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搖擺不定的悍將本色

()塞尚阿發現了什麼，發現了一點苗頭或者蹤跡，或者是一時的頓悟――

太平軍還不突擊，這是為何？難不成要死拼到底？可是，按照他們的一貫思路，都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思路，這一次為何如此強硬。

當塞尚阿看到手下士兵吃著大饅頭時，他頓悟了，不是他們不想走，而是他們走不了，他們需要等待稻麥成熟了之後，收走稻麥，當做軍糧。

塞尚阿震驚了，慌忙找到江忠源商議。二人別人生面的展開了一場文字遊戲。

塞尚阿說，如何？

江忠源說，殺。

塞尚阿繼續補充，還有呢？

江忠源說，快。

塞尚阿總結，一切悉聽尊便。

塞尚阿比李星沅高明的地方就在於，他不僅悉聽，還用實際行動幫助他贊同的想法。

他操著那口什麼什麼名得恐怖大刀，在三軍面前下死命令：務必在稻麥熟之前消滅掉太平軍，如若不成，通通殺掉。

他還饒有興緻的晃了晃那口大刀，在陽光的照射下，刀刃閃亮發光，如同寒冰般肅殺。

向榮高喊：遵命！

他用實際行動洗刷了之前的所有膽小怕事內訌自私自立。一切的一切告訴我們，向榮無愧於悍將之名。

在被楊秀清玩弄洗刷了多次之後，他總結出了與敵制勝的經驗，就幾個字：不走尋常路。

某天，大霧繚繞，這種天氣下作戰，對於進攻一方而言，是沒有什麼利處的，因為霧大，你根本無法看透敵軍的兵力隱遁在哪裡，有可能面臨著還未到跟前，就已被阻擊的命運。

而且，向榮攻擊的還是地形險峻的峽谷。守將同樣厲害，蕭朝貴。

這種情況下依然能夠攻擊，是蕭朝貴所沒有想到的，當晚，因為地形和天氣的雙重優勢，太平軍崗哨警戒力度並不高。

倏爾，向榮親率清軍呼嘯而來，這一次，向榮悍將提槍沖在陣前，威武萬分。

當一個號稱悍將的將領敢於衝鋒陷陣擋在最前面時，他就無愧於他的稱號。拜向榮平常喜歡站在中圈后指揮所賜，這次一衝鋒，驚得廣大士兵一起衝上，生怕向榮將軍出點什麼事。

向榮策馬奔騰，背後火銃隊一陣亂射。

蕭朝貴亦找出自製炮彈與之周旋，無奈山寨盜版貨不堪入目，幾番轟炸發現絲毫未見著。

氣血方剛的蕭朝貴自己提著刀就殺出去了，與向榮決一死戰。

在迷霧繚繞的山谷中，一切顯得如此複雜叢生，若隱若現，似有似無，虛無縹緲，再回首，已是血流成海，滿地屍身。

戰鬥結果似乎在顯而易見中慢慢升華――重歸悍將名列的向榮大敗蕭朝貴。似有不甘的蕭朝貴被親兵架著撤退了。

峽谷，已是清軍囊中物。

繼續，向榮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他的性格致使了他的行動，一杆子捅到底，下一個目標，韋昌輝。

