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唐國風雲 第八章 再遇血玲瓏

第二卷 唐國風雲 第八章 再遇血玲瓏

人心似毒,冷暖自知。

富元才看著王府操練場中的拿著石磨鍊體的鐵柱,感到一陣好笑,這是個無憂無慮的人。

烈日雖大,可是還殘餘些冬日的寒冷,光著上半身的鐵柱,憨厚的像個耕田的農夫,鼓著大腿粗的胳膊,熟練的舉起半人粗的磨盤在空地上揮舞,虎虎生風的勁道將周圍幾個叫好的侍衛都吹到了地上,帶起了好一陣塵土。

「瞧你們這群孬種的模樣,要是在俺老家,早被人塞進婦人的褲腰帶里了,就這麼點能耐,怎麼保護王爺的安全,都給俺起來,圍著王府跑三百圈,若是少了半圈,嘿嘿,嘗嘗俺的磨盤大拳頭。」

說著話的功夫,鐵柱放下石磨,用力的握了握拳頭,耀武揚威的展示了武力至上的道理,而後走到新招收的侍衛身邊,腳一伸一勾,便將倒地的侍衛穩穩的踢了起來,隨後扯著大嗓子唱道:「妹妹要是來看我,就要到那小路來,小路上的毒蛇多,不要咬到妹妹的腳……」

頂著粗獷的大腦袋,黑黝黑喲的帶頭衝鋒,身後稀稀拉拉的幾個侍衛苦著臉,帶著哭腔齊聲唱道:「妹妹要是來看我,就要到那小路來,小路上的流氓多,流氓頭子他姓鐵……」

確實過眼神,這群侍衛個個都是人才,自編自導的歌詞愣是將鐵柱的臉憋的通紅,粗壯的大腿猛地後撤幾步,退到了叫的最歡的侍衛身邊,舉起酒罈大的巴掌就是狠狠的一擊,頓時打的侍衛鼻青臉腫,鬼哭狼嚎。

富元才望著這群歡樂的人消失在面前,心中的抑鬱消減了幾分,心裡也快活了幾分,不自覺的哼著鐵柱的流氓歌曲,慢慢的往回走,回頭的那一刻,眼角似乎瞄到了快速躲入假山後謝畢生的身影,不禁舔著老臉咳嗽幾聲,裝作視而不見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這幾天實在太累了,一處處勞心勞神的事一股腦兒全都丟在腦子裡,就算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這種全思全想的心裡煎熬,於是富元才打開了被套,倒頭便睡。

這一覺睡的昏天黑地,睡得日月無光,醒來時已是夜半時分,穿衣起床,尋到值班的小廝,拉著守門的侍衛,也不管什麼王爺風度,也不管什麼貴族典範,就著清風夜雨,痛痛快快的吃了頓火鍋,而後跑回房間看起了書,畢竟大半夜,也沒啥地方可以溜達。

夜晚讀書,紅袖添香,大多都是讀書人的美夢,富元才也不意外,他雖然不是書生,卻也有對於美好事物的憧憬,可惜他絕對不想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看到這樣一位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在戲劇話本中,大半夜,一個女人跑到男人的家裡,不是情人就是女鬼,可惜富元才面前這個女人既不是情人又不是女鬼。

血玲瓏穿著紅色的衣服,斜躺在椅子上,雙腳無所事事的耷拉在桌角,拿著一本山海志怪的小說,看的津津有味,也不管這裡是不是自己的書房,也不管富元才進門有沒有看到自己這幅模樣,相反還很悠閑的將隨身的匕首放在桌上。

這種肆無忌憚的模樣差點令富元才懷疑這裡究竟是自己家還是她家,進門前還疑神疑鬼的瞄了眼門房外掛著書房牌匾的屋子,仔細確認一番,方才抹了抹嘴角未擦凈的紅油,走了進來。

「你……」

「噓!」

話還未說,先被血玲瓏打斷,再看那血玲瓏,拿著山海誌異的小說刷刷刷的翻動起來,片刻后便將一本書看完。

「呼!」

看完書的血玲瓏長舒了口氣,伸手便將桌子上的茶壺拎起,對著壺嘴咚咚咚的便是猛灌,看的富元才直翻白眼,若不是知道血玲瓏是個有多重人格的精神分裂者,還真以為這位大小姐沒事又要做什麼妖。

「猜猜我是誰?」

血玲瓏挑了挑修長的眉毛,笑臉如花般的臉上露出一抹怪趣味,就彷彿逗著寵物一般逗著富元才。

富元才沒好氣的說道:「乞丐!」

「怎麼可能?」血玲瓏大呼小叫道:「我會是那個可憐兮兮,整天就知道當縮頭烏龜的小丫頭?」

富元才冷笑道:「你若不是乞丐,豈能大半夜跑到我這裡討茶喝,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女人,正經女人哪有大半夜跑入男子書房,瞧瞧這坐姿,嘖嘖!」

「切!」

血玲瓏不以為意的從懷裡掏出幾根細毛編織小球,在手中顛了顛,富元才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許多,這小球上的毛正是平安身上的,因為平安本就不是帝都特有的物件,而是自己前來帝都時魯國一處高山城池買的特有玩物,雖然帝都也有,卻絕對沒有自己的平安獨特。

