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能相認
「你說的兩個月零二十四天後離婚算不算數？」春香問卞學道這個問題時目光依舊看著車窗外，閑散如聊天的語氣顯得不甚認真。
「連還剩下多少天都算得如此精確，如果我說不算數的話，你豈不是會很失望？」喜歡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倒計時著離婚的日子，即使如此，卞學道的嘴角邊依舊掛著淺笑。
「不會，沒有抱著希望哪裡來的失望。」聽到卞學道的笑聲，春香原本注視著窗外的視線掃過他依舊認真開車的側臉。不過並不需要卞學道看著春香的眼睛，卞學道他也知道春香說這句話是認真的。
恰似默契又或者巧合，卞學道將正在行駛的車子停到了路邊上，停車解安全帶一手撐在車窗邊緣的動作一氣呵成，將春香逼至角落裡的卞學道卻並沒有做出太過火的動作。
「三個月只是一場賭約，至於主動權則在你手上。」近得只有十幾厘米的距離，當春香那因為緊張而微微動了一下的紅潤唇瓣落入卞學道眼底，他承認剛才差點兒經受不住誘惑直接吻了上去。
「什麼主動權在我手上，明明一直都是你在欺負人。真是我拿著主動權的話，那我們現在就去離婚啊。」以為會被強吻的春香本能驚嚇了一下，可現在的處境比被強吻好不了多少，因為距離太過接近春香甚至感覺得到卞學道身上輻射出來的體溫。感覺得到他的故意，春香不服氣地圓睜著雙大眼睛瞪他，而那卞學道竟然還微微眯起眼眸使壞似地再湊近那麼一點點，可與之對峙的春香已經不受這招的威脅了。
「這麼聰明的腦袋瓜不會不明白我為什麼說三個月。」從暗中觀察身為荷官的她到騙她簽下結婚書一起同居再到現在，若春香是卞學道正常情況下遇到的名門淑女、妖嬈心機女、腹黑小白兔之類的女人，閱女無數的卞學道還不至於會非她不可，只能說這上輩子就是出色老千的春香太對他這個賭場生意人的胃口。而且既然已經平白無故背了殺人兇手這口黑鍋，卞學道不接受這個抗拒他的理由，三個月的時間已經給多她了。
可春香就是假裝不明白這卞學道又能拿她怎麼樣。眼神飄忽的春香腹誹之，看她那小表情不僅是將卞學道的話當聽不明白甚至還當沒聽到了，但這麼明目張胆飛揚跋扈是有代價的。當春香將飛白眼的黑眸移回正常位置時，因為嘴唇上柔軟的觸感讓春香那黑黝黝的瞳孔瞬間緊縮然後放大了。
原本不打算吻她的卞學道還是沒有控制住，就這麼一側頭吻了過去，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KISS但足以讓春香方寸大亂。
「我有喜歡的人了……」春香抿著嘴唇錯開臉，態度明確地拒絕卞學道。不曾對正雨說過，不曾對爺爺承認過，春香卻在卞學道面前坦誠了自己的感情。說出口之後是解脫，然後感覺到她和卞學道之間那個溫小田能夠撕掉面具喘口氣的小空間開始崩碎了。
「你確定當時是恐懼我而逃跑而不是怕會愛上我？」不是因為春香太嫩而是卞學道的道行太深，輕易看穿了春香層層偽裝底下最深的顧忌。
「笑話，我還不至於忘記自己是怎麼死的。」卞學道的話讓春香否認得更堅定。
「殺人犯的黑鍋我已經背了，而我不是那種會自認倒霉的人。」卞學道並不意外春香的抗拒，他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看輕了春香而讓她從眼皮底下逃走了，要不然的話他可不會管春香怕他還是不怕他先吃了再說，難得的溫情體貼遇上擅長偽裝的小騙子簡直就是用錯了地方。
「隨便你。」春香就是太了解卞學道是什麼樣的人了才會頭疼得要命。其實說倒霉的話其實應該是她才對，不能為自己贏錢的詭異賭運給她帶來滅頂之災不說，難得有個可以說話還不視她為異類的人可他偏偏長得像上輩子殺她的卞起范，她都光顧著恐懼光忙著逃了，哪裡會看得到卞學道除那張臉之外的其他。
「可別輕易說隨便，我18歲的小妻子。」卞學道還真想隨便給春香看看，再怎麼說他們兩個在法律上可是合法夫妻，不過現在他更想她心甘情願跟他。
「而且錢多得沒處使的有錢人如果無聊起來會很有耐心。」剛才於功燦爺爺面前一副成熟穩住大丈夫架勢的卞學道可不是在演戲。
「買兇殺了你。」春香賭氣撇頭，就算被卞學道看穿她也當聽不明白他那足以碎了一地女人心的話。
