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脫困無鍾
鐘身在雙重劍氣的衝擊下,發出悶悶的嗡鳴音。
陣法轉換時會出現難以發覺的缺口。
火星跳躍在隱約變寬的鐘身裂縫上,靈力噴薄。倆人忍住耳畔無法避免的鐘聲,直至聽見細微的一聲咔動。
迅速抬手令劍刃凝結全力,嘭!
隨著外界的亮光忽現,大塊沉重的碎片紛紛揚揚灑落。
終於出來了。
也不清楚在裡面耽擱了多久,首席弟子的比試應該都結束了吧,殷九打算去問問柳蕊結果:「不知道小師妹能不能拿到首席弟子……」
言濯卻是記不住其餘弟子,對於之前總跟著殷九的蘇蘇略有印象:「是拿到神劍的那個?」
「當然不是。」雖然她還挺好奇蘇蘇在首席弟子中的表現。但既然教了柳蕊,那肯定是希望小師妹更勝一籌。
「說起神劍,」言濯話語一頓,回憶起之前劍冢的事:「那次我到劍冢時只見玄冰留在洞外,外面的弟子還沒清醒。是不是你想契約神劍卻被反傷,才掉進熔地?」
這件事一點兒都不光彩,她都不想回答。
看著殷九默認的態度,他不禁有些頭疼,即使知道她爭強好勝慣了,可一旦遇上勁敵,死磕的危險更甚。
「有時候最好的不一定適合你,小九。未必非要佔據第一把自己弄得傷痕纍纍。」
誰說的。殷九眼都不眨:「怎麼不適合,當初拜師我可沖著最好的,你也沒這樣講。」雖然後續也很坎坷多變罷了。
完全不是同一個意思。但殷九的話反過來聽,似乎也能理解成——他們之間依然有可能。
於是,言濯剛想再問,可兩人已經到了滄琅界口,有守衛弟子見到他們急忙就迎上去,完全沒意識到影響了什麼。
「尊上,你們怎麼才回來。掌門在比試結束后吩咐弟子們要是見到尊上,務必去一趟大殿。」
說完他偷偷瞄了眼言濯的神色,不久前和黎氏的對話場景還歷歷在目,不了解詳情的滄琅弟子被這件事情炸得七葷八素,至今還難以想象幾近於仙門中雲巔一樣的人物,異常乾脆地承認和曾經的弟子有戀情。
要知道當年殷九離了滄琅轉身便入魔界,各種髒水自然一股腦往她身上潑了,裡面肯定也有掌門一眾的默許。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黎梓一直想要維護的滄琅門面還有師弟的清白,反倒這次讓言濯自揭了個乾淨,外界恐怕是消停不了了。
殷九想想都覺得好笑,但她可不會和言濯一起去,別不小心綳不住了再引火燒身。
另一邊言濯也明白,不管殷九的對感情承諾再怎麼不靠譜,既然她剛剛表示了暫時不會離開這裡,就不會作假。
————
兩人分開后,憑著模糊記憶的路線,殷九主動來敲柳蕊的房門。
哪成想,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眼角還有明顯的擦痕。
嗯,她來找的不是蘇蘇對吧?
「師姐,我只是學別人玩了點胭脂塗。」柳蕊瓮聲瓮氣道:「忘擦了,沒有哭。」
這聲音騙鬼呢,還有脂粉這些玩意,稍微有點修為的弟子都瞧不上。情急下編出這樣的理由也真難為師妹了。
「是嗎,」殷九笑笑:「那不得讓人來欣賞欣賞,自己一個人悶屋子做什麼,出來走走。」
說著就把人拎了出來。
「別別別——」柳蕊急了,她一點都不願別人見到自己的模樣,扒著殷九的衣袖往回扯:「對不起師姐,我辜負你的希望了。」
關上門,禁制一開,柳蕊徹底耷拉下臉。
「確實有點,說說看怎麼回事。」殷九感覺也不應該,難道這比試還能半路殺出什麼程咬金?
「是我自己的問題……」她小聲說道:「連若師姐你不知道,開始比試的時候,我看到師父也來了。」
娉婷真人上次說著不再過問柳蕊的事,但在這次首席弟子比試上罕見地出現了。
「原本志庭師兄建議找師父再聊聊,我想著等首席弟子結束后就去,結果師父先來了。然後我第一場的時候太緊張了,柏嘉見我失誤好幾次,有意讓了。」
一般弟子們間偷偷的小動作是不怎麼看出來的,就算作為主持的逐風一眾長老瞧見了,多半也不在意。
可娉婷真人一雙眼睛幾乎都沒有移開過台上,自然捕捉的到,當即就出聲表示若弟子們比試因為同門情誼便放水,如此這般怎麼能進步。
毫不留情就向逐風提議這場作廢。
逐風倒沒那麼較真,還想緩和來著,可娉婷真人帶動長老們定要追究。
「光借著他人的力達到目標,也算是走自己的路?能作為首席弟子?」柳蕊聽到師父這麼說,聲音剛剛好能傳到她的位置,身體都僵直了。
再爭下去柳蕊擔心倆人都得被取消資格了,就站出來強行解決:「弟子知錯了,這場比試是弟子實力不濟,我認輸。」
柏嘉都愣住了,他們是可以重新比試的,剛想張口申請,被柳蕊拽住了袖子,她搖搖頭,因為太知道娉婷真人的性子了。左右還有和蘇蘇比試的機會,還是不要起衝突了。
聽到柳蕊複述到這裡,殷九都不知道是該感嘆這裡的人死板,還是嫌棄小師妹的執拗。
一旦被質疑,就開始傻傻地往別人的話里跳。
非要鑽牛角尖死命證明自己。
可笑得就跟當年她一樣甘願選擇自廢修為,就為了表明自己。
只要能達到目標,借力算什麼,又不是所有人的天賦都在自己的能力上,操縱人心達成所願未嘗不是另一種本事。
像蘇蘇有福運,那也能算是她的能力,只不過區別能隨時被上天收走罷了。
連宛漾,不也是憑著極好的人緣順利脫了困境?
仙門裡就是非要死板到清清正正。但也不排除,娉婷真人是想拿柳蕊之前硬要堅持自己來狠狠敲打一番。
無論怎樣,柳蕊不想和師父當面再起矛盾,於是就放棄這場比試。
「和蘇蘇的那場呢,也能輸?」殷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