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噩夢
她看不清楚。
等等,如果常子夜在那裡,那麼前面站著的新郎官是誰?
她看過去,看見那人的背影。
那人慢慢地轉過身來,面目漸漸要浮出水面,可是她卻依稀看見了什麼凸起的東西。
心裡升起不詳的預感。
新郎官完全轉過臉來了。
西裝革履之上,竟然頂著的是一顆血淋淋的豬頭!
還咧著嘴露出詭異的笑容來!
滄瀾的眼瞳急劇縮小,目瞪口呆。
「啊啊啊啊啊!」
回到她溫馨漆黑的小房間,她猛地坐起來,滿身冷汗,嘴裡還輕微地喘著氣。
窗外是一片死寂,看時間已經是凌晨。
這裡在城市的三環圈子外,夜晚幾乎是看不到什麼燈火的。
他們休息得太早了。
滄瀾摸了摸額頭,一片冰涼。
就在這時,一種溫熱柔和的觸感撫摸上她冰涼的臉,常子夜沙啞沉穩的嗓音在她耳後響起。
「怎麼了?做惡夢了?」
他輕輕地抱住滄瀾,注視著她,眼裡都是關心。
滄瀾的全身都被溫暖包裹著,感覺到無比的踏實與安心。她靠著常子夜寬闊的臂膀,微笑著搖了搖頭。
「乖,」常子夜揉了揉她的腦袋,彎下身在她額頭上啵了一下。
他總是把她當成小寶貝一樣對待,在他的言語中滄瀾都快忘了自己的定位是一個御姐,而不是小寵物。
不過當小寵物似乎也很不錯的啊~滄瀾笑著,一股腦兒埋進他懷裡,雙臂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身。
二人相擁著。常子夜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眼眸中有著淺淡的光澤,深邃而沉靜。他聞著滄瀾頭髮的香氣,手撫摸到她絲滑的睡裙,心裡感覺痒痒的。
而滄瀾本是緊緊貼著他的上身在抱他的,忽然感覺到哪裡很突兀,便羞澀得一動都不敢動。
他是不是那個了?
「瀾瀾啊,」常子夜低沉著嗓子,喚她的聲音里充滿了霸道和磁性。
這讓本就有點兒緊張的滄瀾身體一顫,臉在他懷裡埋得更深了。
常子夜抬起手準備有進一步的動作時,滄瀾忽然急匆匆地跳出他的圈子,紅著臉吵吵自己要上廁所,然後踩著稍不注意就會跳起來的步伐一點點往外撤離。
常子夜無奈地淺笑著,長長的睫毛為他眼裡添的陰影越發明顯了。
我不在的這些時光,你真的是在默默為我等候嗎?
在害怕什麼?
滄瀾一跑進浴室便立馬關上了門。她靠在門上喘著氣,臉色紅撲撲的。她努力讓自己緩過來。
忽然她瞟了一眼牆邊的木盒子,蓋子被頂起來了一點兒。
沒蓋好嗎?滄瀾走過去輕輕地按了一下蓋子,發現的確是被裡面的什麼東西頂起來了。
一掀開蓋子,裡面的彩蛋從鴨蛋大小變得跟個鴕鳥蛋一樣大了!
她不過就是睡了一覺,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該不會這個蛋會越來越大,最後爆炸吧?
不不不,魏陽明不會這麼害自己的。
「瀾瀾!」
就在這時,門被敲了兩下。常子夜很是擔心滄瀾,他知道滄瀾表面上像是見過大世面處事不驚的人,其實內心就不一定了。
「我進來了。」門把被慢慢扭動。
「誒!等一下!」滄瀾立馬抵住門,說,「那個,我我我,我馬上出來。」
不能讓常子夜看到這個奇異的鴕鳥彩蛋啊!她答應過常子夜不會再接觸這些奇怪的東西了。
常子夜特別不喜歡她天天搗鼓奇特發明。
「唔,」常子夜安靜了一會兒,溫和地問,「沒事吧?」
「沒事!」滄瀾一把把門擠關,然後飛快鎖上。
她四下望了望,見到浴室里專門放浴衣的柜子,靈機一動,抱著盒子就塞了進去。
「你乖啊,別再變恐龍蛋我就不要你了!」滄瀾輕輕拍了拍彩蛋,換好櫃門就出去了。
黑暗中的彩蛋靜靜地呆著,頭頂上出現了几絲裂痕。
滄瀾出去的時候,常子夜已經穿好了褲子,正在廚房裡煮東西。
常子夜的上身肌肉緊實,線條給人視覺上的膨脹感。腹部六塊腹肌像是人工雕刻上去的一般,八字形的人魚線十分分明,怎麼看都讓人血脈膨脹。
他就是那一類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男神。
滄瀾的小心臟又怦怦跳得快起來。
「你在幹嘛呢?好香啊。」她走過去,站在常子夜身邊。
小煮鍋里白色的液體正在吐著泡泡,濃郁的奶香飄出來。
常子夜揉了揉她鬆軟的頭髮,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後特別賢惠地舀著牛奶,說:「昨天睡的太早了,還沒吃晚飯,弄點東西給你。」
「恩。」
滄瀾靜靜地呆在他身邊。
她喜歡常子夜的細心,這總讓她感覺很愜意。他在的每分每秒對滄瀾來說都是一種享受。
再強大,也願意在他身邊做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寵物。
忽然她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夢。
如果她當時沒有醒來,夢裡會發生什麼事呢?
為什麼新郎官是個豬頭?
餐桌上,她忽然一臉認真地問常子夜。
「我們會結婚嗎?」
常子夜輕微愣了一下。
「當然會啊,傻瓜。」
兩個人都笑起來。
是嗎,那就好。
「早餐」過後,天色蒙蒙亮。滄瀾和常子夜坐在陽台上的藤編茶座上看日出。
常子夜說,什麼時候滄瀾搬出去,他們就商量結婚的事情。
滄瀾眉心一皺,眼裡閃過輕微的不悅。但這個表情持續時間很短,常子夜並沒有看見。
她哈哈笑起來,打趣道:「我直接嫁到你家去不就好了。」
本想一句話帶過這個話題,順帶地增加點愛情的氣氛的。可是常子夜格外地不解風情。
他一臉嚴肅地沒接這個話茬。
他不同意。
結婚需要的準備時間太長了。
他不放心。
滄瀾一聳肩並翻了個白眼。
男人之間那些鬥爭也很可怕啊。
忽然她急忙去拿手機看了看時間,快八點了。
常子夜跟了過去,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