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四)
()大結局(四)
富大可是個大忙人,嫡系兄弟見上一面都難,更何況這些關係一般的兄弟,機會難得哇,所以,酒是一輪輪的敬,話是一籮筐一籮筐的倒,這同學聚會的兩大中心思想是遙想當年,展望未來,這未來,他們就是擰成一股拍馬趕都及不上富大了,只能感慨當年,兀自唏噓了,要說大家的起跑線都一樣,怎麼混的卻是這般天上地下呢?
羨慕是有的,妒忌是有的,到最後都化作一腔熱血猛灌富大,順便調侃一番,說老大就是老大,不僅抱負、成就在我們之上,就是找老婆的眼光也高了我們好幾段。
說起喬小麥,一幫人都不陌生,當初喬小麥跟個小尾巴似的喜歡跟在富大後面(多數時候都是富大帶著她,這內情別人不知),再加上野狼幫軍師的頭銜,喬小麥自己不自知,可她在兩所學校乃至縣裡『道上』兄弟中的名氣還是很大的,要不是有富大和喬棟護著,上前踢館子瞻仰她風采的人肯定不在少數,她的個人資料也透了不少出來。
聽說『麥姐』是混混里成績最好的,有著青陽縣女狀元的稱謂。
聽說『麥姐』是很頑劣,早自習是從來不上的,晚自習是一直早退的。
聽說『麥姐』又犯事了,可因為她又為學校拿得了榮譽證書,所以功過相抵。
聽說『麥姐』……
傳言很多,得出結論是:人是調皮搗蛋的,成績是優秀絕佳的,性子是活撥開朗的,相貌是一眼傾城的,總之,這樣的女娃兒配起富大來是綽綽有餘的,不過,兩人不是乾哥哥和乾妹妹的關係么,怎麼會搞到一塊?
嘿嘿,同學甲說:這就是老大跟咱們的區別了,人不僅在事業上超前,在追妞上也超前,人這叫做圈養老婆。
這話一開,一幫男人就打開了話匣子,同學乙說:是哩,是哩,當初老大對麥姐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上心,比喬哥那親哥哥還要疼寵十分,現在想想,心思不純。
富大喝著小酒任他們編排,挺樂呵的,同學丙突然說:難怪老大喜歡載著麥姐走墳林子,而且自行車從來都是只有前杠,沒後座!
富大也不知是喝多了,還是怎麼著,臉紅了,一幫人嗷嗷直叫,用心險惡啊,用心險惡啊……
趙東武俠小說看了沒一百部,也有八十部,組織了下語言說:當年暗戀明戀老大的女人都車載斗量了,那些個女人哪個不是美女加才女,幾大派系的女人明爭暗鬥了好幾年,這要放電視上,都趕上一部偶像劇了,流星花園倒是火,可道明寺牛哄哄了十幾集,結果找了那麼個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要家世沒家世頂著一對招風耳一出拳就野蠻女友的雜草杉菜,這樣的劇情居然會惹來那麼多女人的追捧,男人有病才放棄美貌智慧財富集一身的公主選擇那樣的無鹽女,所以,偶像劇的大熱告訴我們,男人和女人的腦迴路是不同滴,而老大和麥姐的結合告訴我們,王子和公主才是官配!
其他人附和,富大笑了,咂了口酒,說:「東子,我們公司還缺個業務部組長,你有沒有興趣去幫我,乾的好的話,一年內我給你升職加薪,」
趙東樂了,他高中畢業后就頂了他爸的班在電廠當工人,因為嘴皮子利索,會掰扯,混的倒是不錯,電廠是國家單位,油水是有的,但職務方面要看資歷的,以他的資歷,至少要混上十年才能當上正科,要是早兩年,對於富大的邀約,他大概還會猶豫一番,可現在,他知道富氏不單單是私企這麼簡單,要能跟富大後頭混,這日後的成就可不是在電廠混一輩子吃勞保可比的。
當下抱拳應了富大的賞識,把其他人羨慕死了,都不是傻的,知道取悅富大的關鍵是說喬小麥的好話,最好兩人一塊兒說,於是,什麼天作之合、郎才女貌、才子佳人……跟不要錢的往外冒,富大面上含著淡淡的笑,雖沒有當場許諾,但是名片都發了,說:我和麥麥明年開春結婚,到時你們都當場哈……
大家:一定一定!
然後樂呵呵地敬酒,富大盛情難卻,於是喝多了,趙東也喝多了,其他人離的近,趙爸找來族裡子侄開著摩托車一家家的送,小李庄離A市近一個小時的路程,又是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夜晚,於是,富大就順勢在趙家住了下來,一家兩個醉鬼,東媳婦一人照顧不過來,就是能,也不敢近身照顧,男女有別啊!
