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三十章
「你們說的也有理,京里的人暗地裡也查了,可是卻不是那麼簡單。那位達官貴人不久前卻過世了。我們也懷疑他是不是畏罪自殺,但是目前已經排除了這個可能。如今查到這裡一點兒頭緒也沒有了。你們這裡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的。說不定就有關聯了。」蔣大人問道。
王子安沉吟,說道:「倒是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
「說一說,說不定就有線索。」文師爺也說道。
「通州梁家的夫人突然間要給他家的孩子提親,提親的對象是我家的女兒。」
「這沒有什麼奇怪的。」
「我以前也沒有覺得奇怪的,可是聽我夫人說,那梁夫人是個極其勢力的人,而且喜歡炫耀,她娘家也是五品官,怎麼會就看上了我這七品官的女兒?而且我家姑娘年歲和那孩子相差甚遠,我想不明白,這梁家為什麼要和我家結親。不像是他們會做的事。我就猜,是不是某種原因,他們不得不要和我結親。」
「對啊,說不定真的有某種原因,讓他不得不和王大人結為親家。想一想,如果此事真的和梁家有關係,那麼一旦與王大人有了姻親關係,那麼王大人看在自己女兒的面子上,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辦法為他們逃脫了。王大人,我這只是假設,你不要生氣。還有一個更糟糕的局面,說不定他們想著可以把王大人拖下水,然後就在這通州運河上暢通無阻了!真是好計策啊!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王大人不是那樣的人。」蔣大人分析道。
越說越覺得像,蔣大人說道:「今天的酒就喝到這裡,我要回一趟京城,親自和姜大人說一說這個情況,希望有所收穫。」
文師爺等蔣大人走後,說道:「王大人,這次要是惹得麻煩大了,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子安已經做好了準備了,只是要連累到文兄了。」
「呵呵,我倒是覺得暢快,能夠破一樁大案,說不定還被人牢牢的記住呢。」
蔣大人走後沒有好幾天,那梁夫人又高調聲稱已經和京里的官宦家的姑娘給兒子定下了親,弄得整個通州縣都知道了。而王子安聽到這個消息,只說了一句:「欲蓋彌彰。」更加肯定了這運河搶劫案和梁家脫不了關係,只不過那梁老爺聰明,怕自己想到了結親的緣由,所以才讓他的夫人四處散布消息。估計他也知道自己的夫人是個大嘴巴,正好借她的口,表明自己不是因為不可告人的原因才來求娶自家的女兒的,殊不知,這樣反而適得其反。更讓人覺得你以前過來提親是有目的的,要不然,你既然能夠找到京城的官宦家的姑娘,為什麼還要先找自己這個相對比較低的呢?
既然這案子姜大人不讓自己插手了,那麼自己也只能明面上不動了,知道姜大人是一片好心,不希望自己惹到不該惹的。
沒過一段時日,京城裡的邸報就來了,安德郡王被抓了起來,原因就是他就是這運河搶劫案的幕後主使。這其中的原因還真是,讓人無語。那安德郡王前不久還是郡王世子呢,郡王爺去世沒有多長時間。但是這郡王府里已經是個空架子了。所以這位世子爺就絞盡了腦子,在幕僚的幫助下想到了這樣的一個主意,他本來也沒想著要搶高官的東西,派了自小跟著自己的一個心腹全權策劃了這件事。先是要找個隱秘的落腳點,這七看八看,就看中了佛光寺。佛光寺原來就是老安德郡王的爺爺負責修繕的,這位世子爺在自己家的書房裡看過這佛光寺的構造,知道當時的太爺爺修這個佛光寺的時候,留了一手,在這佛像下面留了一個機關。也不知道那位太爺爺是想干什
么,一直沒有用,但是這個秘密倒是被每一代的郡王所知。