不同於蕭朝貴，韋昌輝鎮守的是一個山嶺，比山谷的地形更加複雜，而且本來的迷霧繚繞隨著血海的衝殺竟漸漸亮了起來。

等下一站天亮，殺你如故――

悍將向榮直奔韋昌輝，實力不差的韋昌輝迎戰。

向榮如此拚命，是因為他心裡盤算著計策。

沒有人注意，也沒有人看到，當清軍攻向韋昌輝時，一支小部隊在向榮心腹劉長清的帶領下通向了一天不一樣的路――勝利之路。

他們乘向榮與韋昌輝激戰，偷偷摸摸悄無聲息的攀上了山嶺，慢慢地，慢慢地，到底目的地――韋昌輝的身後。

悄悄地，悄悄地，出現在太平軍後面。

本已拙心見肘的韋昌輝應付向榮已是勉勉強強，面對後面的清軍夾攻，宣告不支，太平軍大亂，韋昌輝敗走。

向榮攻佔雙髻山。雙髻山乃是紫荊山前最重要的天然防禦堡壘，如今被占，形勢不妙。

至此，向榮一戰奪得了山谷、山嶺，將太平軍的防禦戰線壓縮到了紫荊山腹地，更是連敗蕭朝貴和韋昌輝兩員大將，悍將之名可見一斑。

蕭朝貴發誓，一定要報這個丑，給向榮的顏色看看，他，做到了嗎？

總之，悍將向榮似乎一戰消耗了太多人品，需要更多時間的積攢了。

要塞失守，洪秀全暴怒，楊秀清震怒。

當怒火衝天之時，一定要發泄發泄，前者選擇了問候他人的祖宗，後者選擇了殺敵。

不得不說，楊秀清對於一些有資格挑戰他的敵人，是極有興趣的，心中早已有了一種非強者不戰的信念了。

楊秀清連夜領兵爭奪丟失的陣地，釀戰向榮。或許向榮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夠繼續取勝了，於是一改多日犀利進攻狀，甘心轉入防守階段，急調各路兵馬牢固陣線，守衛陣地，一副任耳等攻，我自瀟洒守的氣場。

向榮悍將本色的立本之絕招就是防守，無論是之前膽戰心驚不敢與敵交戰時，亦或是現在屢戰屢勝似有一路狂勝之時，他的防守技藝從來沒有丟棄過。

急欲發泄怒火的楊秀清在狂奔之中，朝著陣地就上了手。

拜自己所賜，陣地工事實在修的太鐵，加之向榮同誌喜歡搞個火炮衝擊，那山谷山嶺又是個據高點。楊秀清賴以成名的突襲搶佔陣地竟完全失去功效。

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當無數次炮灰生涯的向榮走向勝利之時，證實了那一道理：打我可以，用同樣的手法打我很多次，就不可以。

楊秀清吃了敗仗。後果有兩個：

他的怒火更盛。他還要繼續打。

這一次，楊秀清選擇了忽略地形優勢，直奔處於平地上的清軍。

公平交戰，楊秀清還沒輸過，很明顯，他有這個自信。

平地上的清軍，統領將軍，達洪阿。

就是之前大文豪姚瑩書信囑咐其聽囑江忠源的那位，一般而言，一個腦袋

靈光的人是不用別人刻意提醒的，達洪阿更厲害，他屬於有點另類的非主流。

打仗，本來是個臟活累活，大部分高級將領都喜歡穿著與士兵一樣的衣服，

一來，害怕自己特立獨行被炮轟，二來，害怕弄髒了華麗服飾。

達洪阿，反其道而行之，穿著御賜黃馬褂四處晃蕩，背後幾個親兵吆喝著

其什麼什麼官職名，爵位是啥啥啥，頗有點後面裝個大喇叭自推自銷的意思。

達洪阿干這事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炫耀，老子家裡有，老子很牛，你

們瞧著。

確實讓別人瞧著了，第一個看見的人就是楊秀清，楊秀清就下達了一個命令：轟他。

士兵們也執行了同一個命令：攻擊他。無論炮轟還是飛矢，還有幾個彪悍的，直接用自己手中的鐵槍，飛了出去……

一陣亂槍打鳥，達洪阿中招，他坐下花枝招展的馬匹直接淪為屍首，他的大腿被飛矢擊中，手臂被火銃打起火花，小腹中槍，慘不忍睹……

此處充分證實了，穿的還是樸素點好。

達洪阿被圍，烏蘭泰增援。烏蘭泰也是號稱抗擊太平軍的宿將，帳下火槍

隊很牛很威武，然而，遇上楊秀清就吃癟已經成為其標誌性特點之一。在人生當中，有一個人或者一群人被稱作剋星，此處，烏蘭泰的那個人就是楊秀清。

火銃大隊在楊秀清的一陣血洗中變得不值一提，烏蘭泰和達洪阿二人倉皇

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