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唐國風雲 第四章 算計(完)
「朕想你去。」
「好,那臣便去。」
魯王與富元才注視良久,方才緩緩的說道:「三日後,啟程唐國,下去準備去吧。」
「臣,遵旨。」
富元才轉身離開,再與魯王對視的一刻,富元才明白了魯王的心思,這一去,自己不再平凡,不再淪為配角,而是要去做一條攪動風雲的弄潮兒。
回了王府,一如既往,第一個迎接富元才回府的便是管家聞三,從聞三的絮叨中,富元才知道這幾天自己不在王府,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鐵柱繼續吃肉鍛煉身體,謝畢生早起晚睡,誦讀王府中的藏書,像個書獃子,也就是風行衛都領韓不同曾入府一趟,與謝畢生交談幾句,便再也沒有回來過,只是王府名下無端端多了幾分產業,聞三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等待富元才的回歸。
富元才明白這些多出來的產業,應該就是三方博弈后給自己的甜頭,倒霉的必定是太子的,若是換了常人,明知道是自己用命換來的好處,怕也會老老實實的送還給太子,就因為這曾是太子的東西,但是富元才絕對不會這麼做,反正都是死敵,也不妨死的更加深入些。
於是富元才吩咐聞三平常怎麼處理便怎麼處理,聞三猶豫再三,幾次欲言又止,到了最後終究不敢觸動富元才的眉頭,長吁短嘆的下去匆匆處理過手的產業,另一方面富元才到了謝畢生的住處,敲了敲門,搖頭晃腦的謝畢生停下手中的書籍,打開門走了出來,見到門外的富元才,微微一愣,便恭敬的作揖喊一聲王爺。
富元才也不當自己是外人,抬腳便入了門,找了張桌子,美滋滋的倒了杯茶水,喝了起來。
這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呢,不過想想這裡是王府,本就是人家的地盤,要算外人,自己才是,於是謝畢生瞬間釋然了。
等到謝畢生坐到自己的對面,富元才才停住喝茶的舉動說道:「這事太子虧了多少?」
「京中三成的產業,以及十位四品以上的大員。」
「可傷筋動骨?」
「傷不了。」
「傷不了還如此做,齊王和風行衛也就這點本事?」
打人需打痛,人若是不痛變沒了效果,沒效果再去做這事就是白痴,齊王和風行衛搞了這麼大一出,卻依舊不能令太子傷筋動骨,在外人眼中只會增長太子的地位,貶低齊王的能力,好事也許就在攻守轉換間成就了敵我雙方。
謝畢生搖頭嘆息道:「宗人府出了手,將搖搖欲墜的太子地位給保住了,是淮王裴允挑的頭,這才令太子勢力免去了傷筋動骨的危險。」
「不,不是宗人府出的手。」富元才用手指瞧了瞧桌子道:「是皇后出了手,是太陰宮的人保下的太子。」
自半月前在太陰宮見過一次皇后,富元才便知道這位後宮之主的能力遠比表面更為可怕,因為這是個喜歡借力打力的人,就像當時她對自己講姐妹的故事,表象是在威脅富元才不要妄想爭奪太子之位,但是實質卻是告訴富元才,自己與嘉國密切的關係,這同樣說明一個問題,就算魯國沒了,她一樣可以保的太子魯王周全。
這件事也是富元才後來在銅鼎中想通的,這幾個月的經歷足以令他將以前看不透的事情一點點細細琢磨、品味,最後變成自己的東西。
若不是太子在這件事上被齊王和風行衛的抓了錯處,而後借刀殺人,以皇后的性格,依舊隱藏在幕後,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實力,由此可見,當時太子的處境必定已經威脅到了自身地位。
似乎是看出富元才的想法,謝畢生繼續說道:「紀巡帶著解藥救下齊王和紀府小姐后,風行衛的人便動了手,滿城傳頌著太子買兇殺弟以及陷害忠良的事情,而後幾天,風行衛和左武衛四處調查、抓捕疑似人員,終於在一個殺手據點逮住了幾個地煞組織的殺手,從而得到地煞組織投靠太子的事實,風行衛也趁機將天網的奇毒斷九天栽贓在了地煞的身上……」
「等等,栽贓?」
富元才疑惑的問道,在他看來,地煞是太子的人本就是齊王親身經歷的事情,而地煞和天網本就同屬一個聖地,斷九天就算是天網的奇毒,地煞若是花費點代價自然還是可以拿到的,最重要的一點,天網混秦國,地煞混的才是魯國,兩個組織間根本就沒有交集,自然就沒有利益衝突,但是謝畢生用了栽贓這個詞,而這個詞本身就很有問題。
何為栽贓,說的便是一個無辜的人被人惡意的使用手段嫁接在了自己身上,讓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是自己做的,但是地煞是個無辜的人嗎?
