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半晌,他才問出一句,「那……那她的遺體呢?」
「隔天就火化了。」
「追悼會呢?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收到?」他不死心地追問。
向瑜淡淡道:「她說一切從簡,我就沒替她安排這些。」
他的心一直在下沉,已經跌入了無底的黑洞。那道多年的心傷,此刻漸漸潰爛,正在逐步擴大。
「對了。她好像留了一份遺囑給你,應該在詹世釧那兒。」
「我明白了……」異常輕飄的聲音徐徐傳來。然後,她看見他準備出去,將手搭在門把手上,不斷地轉動,卻怎麼也開不了門。他氣惱地拿拳頭捶著門,發出巨大的聲響。
向瑜第一次看見范翊哲這個模樣,在他印象里,這個男人,彷彿一直站在雲的彼端,他總是冷靜的的,自製,穩重的,常常淡然微笑。即使簡藍當眾剝奪了他的職位,他也是姿態漠然,好像全然不把那些放在眼裡。現如今,他卻抓了狂,愚昧到不會開門。
她走了過去,推開他的手,幫他解了鎖,柔聲道:「小藍在天之靈,也會希望你跟寶寶過得幸福!」
他沒有應聲,只是跨出了步。
那個身影,筆挺挺的,步履整齊,可就是這份整齊更叫向瑜心酸。她知道他正在努力撐著,因為他還要去詹世釧那邊尋求最終的答案。她也知曉,詹世釧給的答案,也只會是那麼一個。
就在向瑜轉移視線的瞬間,那個筆挺的身影腳下一軟,差點摔著,幸好及時扶住了牆壁,才免去一番肉體的疼痛。只是,肉體的疼痛,怎及得上人內心的苦痛?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撐到寰宇集團,又是怎麼找上詹世釧的。他只記得自己一看見詹世釧那張臉,手中的拳頭已經揮舞了過去,不偏不倚地打中了他的下巴。他大聲地怒吼,「詹世釧,我當你是朋友,我以為你們在一起,還大方地祝福你?為什麼你卻瞞著我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
詹世釧擦掉嘴角的血絲,冷冷道:「她給過你兩次機會,只是你沒珍惜!這能怪誰?」
「機會?」
「第一回她為你淋雨,你將她拒之門外。第二回在法庭,心細的你,為什麼沒看出來她不對勁?沒瞧出來她臉色白得怪異?」詹世釧質問道。
他終於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確實是他的錯,錯失了陪伴她最後光陰的機會。
隨後,詹世釧轉身從成堆的文件之中抽一份文件,交付到他手裡,淡淡道,「這是她立下的遺囑,她將她名下所有的資產不動產全歸於了寶寶名下。不過裡頭補充了一條,在寶寶有掌權能力之前,你需代行總經理之權!你好好看,有什麼不妥的,我們再商量。」
他顫顫抖抖地接過文件,快速地翻到最後一頁,簽名欄上的確實是她的字跡,他再熟悉不過。
他的眼眶開始泛紅,啞著嗓子問:「她……她走之前,有沒有留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