這位郡王爺就想,好好的機關不用白不用,正好家裡沒錢了,太爺爺說不定未卜先知,就是留給自己這個重孫子用的。但是年代這麼久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於是他策劃了自己父王的一個寵妾在佛光寺失蹤,那老安德郡王對這個小妾看得緊,所以就親自帶了人去佛光寺搜查,一無所獲,那老郡王還趁別人不知道的時候偷偷打開了機關,結果也沒有找到。痛失愛妾,老郡王的身子就垮了下來。
這郡王世子可是一箭三雕,既幫母親除掉了勁敵,又把佛光寺搞臭,弄得人煙稀少,方便自己行事,另外也試出了機關的可用性。這之後嘛,他也親自試過這個機關,還告訴了自己的心腹,幫心腹把他的家人都安排的妥妥噹噹的,知道這個心腹知道的多,還想著萬一事敗,那麼這心腹就要做好犧牲的準備了,所以才有了那人自殺的事。
安排了這麼多,那郡王世子就等著做收銀子了,開始都很順利,有的官員因為怕露富,所以開來的船都很普通,所以被劫了,因為這些人有的錢財都是不義之財,所以不敢聲張,那些小老百姓,還有商人,無權無勢,就是想告官,原來的縣令大人也被人用銀子都餵飽了,直接不管事。
郡王世子那是得意洋洋,家裡的虧空也慢慢的填補回來,要是他就此收手也就罷了,但是人的貪念是可怕的,得一就想得二,所以最後好死不死的撞到了肅親王的手裡,把人端了一部分,但是那心腹倒是逃脫了,逮著的都是地方上的老百姓。
那郡王世子知道風聲緊,所以想把銀子給藏好,等風聲過了,就把銀子取回去,誰知道中間會發生命案,又通過這命案把那銀子給找到了。
其實這中間的事,是一個連著一個,你說,要不是晴雯去慈惠寺上香,就碰不著鴛鴦,要是鴛鴦不和晴雯說那些話,王子安也不會注意到佛光寺,要不是尹二奶奶的死引來了尹二少,要不是尹二少貪財,被人殺死在佛光寺,若不是沙彌在銀子運出以前發現了尹二少的屍體,這一連串的要不是,這案子也不會破啊。
京城裡專門暗地裡查這件事的人就通過這佛光寺的暗道入手,查到了老安德郡王身上,但是他已經不在了,本來在這裡線索已經斷了,那新的安德郡王整日的好好的在府裡帶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懷疑也懷疑不到他那裡去,本來嘛,那地道的秘密人家也不知道這郡王府一清二楚,還準備去工部查一查呢,結果王子安提供的梁家的消息又給了他們線索,辦案的人就盯著梁府了,看看他們和京城裡的什麼人接觸,這觀察了一段時間,梁家一是和梁夫人的娘家來往過,二是和永定侯府來往過,但是只是和那偏房的人來往,三就是和這安德郡王府來往過一次。就這一次,就讓人懷疑了,你說好端端的你為什麼會和毫無關係的郡王府有來往呢。所以就把重點放在了安德郡王府身上。
這什麼東西都經不起盤查,要說呢,不查還好,一查就露了餡。安德郡王府以前可是進的少出的多,怎麼現在倒是進的多出的少?您說是你鋪子上的生意好了?那好,咱們就對對帳,這帳一對就出了問題了。這查賬的人那叫一個仔細,連問周邊的人這鋪子生意如何,每天進來多少人都給查的一清二楚。好,這條算是徹底的沒用了。看你還怎麼交代這銀子的出處。
新的郡王爺還想再想著法子混過去,但是刑部的人哪裡會讓這事就這麼簡單的逃脫,郡王爺不光是有心腹在通州替他辦事,身邊還有幾個人也是同夥,所以既然不能給郡王上刑,那麼就給君王身邊的人上刑,這一上刑,人就打熬不住,把什麼話都給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還簽字畫押,這下人證在了,物證就是那多出來的銀子。郡王爺不承認也不行了,最後直接結果,就是奪了這安德郡王的爵位,人呢,也貶為庶民,家產充公,他本人也被流放。還好沒有把人給殺死,到底還是皇室宗親,也要留條命不是?