沒法只好去趙家叫喬小麥,喬小麥正在幫新娘做面部護理,這妞皮膚太干都起皮了,黑頭、毛細孔、痘印一大堆問題,幫人化過不少妝,就沒見過這麼糟的,記得以前這丫頭長的還算清秀,怎麼殘成這樣?還好臉型不錯,胖瓜子臉,好好修飾一番,還是能達到清秀的效果,還好鼻子夠挺,不然這張臉就真的平淡無奇了。
到底是同學,喬小麥一邊給她做護理,一邊跟她說了好幾個護膚的方子,還推薦了幾款她用的好的護膚品,化妝品沒推薦,一來她用的化妝品只怕說給她她也不會買,二來,便宜的化妝品只會增加她皮膚的負荷,養為主。
同時也針對趙欣兒的皮膚介紹了幾款美容方子,以往看欣兒的皮膚還是好的,這次回來發現她眼角、嘴角居然有了細紋,皮膚也暗沉了不少,細看還有暗斑,黑眼圈也重,欣兒是乾性皮膚,江北的天又很乾燥,不好生伺候,人很容易顯老的,她從雲南回來后,就在鎮中教語文,從初一開始跟班走,每三年一輪迴,做得好的話可以申請調入高中部。
喬小麥知道她要強,熬夜是肯定的,就委婉地勸她多休息少熬夜,當個好老師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勞逸結合,別太嘔心瀝血、廢寢忘食了。
趙欣兒聽了她的話后,澀澀地笑了笑,心裡卻是五味雜瓶。
三人說話時,也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婦花嬸兒地過來溜達,嘴裡說著打趣新娘的話,眼睛卻一個勁地瞟向忙活不停的喬小麥,淡黃色棉衣配牛仔褲,長發紮成韓式花骨朵,臉色白裡透紅,眼睛更是水靈靈的,嘴角上揚,一直笑眯眯的,看模樣也知是個脾氣好性子歡的,心裡都尋思著,人這姑娘到底是吃啥長的,真俊,跟電影明星似的,衣著打扮,身材,膚色,五官,都俊得讓人移不開眼,尤其這通身的氣度,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那在新娘臉上拍打按摩的手又白又嫩,跟手一比,新娘的臉比燙過毛的豬皮還磕磣。
還沒架子,誰跟她說話,都能對上幾句,說的是家鄉話,許是在外面呆慣了,倒沒了鄉音的梗,帶著皇城的侃,軟中帶脆,很是好聽。
「姑娘,有人家沒,」一大媽問,盯著喬小麥的眼睛都看直了。
「五嬸,人已經訂過婚了,就是沒也看不上你家兒子,」趙曉燕沒好氣地替喬小麥回答道。
「我兒子怎麼了,我兒子是大學生,皇家寶貝知道不?我兒子就在那家公司上班,公司老總很看重他,還說要請他當她閨女的家庭教師,這電視上不是總演家庭教師和富家小姐因學習而產生感情,我就這麼個兒子,可不想他倒插門去別人家當上門女婿,」
喬小麥默,想說大媽你真的多慮了,我小表妹才兩歲多!是滴,小表妹是小舅媽老蚌生珠的龍鳳胎之一,先前公司的童裝只是附屬,小舅媽生了龍鳳胎后,就把童裝部分出來,打品牌,做系列,旗下有嬰姿坊、媽咪寶貝、皇家寶貝……主打零到十歲的童裝。
「麥麥,這皇家寶貝不是你家的么?」趙欣兒突然說道。
喬小麥一愣,含糊應著,「啊……哦,」她其實不想承認,一來不想讓大媽當眾難堪,二來她來時就跟欣兒說了,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身份。
趙曉燕的嘴比趙欣兒的快,巴拉巴拉就在大媽面前把喬小麥的身份抖了出來,還把大媽連同她兒子連挖苦帶諷刺好一頓奚落,屋裡除了她們四人還有別人,喬小麥幾次想岔開話題都沒成功,心裡有些不快,不用想也知道,過了今晚,她的身份會在整個小李庄傳開。
正尷尬時,東媳婦來了,聽她說富大醉了,喬小麥是不信的,老大那胃表層練就的比他臉皮還要厚上三分,就那麼幾個人能把他灌醉?才怪!不過,人東媳婦都來請了,就是沒醉也要去看看的,再說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想久呆。
「我跟你一起去,一會咱們就直接回我家,」趙欣兒起身說道。
喬小麥還沒反應過來,東媳婦就說話了,「男人醉酒,一時半會安不了,大晚上的就別來回折騰了,晚上麥麥跟我睡,我兒子走姥姥家了,趙東睡他的床,國泰住隔壁屋子,夜裡有啥事也方便照應,」
「嫂子,這多不好意思……」喬小麥也知道富大這會叫她過去就沒打算讓她回來,可他厚臉皮,賴人家不願走,她卻是干不出這等鳩佔鵲巢的事,想想說,「我會開車,我們回鎮上好了,」
「鎮上離這開車也要二十來分鐘,天氣預報說,晚上要起霧的,這大晚上的路上又沒個路燈,回鎮上的大路上途經一個墳林子,白天走那都篸人的慌,更何況這黑天半夜的,國泰又醉了,連個說話壯膽的都沒有,」
喬小麥最怕什麼?鬼!隨著年齡的增長,那怕鬼的心是一點都沒變少,尤其東媳婦說起那墳林子的時候,故意壓低聲音,聽的她毛骨悚然,渾身直打冷顫,「那……那就麻煩嫂子了,我跟你住,」
