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我要留下來
不過楚雲晚顯然是自己想太多，多心了，墨子翊是絲毫不介意的。
首先，永惠帝這個所謂的父親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親情。其次，反正他現在的處境已經沒有什麼籌碼去爭奪皇位了，成了閑人一個，這大盛朝的顏面，皇室的顏面，他根本不想去操心了。
說他自私也好，怎麼都好，他只知道這世上母妃之後，自己牽挂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蓉娘，一個是楚雲晚。
其餘的人和事，他統統不想理會了。趁此機會脫離權利的中心，做個閑雲野鶴的皇子沒什麼不好的。
只不過……滿腔抱負再也施展不了罷了。
這遺憾在他心中劃過，被他及時收起埋藏好，不被楚雲晚發現。
因為手不方便，所以楚雲晚吃東西只能讓人餵了。墨子翊就一點一點把雞肉撕扯下來餵給她。
楚雲晚吃得兩眼笑眯眯的。太幸福了。
她就這麼一直看著墨子翊的俊臉，看得對方都不自在了。
他好笑道：「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再看下去，他會犯罪的。
「看你好看呀！」楚雲晚沒臉沒皮地說了一句。
墨子翊哭笑不得，道：「這話你從今往後只許對我一個人說。」
楚雲晚點點頭，嚼著嘴裡咸香的雞肉，心裡卻是甜絲絲的。
她隨口說了句：「不知道哥哥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墨子翊手一頓，不安的情緒蔓延開來。
他雖做好了雲晚會離開的準備，但真當她要離開了，墨子翊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他捨不得她離開。
「你……會走嗎？」他問。
問這話的時候，墨子翊的語氣裡帶了一絲顫抖。他迫切地需要雲晚給他一個答案，卻也害怕那個答案，如同一個死囚等待著行刑的那一刻。
楚雲晚被問住了。她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是啊，哥哥是要回西陵去繼承大統的，那麼自己呢？是跟著回去做西陵公主，還是說留在大盛朝？
先前她所計劃好的未來的道路全部被打亂了。
楚雲晚遲遲不回答，墨子翊眼中的色彩開始慢慢退卻了。
「我要留下來。」
有那麼一瞬間，墨子翊覺得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雲晚說要留下來，是真的嗎？他很高興，可是……
「你不能留下。」他說。
楚雲晚詫異了，剛才心裡的甜絲絲一點點消失。
為什麼不要她留下，是要趕她走嗎？
墨子翊說：「這裡太危險了。」
原來是這樣。楚雲晚放心了，她還以為墨子翊趕她走呢！原來是擔心她。楚雲晚感動不已，道：「有你在，我不怕。」
墨子翊愣了。他沒想到雲晚會說這麼說，一股暖意從腳底升起。
他一個沒忍住，一把將對面的女子擁入懷中。
「我現在失勢，已經沒有能力護你周全了，你如果留下，父皇很可能會把你當作質子。雲晚，聽話，跟著雲溢離開。」
「我不。」楚雲晚倔勁上來，抱住墨子翊，道：「你在哪我在哪，除非你辜負我。」
楚雲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真的一點也不想離開墨子翊。
如果換做從前的她，她總是冷靜思考問題的，選擇一個對雙方都好的方式。比如墨子琰，她當時就是那麼做的，為了雙方都好，一次次下定決心要與他劃清界限，不肯為他冒險。
可是現在面對墨子翊，楚雲晚不知道哪裡生出的勇氣，真的是一種只要能與他在一起，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覺。
這種感覺好溫暖，把心填補得滿滿的。
她確定，她是真的愛上墨子翊了。
楚雲晚的回答對墨子翊來說像一張幸福的大網，將他包圍了。那些讓雲晚離開的話捨不得說出口了。
「雲晚，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楚雲晚想都沒想就點頭了。她願意的，很願意。
墨子翊抱她更緊了。
楚雲溢站在外面，聽到了他們說的話，也知道了妹妹的心意。他很想強行把妹妹帶走，可是他不忍妹妹傷心。
當年他們的父親就想去找母親，卻因為受了重傷，最後只得抱著母親的畫像鬱鬱而終。
楚雲溢不想這樣的事情在妹妹身上重演。
他想了又想，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夜裡，墨子翊在書房看書，楚雲溢進來了。
「你可是來勸我放雲晚離開？」
墨子翊沒有抬頭，依舊看著書，但心思全不在書上。他在想，如果楚雲溢執意要帶雲晚離開，他該怎麼做？
「我知道她想留下來。」楚雲溢說。
這話的意思似乎楚雲溢並沒有非要帶著雲晚離開了。
墨子翊放下書，注視著他，只說了四個字：「我要娶她。」
「你能保證一輩子對她好？」
自己和妹妹才相認沒多久就要把她嫁出去。說真的，楚雲溢很不舒服，有種自家寶貝被人搶走的感覺。
「我保證，這一輩子只愛她一個，也只有她一位妻子。」
楚雲溢還想說些什麼為難下墨子翊。可是他們多年的交情了，墨子翊是什麼樣的人，值不值得被託付，楚雲溢很清楚，也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
與其讓雲晚將來嫁給一個不清不楚的男子，還不如墨子翊好。
「我就這麼一個妹妹，你如果……」
「我說到做到，愛護她一生一世。」
楚雲溢心裡頭有點憋屈，總想多為難墨子翊下，不然就這麼讓他得逞也太輕鬆了。
第二天下了朝，墨子翊和楚雲溢去私下見永惠帝了，去請旨兩國聯姻的事。
聯姻好啊！永惠帝當然是高興聯姻的。
如今大盛朝兵力疲憊，自然是想與西陵交好，避免戰爭的。更何況北蠻只不過是近幾年無力來犯，並沒有完全征服。
想要征服北蠻，怕是還有好長的硬仗要打。大盛朝分不出精力去應付別的了。
這一點永惠帝的心裡很清楚。
他當即下旨賜婚於墨子翊與楚雲晚，並恢復了墨子翊的兵權。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聖旨一下，有人歡喜有人愁。
墨子琰是氣得都快失去理智了，在書房裡大發脾氣，亂砸一通，地面上紙屑和碎瓷片一地，狼藉不堪。
蕭芊畫挺著肚子一進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面，心直直地往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