「呵呵……」看著春香眼眸里透著的心明透徹，卞學道反倒笑得更愉悅了，因為她的抗拒不再是因為黑鍋而抗拒。喜歡是一種感應，再擅長撒謊的人都騙不過感覺，因為嘴巴會撒謊可心不會。
「我想下車自己走走再回去。」被卞學道的笑聲弄得渾身發毛的春香實在受不了繼續和卞學道單獨相處下去，在卞學道紳士地後退出從容的空間，迫不及待想離開的春香隨即開了門下車。
一個人背著小背包在街邊走，暫時不想換回男裝的春香行走得漫無目的，連腦子裡的想法也雜亂無章不知道該如何整理。今天見爺爺的事情太令她措手不及，卞學道這不定因素讓她幾乎把人生的棋局下成了死局。
卞學道和她太過心知肚明，彼此都了解對方在想什麼，如果說在今日之前大家都還是僵持著棋局，那麼今日之後她就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
可這樣做的話會傷功燦哥和爺爺的心？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被傷的那個就是正雨。
怎麼辦……
低著頭走路的春香感覺到前面有人擋著路，自動自覺繞到一邊繼續走，誰知那人竟然伸手到她的頭頂將她的腦袋當籃球那樣抓。
「喂！」春香先是惱怒然後才意識到自己頭頂上戴著的是假髮，趕緊捂住那已經離開頭頂兩厘米的假髮才發現擋在她面前的是那個什麼智厚。
「頭髮，假的？」尹智厚一直以為春香是戴著短假髮套，沒想到原來長發才是假的。
因為春香最近女裝都走淑女路線，若不是春香這身打扮尹智厚還不至於留意得到她。因為無論是身形還是相貌都很像閔瑞賢，尹智厚那麼恰巧看到了春香然後困惑的目光也跟著走，剛才見怎麼叫都不應的春香低著頭直直朝橫出來的樹榦走去，在春香就要哐當撞上去之際，性子本來很冷淡的尹智厚什麼也沒想就直接伸手攔住她的腦袋，誰知漂亮的長發就這麼離頂了。
「當然是假的了。」趕緊將假髮重新戴好，長假髮底下戴著網兜的圓腦袋就像開屏孔雀的屁股一樣看不得，就算是春香也難免會臉紅。
「要保密。」春香丟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就這麼走人。
「你到底是男是女？」誰知尹智厚很認真的問話讓春香差點兒一個踉蹌。
「你不是早知道了嗎？」春香轉頭。或者是第一眼看到尹智厚的時候就直覺他不是一個會亂說話愛管閑事的人，所以春香不太擔心被他知道女性的身份，可他現在不要表現得那麼搞笑好不好，這會讓春香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是不是退步了。
「不像。」當尹智厚正正看著春香那雙因憤怒而神采奕奕的眼眸，春香和閔瑞賢的差異就明顯了，只要看著眼睛就能區分得開閔瑞賢的溫柔和春香那生命力旺盛的倔強。
「不像男人還是不像女人？」不像男人，那麼就是說她還很女氣。不像女人，他敢說她現在不像女人試試看！
明顯春香誤會了尹智厚。
「？」尹智厚像是沒聽明白地眨了一下眼。
「算了。」她自己的事還沒煩完呢……春香又垂頭喪氣地自個兒走開。
「為什麼假扮男人？」尹智厚卻也跟了上來，不得不說春香憂鬱的美女背影太坑爹地疑似閔瑞賢了，原本不想繼續理會春香這個人的尹智厚也就順勢問出了最開始的疑惑。
「那是我喜歡的工作。雖然已經預測了真相揭穿的一天，但被需要的感覺足以蓋過所有恐懼。」故意耍文藝聖母腔，結果春香也被自己噁心了一大把。
「其實真相是我那混蛋雙胞胎哥哥打肉毒桿菌把臉給打面癱了，所以我不得不暫時假扮他，我的長頭髮啊……」撒謊比什麼都容易的春香捂著頭髮悲戚戚，將人家高美男的故事信手拈來套自己身上還完全不打草稿的。
「……」尹智厚的表情全都是點點點，即使如此他還是氣質美男一枚。
而春香看尹智厚的表情越來越放空，她也就越胡扯得溜達，直到最後春香都抽空換回男裝了，這走神走得厲害的尹智厚一晃眼還驚訝身邊怎麼突然間換了一個人。
「還是這樣子舒服，穿裙子真讓人不自在。」隨口胡謅，連說話都變得男子氣概起來的春香將自己的短髮隨意抓出空氣感的髮型。
不得不說春香套人話的功力很到家，才一會兒時間就猜測到了尹智厚喜歡閔允珠的姐姐閔瑞賢，然後也大概明白她那身打扮給尹智厚造成困擾所以趕緊抽空換了回男裝。經歷過閔允珠這個戀姐小BT的糾纏之後，春香學聰明了遠離閔家兩姐妹以明哲保身，現在順帶也遠離這明顯喜歡閔瑞賢的尹智厚。