東媳婦笑了,合著這小丫頭真怕鬼啊,剛剛飯桌上一幫男人憶當年論起她時,說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鬼,每次經過墳林子時,就恨不得扎進富大懷裡,也不知現在還怕不怕。
這麼看來,還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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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趙家,富大和趙東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說話,看得出都喝了不少酒,但還沒到人事不省的地步,房子是去年新修的,進門是大大的客廳,兩旁各兩間房子,靠左手邊的是主卧和兒童房,右手邊是兩間客房,正宗的四室一廳的格局,裝修很簡單,牆上刷的雪白,地上鋪著暗黃色地磚,傢具都齊全,因著農村地方大,倒顯的房子很空落、很冷清。
「老大,我媳婦回來了,」趙東紅著臉嚷嚷道,看樣子沒十分醉也有八分醉。
「我媳婦也來了,」富大說,語氣興奮,臉紅紅的,微醺的雙眸霧煞煞的,看在喬小麥眼中,萌的她連責怪的語氣都柔了五分,「怎麼喝這麼多,」
富大身子一歪,靠在她身上,「他們合夥灌我,」拖著尾音,一旁東媳婦抿嘴低笑,喬小麥一頭黑線,老大你這是在告狀還是在撒嬌?
伺候兩人洗了臉泡了腳,各自扶他們回房間,床是趙媽事先鋪好的,被褥都是全新的,看來這趙家真把富大當貴賓招待了。
「少裝醉,我知道你的酒量,」喬小麥對抱著自己不願撒手的某大說。
「真醉了,」富大抱著她充當大尾抱抱熊,動手動腳地耍流氓道,「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喬小麥拍他,「你……放手,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趕緊脫衣服上床睡覺,」
富大摟著她的腰,老實了,「喬棟說他喝醉時,衣服都是媳婦幫脫的,趙東的也是,」
「等你真喝醉了,我也給你脫衣服,」小時候倒見過富大醉過幾次,大了之後便沒醉過,再重要的應酬也能保持三分清醒,不是不心疼他,只是沒等她表示賢惠,他就等不及動手動腳地撲上來了,今晚要不是在別人家,也不會這麼乖覺、安分的。
「真喝醉了,就什麼都記不得了,現在正好,」
富大胡攪蠻纏,一句話你不給我脫衣服,我就不讓你走,看誰不要臉,喬小麥鬧不過他,只能依著他伺候他脫衣服,冬天的衣服又多,羽絨服、雞心領毛衣、襯衫、保暖內衣,褲子……喬小麥手法嫻熟,只是在脫褲子時,臉紅了一下,富大坐在床上享受她的侍弄,看她低頭忙活的樣子,心裡別提多美了,就覺得自己這小媳婦怎麼這麼好,漂亮、溫柔、賢惠……打燈籠都難找的俏媳婦,一輩子守著這麼個人,真的值了。
脫完衣服后,喬小麥還把他扶上床躺下,掖好背窩,對他說,「你睡,我走了,」
富大回神了,一把拉住她,叫了聲,「老婆……」
「我警告你,這不是咱們家,也不是酒店,」喬小麥輕聲提醒他,就怕他說出啥子犯忌諱的話。
「我知道,就是不捨得放你走,想讓你陪我多一會,」拉著她的手揉捏著。
「大晚上的你這麼折騰我,不怕我在心裡畫圈圈詛咒你哇,」喬小麥氣不過,用食指戳著他的鼻尖,「那就詛咒我一輩子只能愛上你一人,」富大張嘴含住,舌尖略帶挑逗地含弄著。
「呸,」喬小麥紅著臉啐他,越發喜歡拿肉麻當有趣了,「我要詛咒就詛咒你一輩子娶……」
富大一個用力,將她拉倒向自己,嘴被堵住,「你作……」在別人家裡親嘴,萬一被主人看到了是極為尷尬和不好的事。
見媳婦生氣,富大趕緊放軟聲音哄道,「只是親親又沒幹啥,」
「你還想幹啥,」喬小麥瞪他。
「要是你今晚不來這,我們是可以干點啥的,」富大挑著眉一本正經道。
「你還說,你還說,」喬小麥捂住他的嘴,急巴巴地低吼著,富大大手覆上她的小手,舌尖輕舔她的手心。
「富國泰,你還要不要臉,還要不要,」喬小麥惱羞成怒。
「我要不要,你一直都知道的,」富大一語雙關道。
喬小麥吐血,這富大臉皮一貫厚,尤其喝酒後,就跟得了精神分裂症一樣,百無禁忌。
「你放手,我要去睡覺了,」
「恩,去,」話雖這麼說,手卻是不放的。
「你放開啊,」
「你還沒goodbyekiss呢?」點點自己的唇。
「你……」喬小麥妥協,看了下門,低頭在他唇上快速一點,起身時,富大卻扣著她的後腦勺,狠狠地啃咬、吮吸一番,說,「只此一次,」