不,它是惡貫滿盈的殺手組織。
「你是說……」
「我們的人查出有人曾花費重金在天網買了追殺令。」
「這追殺令的對象就是我?」
「是。」
富元才尋思著究竟是誰想要殺死自己,可是卻毫無頭緒,這年頭但凡姓裴的,都想要自己死,思慮萬千,想的繁雜了,便不想了,反而注意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我們?」
謝畢生恭恭敬敬的站了起來,一席白袍垂地,半跪在地上,低頭道:「屬下無聲門風雨雷電之風門謀士謝畢生,奉謀主之命參見少主,從今日起,屬下當竭盡全力協助少主,共創大業。」
「何為大業?」
謝畢生驚訝的看著富元才的詢問,頓了頓,方才說道:「以無聲入有聲,奪天地之機,勘破千古萬載成神路。」
本來應該文靜儒雅的謝畢生,此時滿臉透著熱忱,就像一個狂熱的瘋子在萬千的世界中,看到了自己的終極夢想。
呼延奇正不僅是魯國的王,更是無聲門的謀主,這點富元才知道,因為呼延奇正根本就沒有想要隱瞞他的打算,只是他並不知道呼延奇正是用什麼手段說服無聲門的大宗師,從一個無聲門的叛徒成為謀主的,這一刻他或許明白了一些東西。
成神路,這本身就是一個充滿了毒藥的誘餌,凡人苛求,武者苛求,大宗師一樣苛求,沒有人能視成神這條道路為無物,哪怕大宗師也不行,如果富元才所料不錯的話,呼延奇正怕是利用唐宛心和自己心之秘錄的身份與無聲門的大宗師達成了交易,成為了無聲門的掌控者之一,畢竟心錄從未出世,沒有人知道心錄眾究竟隱藏著什麼,既然沒有人知道,那自然就是最有可能蘊含成神道路的物件。
富元才望著面前透著瘋狂氣息的謝畢生,無聲的嘆了口氣,別人都有著成神的崇高理想,為何自己只是區區一個一家團圓,卻又這麼困難,不過想歸想,有些事還需問個明白。
「為何在今日向我效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即將出行唐國。」
「是,少主出行的事,屬下早已知曉,這件事在三天前密報剛傳回的時候,謀主便已經知道了,只是不知道該不該讓少主去,直到今天的大朝會,有人藉機想推少主入火坑,謀主才下定決心。」
「這是為什麼?」
「這件事,恐怕需要謀主親自告訴少主,請少主隨屬下來。」
謝畢生說完便站起了身子,從旁邊的牆上懸挂的畫軸輕輕一按,一道暗門從地下瓷磚處打開,這種打開方式富元才熟悉的很,不就是魯班遺冊上所記載的機關秘術,同時也是與定陽城貧民窟中機關如出一撤的布置手法。
謝畢生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摺子,恭敬的說道:「請少主隨下屬來,就在前面不遠處。」
說完話,抬腳便入了暗門,富元才點點頭便跟了上去,兩人進去不久,暗門便緩緩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