「即使穿著男人的衣服還是像女孩子。」尹智厚難得說一句超過十個字的話。少言寡語不愛搭理人不代表著尹智厚輕易被春香的胡謅糊弄過去，犀利的洞察力從一開始就看穿了春香身為女孩子的身份，春香故意裝出來的男人腔調在尹智厚眼裡依舊掩飾不住她長發飄飄的女孩子姿態。
「唔……你是上天派來打擊我自信心的？」春香懊惱地蹲在地上抱頭抓狂。
「哪，這裡頭哪個是男的哦？」實在不甘心老是被尹智厚看穿，春香乾脆掏出手機將自家妖孽隊長黃泰京和素愛裝可愛的高美男的大頭照調了出來讓尹智厚看，她就不信尹智厚能夠分辨得出來！
「……」不得不說春香這問題實在問得太狠了，尹智厚上下翻動兩張照片看了老半天也沒能回答春香，認真思考中滑動屏幕的手指多滑了那麼一兩下就這麼無意間看到手機里存著一張照片，他的表情瞬間變了。
「照片裡頭那個是你。」尹智厚盯著手機里那徐正雨的側臉看，明顯認出了徐正雨正是和閔瑞賢鬧緋聞的正主，那麼緋聞照里的女主角是閔瑞賢還是眼前的春香就很值得考究了，而尹智厚已經直覺看穿春香才是緋聞照里的女主角。
還一頭霧水的春香湊過去看了一眼手機然後驚呼一聲立即將手機搶了回來。
「那個我得走了，拜拜。」春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虛，誰知尹智厚就這麼拉住她不讓她走。
「沒有關係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問話，春香就是聽明白了尹智厚在問她什麼。
「有關係又能怎麼樣？」原本就在為兩個人的以後煩惱，順勢蹲下的春香抱著膝蓋的滿臉愁容全都落在尹智厚的眼裡。
「一頭是親人一頭是喜歡的人，兩者只能選擇其一，如果是你要怎麼選擇？」或者是撒的謊太多積壓得心快承受不了了，春香忍不住對尹智厚這個陌生人樹洞起來。
「我假設不了，我的父母很久以前去世了。」或者春香長得像閔瑞賢的關係，又或者是春香沉重得喘不過氣來的苦惱傳染了尹智厚，他在說出之後才發覺自己在春香面前居然能夠比較容易面對以前的心結。說出之後他自己也困惑了，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對不起……」
「是啊，不是當事人的選擇根本不叫選擇。不好意思，就當我沒說過。」仰頭長嘆。輕易將自己的問題丟給別人去幫忙選擇這才是最不負責任的。
「那現在是要怎麼做？」久久拋出一句，尹智厚難得會有八卦的時候。沉思那麼久，尹智厚知道自己並沒有將春香當閔瑞賢。
「其實我心裡已經有選擇了，只是想要有人支持自己的選擇才問你而已，無論你選擇哪個，我還是會按照我原來的選擇去做，很卑鄙。」春香也沒有告訴尹智厚她的選擇是什麼就離開了。
以男人的身份回歸組合，春香在千辛萬苦完成了組合的新專輯之後於專輯發布會上她對著所有記者宣布將出國進修的消息立即掀起軒然大波，在粉絲和業界懷疑這是在為新專輯宣傳而使的手段時，這個精心打造的專輯一夜爆紅得賣脫銷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老幺……」高美男才不管其他三個殺人的目光直接從後面將春香整個抱在自己的臂彎里。
「我不能假裝男人一輩子啊，而且大叔也跟泰京哥說過會逐漸讓我淡出娛樂圈視野。」被高美男箍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春香的視線越過其他人落在黃泰京身上。
「真出國？」黃泰京是知道的，小J的肩膀傷勢已經痊癒，所以這唯一的一張專輯也是春香最後一張專輯。
「如果不是上次小偷搶走了我的包包我已經出國了。現在我護照已經拿到，小J的肩膀也好了，也是時候退出組合了。」模稜兩可的答案。
「你太狠心了。你捨得離開我們，以後一個都不見嗎？你捨得小J，你捨得新禹，你捨得泰京？好，就算你全都捨得，那我呢？我喜歡你，以結婚為前提的喜歡，你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就這樣一走了之嗎？」高美男指責春香冷血的時候還遠遠看了黃泰京一眼。