喬小麥知道他說的是在外面住的行為,不想跟他再扯,乖乖地點頭,應了,富大點頭,神情極是不舍,喬小麥暈,又不是八百年見不著面,至於這麼依戀么?再說,在一間屋住,又沒隔開多遠,被他如此深情地目送著,讓她也感染了那不舍的情緒,走了兩步,返回來,蹲在他床邊,小聲說,「那個沒說完的賭咒是……不到除我以外的人,」
連接上半段話是:我要詛咒就詛咒你一輩子娶不到除我以外的人……
富大笑了,「我保證不反抗不破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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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家,趙曉燕把其他人打發走後,拉著趙欣兒說起了貼己話:「欣兒,你別嫌我市儈,是姐妹才跟你交底的,你看我,明日過後,等著我的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子,守著塊莊稼地,面朝黃土,背頂烈日,東家長西家短,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你不一樣,你成績比我好,長的比我好,又靠著喬家這顆大樹,怎麼著也要搏上一搏,你呀,也是傻的,鄭基算什麼,跟喬家一比算個屁,李兆輝更是屁都不是,」說到這壓低聲音說,「我可聽說喬小麥的二哥至今還單著呢?今年過節,他是要回來過年的,你該去喬家多竄竄門的,」
「喬梁哥?我們兩不可能的,你也說喬家不同往日,這找媳婦自是要找門當戶對的,別的不說,單說麥麥她大嫂,那可是京城莫家,她二哥現在是軍官,以後這媳婦即使不是**,也是大家閨秀,哪是我能肖想的,」
「喬二少不行,還有富二少、三少,他們不行,還有別人,我可聽紀曉雲說,麥麥的好幾個姐妹都是靠她攀上富貴的,紀曉雲不也是跟富老大的同學好上的么?紀家什麼情況,你也是知道的,紀曉雲什麼人,你不是不知道,連她都能巴上個千萬富翁,你憑啥輕瞧了自己,你學歷比她高,模樣不比她差,論交情,喬小麥跟她更是一點都沒,算下來,你比她的資本足多了,是姐妹我才跟你說這些的,不管是喬家、富家,你巴上一個都是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的,光宗耀祖,你爹媽和小弟以後也會跟著你享福,」
嘆了口氣,趙欣兒說,「再,」話雖這麼說,心思卻也動了起來,她比喬小麥大三歲,如今已是二十有五,在村裡這年齡算是老姑娘了,鄭基之後,也有不少人幫她介紹男朋友,只是她心裡一直憋著股勁兒,想找個比鄭基好的來證明自己,可誰都不是原地踏步走的,鄭爸在尚爸的提攜下已經是市規劃局局長,鄭基畢業后也進了政府部門工作,以後大約會子承父業。
這人際來往也講究個圈子,她只是個中學老師,哪有機會認識比局長公子還好的人家。
沉寂半響,說:「麥麥也說過要幫我介紹男朋友來著,只是之前我一直放不下,所以都拒絕了,」
「現在呢?」
「他都要結婚,我就是再放不下也要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了,生活中不能只有愛情,更何況還是得不到的,」這老師當久了,說話也越來越講究藝術,看似什麼都沒說,意思卻都說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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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4:30,有人在門外叫門,大鐵門被拍的咣咣直響,東媳婦裹著羽絨服出去開門,是趙曉燕她媽,趙曉燕一共找了四個伴娘,兩個是本村的小姐妹,原本說好了一起去街上照相館化妝的,可現在趙曉燕找了喬小麥給化妝,這兩伴娘聽說喬小麥是學過專業化妝的,且有全套的化妝用品,便說讓她受累順便一起畫了,就不折騰去街上了。
人家大婚一場,喬小麥也不好說啥,打著哈欠爬了起來,讓東媳婦上床接著睡,農村人嗓門挺大的,趙家來叫人時,富大也醒了,見富大出來,東媳婦裹緊羽絨服,縮著脖子跟喬小麥交代了幾句就回屋了。
「他們家就窮成這樣啊,連上門的化妝師都請不起?」富大走過來沒好氣地說。
「噓,別說了,我答應去幫忙的,再說這兒哪能跟北京比,新娘跟妝還有上門的,」喬小麥忙捂住富大的嘴,生怕他再說出啥子氣話來,索性趙媽媽把她叫醒后就先回去了,女兒大婚,她忙著呢?
