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平淡的高考

炒姜的生意，文偉出錢之後就撒手不管了，而隋安通老爸隋建國的一些門路，從鄉下親戚哪裡陸陸續續地收一些。

收姜的事情，主要落在黃偉的頭上，因為他二姨嫁到龍口鎮了，就打了幾個電話，第二天就訂到了一萬斤的乾薑，才花了不到一萬塊。

離預定的花掉五萬元的目標還有點遠，不過隋安沒辦法親自去跟，要忙著高考最後的衝刺。

三天後，生薑價格漲到了1.1元斤，但隋安知道再著急也於事無補，畢竟沒做生薑買賣這一行，很多貨源組織不到。

像黃傑去拿貨，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所以拿到的生薑貨量不多，還要存到倉庫中，每天的保管費也要花不少錢。

如果隋安在這一行中有點名氣，至少可以交點定金，拖延一兩個月後再付齊貨款。

高考就在學習、睡覺、買姜的忙碌當中，悄然渡過。

當最後一科高考科目英語考完之後，隋安出了考場，一屁股坐在校門前的台階上，抬頭望天，這段日子真是苦累得充實啊！

「喂……」，黃傑有氣無力地拍了一下隋安，在旁邊坐了下來，「剛才我們考什麼啊？」

「英語！」

「不是數學嗎？」

「數你的頭，英語啊！」

「啊……完全不記得了！」，黃傑雙目無神地捶了一下腦袋，「這什麼鬼題目，考完就忘！」

「……」，隋安揉著臉，眼中露出一抹疲憊道：「考完了就好，別想了，一看到那些ABCD，我就想吐！」

「嘔……」，黃傑按著喉嚨乾嘔了幾聲。

「傑哥，這是幾個月了？」，文偉精神奕奕地站在黃傑面前，打趣道。

「三……三年了！」，黃傑想起高中三年的苦學日子，悲從心起，語氣都哽咽起來。

「握草，哭個屁啊，反正你小子也考不上大學！」，文偉往黃傑頭上一按，把他的腦袋按得低了下去。

「滾，我分數肯定高過你！」，黃傑惡狠狠地道。

「是嗎，反正我英語沒做完，選擇題是扔紙條選的！」，文偉在隋安身邊坐了下來，問道：「中午一起去吃飯，慶賀一下高考圓滿結束！」

「不用了！」，黃傑擺擺手，「我爸一早就宰了頭豬，說要慶祝一下黃家終於出了個大學生！」

「你敢說你是大學生嗎？你敢吃嗎？你吃了不怕丟臉？」，文偉驚訝地說道。

「有什麼啊？按模擬考的成績，專科還是讀得上的，專科就不是大學生啊？」，黃傑反問道。

「有道理，服你！」，文偉翹了個大拇指。

隋安搖搖頭：「中午，我也不行，我要替一下我爸看攤子，我媽去市裡進貨了，沒人手！」

文偉雙手一攤，「得，那晚上再出來嗨皮吧，吃飯唱K網吧屠龍，今天一定要玩個通宵！」

「得了吧，熬夜傷腎，睡幾天都補不回來！」，黃傑打了個呵欠，最近熬夜看書的次數太多了，兩眼成熊貓眼了。

「有妹子哦！」，文偉拋出一個大殺器。

「真的？」，黃傑眼睛一亮，「都有誰啊，都有誰啊？」

「來了就知道！」，文偉賣了一個關子。

「且~~」

隋安和黃傑同時送上一根中指，向文偉表示敬意。

……

臨近中午時，縣城中心的東風菜市場已過了買菜做飯的高峰期，除了攤主，就沒幾個顧客。

隋安來到菜市場時，隋建國正拿著一份報紙在看。

「爸！」，隋安叫了一聲，把書包塞到木架下面，「你回去睡會吧。」

「不用，剛吃了飯，睡不著！」，隋建國拿出一個飯盒，「牛肉炒沙葛，你最喜歡吃的！」

「喲，這肉放得多啊！」，隋安打開一看，飯菜還冒著騰騰的熱氣，飯上面鋪滿了牛肉，只看到幾片沙葛。

「你媽特地讓羅老闆炒的，雙倍加料！」，隋建國笑道：「考得怎麼樣？」

「還行吧，正常發揮！」，隋安覺得高考也就那樣，跟平常日子一樣寡淡無味。

「好！」，隋建國樂得一拍隋安的肩膀，「爭取報個好大學，以後千萬別和我一樣擺攤。」

隋安不快地道：「爸，你這就錯了，職業不分貴賤，能賺錢過日子就行，那什麼京大的，不也有賣豬肉的理科狀元嗎？」

「臭小子，還教訓起我來了！」，隋建國笑罵道：「讀多點書好，就多點機會，可以到處走走，你還年輕，別一輩子困在這個縣城裡！」

「過日子啊，哪裡都可以過的啦！」

「你有沒有志氣啊，做兒子的，要比老子強！」

「我胸無大志啊，誰說做兒子要強爺勝祖的，你趕緊發達，我想做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你這混蛋，你敢這樣跟你媽說話，看她不揍扁你！」

「嘿嘿，也就敢跟你說，你跟媽說，我是不認的！」

「臭小子……」

隋建國躺在沙灘椅上，跟兒子拌了一會嘴，睡意襲上頭來，很快就響起了細微的鼾聲。

他很累，經常早上五六點就開攤，然後一直守到晚上八九點鐘，小本生意，幸虧做得不是水產鮮菜生意，不然會更累。

隋安知道老爸以前有行遍天下萬里路的雄心壯志的，只不過是為了生活、為了妻兒，才屈在菜市場的一隅。

「安子！」，黃傑的大嗓門，遠遠地響了起來。

隋安抬頭一看，文偉開著一輛黑色摩托車，停在外面的人行道上，坐在車後座的黃傑正沖他招手。

「噓！」，隋安手指豎在嘴前，趕緊走出來，「什麼事？」

文偉說道：「咱們去雙河鎮，聽說那裡的供銷社倉庫里有十噸老薑要清掉。」

「為什麼要清掉？」，隋安奇怪地問。

「聽說是倉庫的土地要拍賣，供銷社想把倉庫里的貨搬到其他地方去，但運費挺貴，就想著賣掉一些存貨。」，文偉的消息靈通，提前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想把哪裡的生薑都買下來。

高考前一個月，他們陸續買了五萬元的生薑，平均成本不到1.1元斤，但現在的生薑價格已漲到1.5元斤了，不到一個月，賬面利潤快接近四成了。

「安子，你去玩吧，這裡不用你看的！」

隋安回頭一看，老爸隋安國正笑眯眯地沖他擺手。

「那我跟同學走了啊！」

「騎摩托車小心點！」

「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