「美男……」春香的表情就像被雷劈中一樣。高美男竟然說喜歡她，這要讓她如何是好？很希望高美男是開玩笑的，可扭頭看他那前所未有的嚴肅神情讓春香一個頭有兩個大。
結果因為高美男突如其來的搶先告白，五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異常古怪，在這詭異的氛圍中還是迎來了給春香提前踐行的組合內部酒會，而且還是與功燦爺爺生日的同一天。
「你們四個想喝倒我？沒那麼容易。」春香很豪氣地先干為敬，一連喝了4杯酒還面不改色的架勢讓四個男人嘆為觀止。心裡明白今天是爺爺的生日，春香卻將手機關掉，連同他們幾個的手機都關閉，五個人窩在天台上狂喝酒，一開始就喝得超級兇猛的春香很有借酒發瘋的嫌疑。
「你到底能喝多少？」高美男有些傻眼地看著春香將酒當白開水喝的豪邁，看來今晚將春香灌醉的陰謀有點兒懸。
「把你們全部喝趴下完全沒有問題。」喝酒也要靠天分的，而明顯春香她是天分很高的那種人。
他們當然不信，結果四個人果真全部被春香喝趴了，就連那莫名強勢的黃泰京也被春香喝倒。
「切，手下敗將。」越想喝醉越喝不醉的春香看著東倒西歪的幾個鬱悶得不行，乾脆自己拿了兩瓶純洋酒走到陽台邊上對著習習夜風自己喝。
「爺爺，對不起。」咕嚕咕嚕小半瓶沒了。
「正雨，對不起。」咕嚕咕嚕見底了。
耳朵聽到不遠處細碎呻口今聲，春香回頭才發現那是黃泰京。
不是喝醉了嗎？
春香看著他好像很難受地動來動去，然後才發覺這傢伙竟然酒精過敏得渾身發紅。
「酒精過敏怎麼還喝酒？」春香簡直快被這隊長氣得不行，喝死了怎麼辦！
看其他三個都睡著了，春香將手中的酒瓶一扔，然後將黃泰京架起來往屋裡拖。但黃泰京好歹是個男人，而且醉酒的男人不是一般的沉，春香被黃泰京連續絆倒在地板上好幾次，才好不容易將他運回屋裡的沙發上。
「過敏葯有沒有？」扭頭看他，氣喘吁吁的春香發覺問了也是白問，然後乾脆自己跑去翻黃泰京的藥箱，一陣翻箱倒櫃之後還真讓她在一堆的胃藥安眠藥中翻到治療酒精過敏的藥物，趕緊倒了清水讓黃泰京吃藥，可這傢伙竟然醉得連嘴巴都不張。
「醉了很了不起啊，別以為我對付不了你啊。」春香發狠地說。
結果她就這樣暫時丟開黃泰京，自己跑去將藥品研磨成粉末融入小半杯水中，然後端著藥水走過來將黃泰京仰躺在沙發里之後就掐著他的下巴往喉嚨里倒藥水。不得不說春香很有灌藥的經驗，她連被黃泰京吐出來的那部分藥量都計算進去，所以黃泰京真正喝進去的部分恰到好處地合適治療藥量，她唯一沒有計算正確的就是黃泰京竟然將她壓在沙發裡面了。
「有沒有搞錯……」本來將他拖進屋內就幾乎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以至於春香掙扎了好久都沒從他身體底下出來。
「泰京哥，起來。」春香推了推他，結果當然是沒有任何反應。
「要不是你真喝醉了我還以為你是在吃我豆腐。」她以為借酒裝瘋的那個會是高美男，誰知道出狀況的竟然是黃泰京。整天晚上只顧著防高美男的春香面對自家隊長就寬容得多了，眼看酒困上腦，已經沒有多少力氣掙扎的春香眨著眨著眼皮就要睡著。
突然間身體一輕，已經懶得睜開眼皮的春香只是翻個身繼續睡，連被人打橫抱起都沒什麼感覺。
「你，你要帶他去哪裡？」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的馬室長畏懼徐正雨那陰沉得嚇人的氣勢。
「要找人到這個地址找。」徐正雨報下自己酒店的地址就抱著春香走。
馬室長當然認識徐正雨是何許人，可是他並不知道春香竟然和徐正雨也有關係，這頭是卞會長那頭是徐正雨，這讓夾在中間的他該怎麼辦？
啊啊啊，能不能他也喝醉算了？
逃避現實的馬室長決定自己將自己灌醉，要不然等明天他們酒醒之後他這個幫凶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春香被人抱走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肉還是不肉，這是個問題。
出差真是悲劇，我盡量碼多點……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