那是種富元才所特意準備的熟悉味道,也是宏藝留給富元才軍中技藝的一種,用特種的配方製造出的香料,專門用於追蹤戰時的逃兵,為了防止平安丟失,富元才特地在平安的身上抹了一些,所以當血玲瓏拿出毛球的時候,富元才便已經知道這絕對是平安的毛。

「你好毒,有什麼沖著我來,別為難平安。」

富元才出離的憤怒,雙腳一蹬,想也不想一拳便沖著血玲瓏的面孔而去,什麼漂亮的女人,哪有自己的平安重要。

血玲瓏一抬腳,便將富元才的拳頭踢到一邊,富元才臉色通紅蹭蹭蹭的倒退了三步,此時的他方才反應過來,心中大叫一聲不好。

衝動下,他居然忘了自己現在只有八品的力量,不管是肉體力量還是氣脈力量統統只有八品,而血玲瓏是六品的實力,一品一世界並不是玩笑,反而是最大的悲哀。

血玲瓏細細品味了這一腳蘊含的力量,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輕笑道:「原來你只有八品的實力,看來紫宸山一行,保住了紀府小姐和齊王,你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六品掉到了八品,好玩。」

血玲瓏巧笑中,身子一晃,風雷電馳般的出現在富元才的面前,白嫩的玉手輕飄飄的就是一掌,速度竟比以往更快了幾分,富元才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這一掌打趴在了地上。

「噗」

富元才吐了口血,他發現自從出了定陽城外,不是在吐血中,就是在被追殺到吐血的路上,自己這輩子真的太難了。

血玲瓏蹲下身子,抓起富元才的頭髮,將他腦袋使勁的提了起來,富元才清晰的看見,這雙秀目中隱隱透著一絲嗜血的紅光,滿頭的秀髮無風自動,恰如穿著一襲紅衣的魔頭,正要張開嗜血的慾望。

「我有要事,別妨礙我。」

血玲瓏突然說道,臉色變成了方才古靈精怪的模樣,轉瞬間卻又展露現在魔頭的氣場:「師仇,不共戴天,乘他現在八品實力,殺、殺、殺!」

「他不能死,現在還有用。」

「不行,他必須死,誰也阻擋不了我。」

「血殺,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大姐頭,你是我們當中第一個人格,我血殺尊重你,但是今天可就對不住了。」

「血殺,別忘記了我們和他們的約定,他要死,也絕對不是現在,血殺,聽大姐的話。」

「大姐,我好想師父,對不起了,大姐。」

「血殺,你會後悔的……」

富元才眼中的血玲瓏就是個瘋子,臉色不斷糾結,不斷自言自語,一會冷漠如冰,一會古靈精怪,聲音樣貌完全就是兩個不相干的人在互相爭執著什麼。

隨著血玲瓏的嗜血氣勢越來越強大,古靈精怪的血玲瓏人格逐漸被壓制下去,漸漸的變得細不可聞,最後歸於無聲。

「師仇不共戴天,富元才你今天終於將死在我的手裡,師父,你在天之靈好好看看吧,徒兒為你報仇了。」

血玲瓏起身一腳踩住了富元才的背部,另一隻手掌猛的拍在了桌上,頓時上好的梨花木的桌子立刻爆裂開來,桌上的紙張墨石以及血玲瓏那把匕首隨著衝天而起的木頭碎片飛上天空,血玲瓏腳步一旋,飛身上空,抄起匕首,對著富元才的腦門就是狠狠一刀扎了過去。

「啊,休傷王爺。」

潔白的牆壁頓時破開了一個大洞,碎石四處飛濺,巨大的一塊石磨從破裂的牆壁里飛了進來,狠狠的砸向血玲瓏的身子,血玲瓏宛若一條鯰魚,在空中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避開了飛濺而來的石磨,匕首依舊直勾勾的向著富元才的腦門扎去。

「噗嗤。」

一道匕首入肉的聲音徒然響起,巨大的傷口被貫穿,股股鮮血濺滿了富元才一臉,而那道雪白的匕首恰好停在了富元才眉心之中,但凡多出一寸,便是刀刃入腦的死局。

「大膽逆賊,敢刺殺王爺,看俺生生手撕了你。」

鐵柱也不管胳膊上兒拳大小的傷口,舉起胳膊順著血玲瓏的胳膊,一拳打響血玲瓏的腦袋,血玲瓏怒喝一聲,柔軟的身子如同扶柳一般,生生一個對摺,不僅躲過了攻擊,還沿著鐵柱的拳勢,狠狠的在富元才的脊背上一踏,借力抽出扎在鐵柱胳膊上的匕首飄到了外頭的庭院內。

「噗!」

這一腳又是飽含了力量的一擊,若不是富元才的骨骼筋脈異於常人,曾被獄縹緲用混合藥材的食物強化過,后又被董正武借人丹之法提煉過,怕是連續兩下的狠手,足以令他去掉大半條命。

「今日事罷,晉南王爺,小女子期待下次再遇的美好時刻……」

聲音猶在,人已化作一道紅雲飄然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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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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