這最大的魚逮住了,底下的小蝦米也在所難逃。和安德郡王勾結的梁家也倒了大霉,直接把梁老爺給下了大牢。那梁夫人哪裡肯干,跑到了黃縣尉那裡撒潑,非要黃縣尉救自己的相公。本來她也求自己的父親去救了,結果他父親一句話:「連郡王爺都被流放了,你覺得還能救回來嗎?」把梁夫人給打擊的,娘家沒有了支持,梁夫人的公公婆婆也四處想辦法,那梁夫人想起了自己的妹夫黃縣尉。黃縣尉這人是很剛直的,自己也愛莫能助。
就是有辦法,這大舅子幹了這樣的大事,也是要受到懲罰的,反正這人命是不會丟的,頂多也是個流放。
誰讓你們當時要貪財的?其實梁老爺很冤,他也只是想搭上郡王爺的路子,分到的不過是一丁點,就是這一丁點就害了自己。梁夫人失望之際,就找到了黃夫人的晦氣,直說是她這個賤奴才使得壞,讓姑爺都不認大舅哥了。
黃夫人還是那個樣,任打任罵,但是黃夫人的女兒佩鳳確實出來和那梁夫人對著大罵了一通,把梁夫人氣得要吐血。
最後是無計可施,只能上下打點,自己的老爺才被判了流放西北三年。
這事那蔣大人回來講的是繪聲繪色,好像都是自己參與過的一樣。當然除了梁夫人的事外。
沒想到一個家族的虧空竟然能讓人干出這樣的大事來,丟了幾條人命不說,還把自己的爵位給弄沒了。不知道是該警醒還是該反思。這不義之財要不得啊。
因為運河上的盜匪事件得到了解決,所以今年京兆尹向王子安下達了通知,這通州運河上五月初五的時候要舉行龍舟比賽。這可是難得一見的事情。本來以前也是有的,但是最後也不知道為什麼取消了,現在不知道是為了沖晦氣還是別的,今年竟然隆重的要舉行了。
這個消息一出,整個通州縣都沸騰了。有錢的人家想要露個臉,都已經開始找人去了,希望能代表自己在龍舟會上出下風頭。
因為這次龍舟會是屬於民間性質,只要有能力組成一隻龍舟,那麼就可以參加。但是呢,這官方要負責這次活動的安全,不得出現人掉進河裡,或者是踩踏事件。
所以從四月中旬,在舉行龍舟賽事的河段,河兩岸都被圍起了木樁子,離河四五米遠。因為運河上沒有橋,所以踩踏事件是不容易發生的,但是也防止人過多的在一個地方,所以劃分了好幾處,作為普通老百姓觀看的地方。
當然官宦人家都已經提前派人去佔地了,占完了地方就要搭棚子,大熱天的,這些人家可不會像老百姓一樣在日頭地下曬太陽。
王子安為這事忙的是腳不沾地兒,而晴雯也要接待想要提前佔地兒的官眷。這通州城徹底的熱鬧起來,連一般的客棧都被預定了。富貴人家自己在通州有別院,倒是不用擔心沒有地方住。
就在大家萬眾一心準備這龍舟會的時候,晴雯除了每天客來客往外,竟然收到了一個人也要過來小住的消息。看著這厚臉皮的人,晴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原來那位王子琪已經嫁到了周家為媳婦,聽說這裡有龍舟會,又聽說了這裡的縣令是王子安,再想著自己的婆家在通州沒有別院,人家的品級沒有到,不是說沒錢嗎?但是這王子琪和自己的婆婆卻想著能看看熱鬧。所以就想到了到自己的三嫂那裡住一住。
您說晴雯一家到了通州也有小半年了,為什麼這個王子琪現在才過來麻煩人家?這是有原因的。最開始,知道了自己的三哥到了通州為縣令,王子琪還是很高興了一番,本來嘛,自己雖然有錢,但是到底是商戶,底氣不足,而原來王子安在翼城隔著千山萬水呢,所以一聽說他到了通州,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要和他聯繫,完全忘記了以前對人家的惡劣態度。
但是自己的公公知道了,卻讓婆婆把自己叫了過去,說了一大通,意思就是通州原來的縣令是被撤下來的,這新上任的縣令還不知道能不能待久呢,這運河上的事情本來就不好辦,誰去誰倒霉,萬一你這個時候跑著認親戚了,那到時候你那三哥倒霉了,牽連到我們怎麼辦?
這王子琪一聽在理,就沒有再說要去認三哥的事情了,最好是自己一點兒霉運也不沾。
這樣就過了小半年,她公公竟然讓她婆婆跟她說,可以和自己的三哥聯繫了,原來那個老實巴交的三哥竟然把案子給破了,聽說連皇上聽了都和開心,想來以後的前途是一片光明,這個時候不搞好關係什麼時候搞好關係?可見這世上雪中送炭的少,錦上添花的多,落井下石的也多。
王子琪就讓陳奶娘派人送信去了,倒是沒有以前的飛揚跋扈,但是那字裡行間,說的那個語氣,特別讓人不舒服。什麼要搞好關係,自己的婆家的官職很高,以後還可以給你們幫忙云云!
