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軌門事件
吵!
耳邊的人聲人語,吵得腦仁發疼!
大床上,南珺琦渾身鈍痛,猶如剛被扔進攪拌機里蹂躪千百次,那撕裂般的火辣也讓她驚訝又不解……
終於撐開一條眼縫,世界光怪陸離。
忽而只聽『滴答』一聲,堵在門口的人蜂擁而入,長槍短炮架起,鏡頭對準了思緒迷離的南珺琦。
「南小姐,昨天尚先生為你舉辦的結婚紀念日晚宴,為什麼獨獨你沒有出現?」
「南小姐,請問尚先生報警后的這二十個小時里,發生了什麼?」
報警?晚宴?結婚紀念日?
南珺琦頭痛欲裂,記者的一串串提問的重點與記憶重疊,昨晚……
她來不及細想,視線逐漸清晰,當掃過圍在床邊的陌生臉孔,落定在尚安和溫潤如玉的臉上,她心神一緊,忘了呼吸。
昨晚是他們結婚一周年紀念日……
南珺琦掙扎著坐起來,被子下滑,那白皙的肌膚上,一道道紅紫色印記像是白紙上的濃墨重彩,彰顯著莫名的氣息……
眼前的記者一片唏噓聲,南珺琦垂下眼,觸及一顆顆草莓印記,倒吸了口涼氣。
她忙不迭拽住了尚安和的手腕,「不是這樣的!」
「夠了!」尚安和冷聲喝道,眉心蹙緊,眼底情緒複雜。哄鬧聲戛然而止,他兩步上前,將外套劈頭蓋臉丟在南珺琦臉上,「回家!」
鬧劇終止,但是南氏集團的女婿被綠了的事一時之間滿城風雨。
南珺琦捲縮在沙發上,魂不守舍,偌大的家,空空蕩蕩的,就像她一顆心,彷彿被刀子剜了個大洞。
「咔噠」一聲,房門開了。
她機械般抬頭望著西裝筆挺走進的男人,淚水潤濕了眼眶,風一般跑去扯住了他衣袖,「安和,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我……我只是想給你個大驚喜,真的……」
昨天,蘇黎昕給她出謀劃策,說給她和尚安和定了個房間,她不疑有他,在房間里喝下一杯水,之後的記憶一乾二淨。
尚安和冷眼看著她,眸底深似汪洋,「是我蠢!頭上一片大草原都不知道,不知道多少人笑話,呵——」
他揮手示意身邊的男人過來,不耐轉身,儼然不願再與南郡琦多做糾纏。
南珺琦看著面前一席正裝不苟言笑,夾著公文包的男人,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躁動。
「南小姐,我是王祁,這是擬好的離婚協議書。」
見南珺琦沒接,王祁將文件放在了茶几一角,冷漠補充道:「南氏集團前董事長彌留之際立下遺囑,若您夫妻二人其中一方出軌背叛,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將轉移受傷一方,離婚協議書里已經明確標註。」
一旁的尚安和神色更加冷厲,「南珺琦,事到如今你還死皮賴臉有用嗎?簽完字我們互不相欠!」
頃刻間,南珺琦只感覺筆挺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無比陌生,她輕瞥了眼離婚協議上,他已經屬下名字,只等著一刀兩斷!
南珺琦心痛到窒息,「安和!我是被陷害的,南氏集團是我爸留給我的產業,我不會給你的!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會報警,讓警方調查!」
尚安和的眼裡有暗流涌動,轉而他』噗嗤』笑出了聲,「南珺琦,你竟然有臉說讓警方調查,你還嫌不夠丟人嗎?識趣的話,簽下協議書,否則……」
他頓了頓,眼角一抹狠戾,隨後不慌不忙,拿出一個木匣子,匣子巴掌大小而扁平。
他慢慢打開,彎腰將小木匣置於地上,得逞的眼光漸漸明晰,「不是說這是你媽媽留給你的遺物嗎?」
他依舊是在笑,抬起腳,就要落下去。
「不!不要!!」南珺琦瘋了似的尖叫,瞳孔驟然放大,害怕到極致。
王律師當即攔住了失控的南珺琦,而尚安和的腳已經踩在了匣子上,只要稍加用力,那一枚古樸的玉鐲,絕對會四分五裂,「乖乖簽字,你看著辦!」
「我……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她忙不迭回應,背脊骨冷汗淋漓,猶如鬼門關過了一遭。
事到如今,她只覺得自己像是進了一個圈套,完全成了獵物。
可是,別無選擇。
握著筆的手在發抖,他在頁角簽下的名字那麼工整一絲不苟,甚至能想象到當時泰然自若的心情。
淚水潤濕了筆跡,她麻木的寫下名字,每一筆每一畫,歪歪扭扭……
尚安和一瞬不瞬的盯著,神色漸漸趨於狂喜,又迅速按捺住,在她落筆的剎那,猛地將離婚協議抽走。
「馬上收拾東西滾蛋!」隨後將小木匣一腳踢飛,急不可耐走向大門,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隱約能聽見他打電話時輕聲溫柔的嗓音:「都處理好了,我馬上去找你。」
無心顧及其他,南珺琦連忙爬過去將小木匣撿起,玉鐲已經四分五裂,她頹然坐在地上,耳邊靜謐無聲,可怕的安靜,靜到能聽到心臟片片碎裂的聲音。
剛剛尚安和接電話時的溫柔神色,恐怕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吧。
南郡琦看著木匣里破碎的玉鐲自嘲一笑,往事模糊,不知道蹲坐了多久,她跌跌撞撞上了樓,書房旁是酒藏,父親在世時收藏了不少名貴的白蘭地和威士忌。
眼淚愈發止不住,酒水滿上,掂著杯子送到嘴邊。
苦澀的酒水入喉,她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喝酒如灌水,一杯接著一杯……
到底喝了多少?
南珺琦不知道,醒來的時候爬在地板上,舒展胳膊碰倒了地上的空酒瓶。
暮色四沉,房間里被黑暗緊密籠罩,她爬起來,晃晃蕩盪的走到窗邊,拉開窗帘一角,浸入瀲灧的燈火。
窗外洋倘著一條河水,河岸燈光如繁星。
該離開了……
忍著鼻尖酸楚,她挪動步子擰開了門把,耳邊卻傳來抑揚頓挫的聲音,「安和……」
剎那間,酒意全無,南珺琦僵硬的循著聲源去,晴天霹靂。
是蘇黎昕!
她渾身汗毛倒立,邁著僵硬的步子,她放得很輕,放得很慢,像一具形似走肉,靠近卧室。門,半開著,如蜜燈光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