都在城牆底下丟了性命。
虞末遠又令守城兵士將七百多壇火油砸了下去,並丟下了火把,一時間城牆腳下燃起了熊熊大火,成百上千的凌軍兵士命喪火海,雲梯也被燒毀了幾十架。
凌據見攻城受挫,只能鳴金收兵。
之後的十多天,虞末遠帶領守軍擊退了凌軍數十次進攻。凌據見麾下的將士疲憊不堪,便下令休整幾日,再圖攻城。
刺史府的前廳內,虞盛維正在和眾人商量著糧草的事情。
「諸位,糧草只夠再用兩天了,吃完了軍糧,我們就只能宰馬為食了。」虞盛維說道。
虞末遠一聽,說道:「父親,戰馬不能殺,我們睿州軍不能沒有騎兵。」
「我也不想殺戰馬,可沒了軍糧我們吃什麼呀?」虞盛維言道。
常彰業站了出來,言道:「使君,我們可以向城內的大戶人家借糧,以後再還給他們。」
虞盛維苦笑一聲,說道:「常別駕,那些大戶人家是頗有家資,可他們家中的存糧並沒有多少,根本解不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也不盡然,有些大戶人家的存糧可不少。」常彰業說道。
正在此時,門吏進來了,稟道:「使君,仲孫府的公子仲孫雲詡來了,要見公子。」
「仲孫雲詡?我並不認識他,他找我有什麼事?」虞末遠言道。
虞盛維說道:「末遠,既然人家來找你,肯定是有事,你出去見見他吧。」
虞末遠跟著門吏出了府門,見一個劍眉星目的年輕人站立在門口,那年輕人身著白色寬袍,腰間掛著佩劍。
「虞公子,在下仲孫雲詡。」年輕人拱手言道。
虞末遠問道:「仲孫公子,你來找我有何事?」
仲孫雲詡笑了笑,說道:「我看虞公子你氣色不好,是不是在為糧草的事情發愁?」
「實不相瞞,睿州軍的糧草就要用完了。」
「虞公子,我們仲孫府有糧。」
「有多少?」虞末遠問道。
「至少有四萬石!」
「貴府怎麼會有這麼多存糧?」
「我們仲孫家可是睿州城裡數一數二的大戶,僅家僕婢女就有三百人,這麼多人吃飯,自然是要多存些糧食,結果糧食是越存越多,把偏院的房子都裝滿了。」
虞末遠一聽,喜笑顏開,說道:「仲孫公子,把糧食借給我,以後多還你一些。」
仲孫雲詡頓了一下,言道:「糧食可以借給你,但是你要答應我兩件事情。」
「哪兩件事情?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應你。」
「其一,從今往後,你帶兵打仗要帶上我,這樣我就不用被家父逼著讀書寫字了;其二,你要娶我的妹妹仲孫雪薇為妻。」
虞末遠愣了一下,說道:「第一件事我可以答應你,至於這第二件事,我連令妹的面都沒有見過…」
虞末遠話還沒有說完,仲孫雲詡言道:「只此兩件事情,公子要是答應,明日我就把糧食送來。如果不答應,我現在就走,一粒糧食也不借!」
「我答應你。」虞末遠言道。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現在就回去準備,明天一早,我就讓人把糧食送來。」說完,仲孫雲詡離開了。
虞末遠快步回到了府內,對虞盛維說道:「父親,仲孫府有糧,仲孫雲詡答應借給我們四萬石糧食。」
「太好了,他真是救了我們睿州將士的命啊!」虞盛維高興地言道。
凌軍的中軍大帳內,凌據眉頭緊鎖,來回踱步。他對司徒瞻說道:「司徒先生,這兩日睿州軍應該斷糧了,但他們城頭的守軍個個精神抖擻,不像是沒有吃飽的樣子,難道他們還有存糧?」
司徒瞻想了會兒,回道:「大將軍,我料想虞盛維是向城內的大戶人家借了糧食。」
「也有這個可能。」凌據言道。
這時,虎威將軍尤芝晟走進了大帳,抱拳稟道:「大將軍,通往城內的地道已經挖好了,地道的出口在一家客棧內,客棧里的人都被殺了,那裡距離刺史府很近,離東城門也不遠。」
「好!尤將軍,今夜三更你帶五千精銳士卒從地道入城,進城之後,你們兵分兩路,一路攻打刺史府,一路去東城門,殺掉那裡的守軍,打開城門。而我會在城外率大軍攻城,咱們裡應外合,一舉拿下睿州城。」
「末將遵命!」尤芝晟領命而去。
凌據走到了大帳外,見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他拔劍指著城頭的方向說道:「虞盛維,你讓我折損了數萬將士,今夜,便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