夏蘭看見夫人臉色不好,就問道:「夫人是不是有什麼不好解決的事情?」
晴雯說道:「你看看這封信,我都快要氣死了!」
夏蘭也認識字,看了這封信,也大怒,說道:「奴婢實在是看不上這樣的人,簡直是臉皮比城牆還要厚,他們以為他們是誰啊,誰上趕著巴結他們啊,夫人,咱們這次就給他來個閉門羹,看他們怎麼說。」
「也是,我也不想和他們再有什麼牽扯,到時候咱們就去文夫人的院子里過端午,你們留一部分機靈的人在這裡,我就不信他們會硬闖,這裡可是縣衙。我想著他們肯定會提前過來,你讓白梅她們準備好,我這次就讓他們住客棧,真是天底下的便宜都讓他們佔了,還覺得是理所應當。」
「那夫人不去看龍舟賽了嗎?」夏蘭問道。
「不去了,人太多,我們難道還要去搭棚子?你們老爺本來就忙,人手也不夠,我就不去給他添麻煩了,到時候安安靜靜的到文夫人那裡躲清閑去。順便也躲躲瘟疫。」
夏蘭笑著說:「奴婢知道了,夫人你就放心。」
晚上的時候和王子安也說了,他倒是挺贊同,說道:「早就應該這樣做了,別給他們面子,不然以後就沒完沒了了。」
所以在五月初四的時候,晴雯把府里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就帶著兩個孩子和丫鬟去了文夫人的四合院,王子安平時是不在家裡的,文夫人看見晴雯來了,不由的笑道:「今天怎麼有空過我這裡來?」
晴雯忙把事情說了一遍,文夫人也說道:「好,這才對嘛,你以前啊,對她們太仁慈了,就讓他們知道你的態度,免得又欺負到你頭上去了。」
「那我這兩天可就是麻煩你了。」
「說什麼呢,你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正好,我要給金保準備成親的東西,你也幫我參詳參詳。」
金保過了端午就要準備成親了。
「那我就幫你看看,對了,你兒媳婦還沒有到?」晴雯問道。
「快了,還得幾天,還是要麻煩你一個事。」
「你說。」
「我那侄女兒過來了,不可能住在我們家,所以想要借住到你們那裡,到時候從你們那裡出嫁,你看可不可以?」
「多大點的事,有什麼可以不可以的?我剛好可以沾沾喜氣。那就說定了啊。唉,歲月催人老啊,想當年金保還是個孩子呢,沒想到一轉眼都要娶媳婦了。對了,金保呢?」晴雯問道。
「還不是去看熱鬧了,你剛還說他是要娶媳婦的人了,還是和孩子一樣,喜歡看熱鬧。」文夫人無奈道。
「嘿嘿,這不還沒有成親嗎?等成親後有媳婦管著就好了。」
晴雯是打定主意要住下來了,不過府里的事情也讓人過來通信。那王子琪帶著自己的婆婆果然趕到下午時分就過來了,但是府上的人都得了准信,就是不相信這人是王子安的妹妹,只說自己家的老爺無兄弟姐妹,那王子琪氣得不行,一個勁兒的叫晴雯出來,言語間一點兒也不客氣,但是卻惹火了這些下人,不由分說就趕起了人,畢竟辱罵當家主母,只要是府上的人都不能容忍。
那王子琪等不到晴雯出來,又想讓小廝去找王子安,結果王子安在忙著龍舟賽的事,哪裡有時間過來,再說男女有別,就是有時間也不能過來,看著這些人不走,那前面的衙役也過來趕人了,弄得婆媳兩個人狼狽而走,聽說最後是好不容易花了大價錢找到了一個客棧住下來的。
第二天趕著去看龍舟賽,本來因為覺得看著縣令的關係,這位置嘛,哪裡還愁,但是昨天吃了閉門羹,誰相信你是縣令的妹子啊,再說這裡的人都是有背景的,你要是敢硬闖,那麼有衙役伺候你,所以最後他們只好站在太陽底下看完了賽龍舟,本來還想回去再找晴雯的麻煩,但是晴雯還是沒有回去,眼看著天色不早了,要不回去就要再住客棧了,昨天的客棧讓王子琪的婆婆心疼的要滴血,雖然不是她出錢,但是畢竟是周家的錢,浪費一丁點都讓她心疼,所以顧不得找麻煩,趕緊的就打道回府了。
晴雯知道消息后,才從文夫人那裡撤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