「有錢能使鬼推磨,多給點錢,我還就不信沒人願意上門服務,」自個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媳婦兒被人當化妝師使喚,心裡別提多心疼了,要知道他家乖寶長這麼大就沒在這時候起過,這烏黑黑的天,不開燈,伸手都不見五指,門一開,冷風直朝脖子里灌,沒直接甩臉子,那是他素質好,這會,肺都氣疼了。
「知道你心疼我,好了,就這一次,以後不攬這事還不行,」不是她為自個同學開脫,只是村裡辦喜事,一直都是族裡長輩們幫著操辦,誰會花那瞎錢請禮儀公司啊,這麼想著,就跟富大逗趣說,「豪門大少就是豪門大少,出口就是豪氣,」
搖頭晃腦的精怪樣,把富大氣樂了,擰著她的臉,說,「小沒良心的東西,我這是為誰抱不平呢,」
「為我啊,」喬小麥食指點著自己的瑤鼻,說的理直氣壯,呵呵笑地說,「好了,現在時候還早,你回去接著睡,」
邊說邊輕手輕腳地打水刷牙洗臉,「還睡什麼?這烏黑麻漆的天,我哪放心讓你一人去,」富大湊著她的熱水洗了臉,他沒帶牙刷,待喬小麥刷完后,拿過她的牙刷刷起自己的牙來,喬小麥一臉嫌惡地上前來搶,「你幹嘛用我的牙刷,多臟啊,」她有輕微潔癖,哪怕關係再密,這牙刷、內衣、男人是不能共用的。
富大吐出嘴裡的牙膏沫,貼過來壞笑道,「媳婦,要我提醒你嗎?你身體上上下下、里裡外外都被我的嘴寵愛過了,而且不只一次,不過共用牙刷,有什麼關係,」他可是把不穿別人衣服的麥麥調.教成把他襯衫T恤當居家服、睡衣穿的小乖寶,這共用牙刷雖然不衛生,但偶爾一次也是親密的浪漫。
喬小麥再一次被他不要臉的言論給羞到了,牙刷也不搶了,待他用完后直接丟了就是,走到一邊開始擦護膚品,江北風野,她可不敢素麵朝天,再加上今個是去參加同學婚禮,撐著眼皮給自己化了個淡妝,顯得精神點。
富大刷好牙抹了臉后,蹭過來,撈過喬小麥的護膚品用了起來,他比麥麥大六歲,本人又顯老成,所以近兩年來越發的注重保養,爽膚水、保濕液,拍拍打打一番后,對著鏡子說,「我是不是黑了,」單看不覺得,跟丫頭站一塊就明顯多了,有點黑白配的感覺。
「是黑了,要不要塗點粉底霜啊,」喬小麥揶揄他道。
「好啊,」本以為他說著完的,沒曾想他真的拿過粉底霜讓她給塗上。
「大哥,你別是還沒酒醒,」喬小麥沒氣質地翻著白眼,溫涼的手覆上他的額頭,「還是後勁沒過,上頭呢?」
富大低頭,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嘻嘻地說,「今個是你同學大喜之日,我不好太失禮,」
喬小麥一愣,合著他還想跟自己一起去參加婚禮?
「人沒讓帶家屬,」
「我就這麼見不得人,」富大臉一綳,略有些委屈道。
「你這麼一個財貌雙全、儀錶不凡、風采絕俗(略下n多成語)……的貴賓往那一站,還不讓那些個伴娘、女客意亂情迷、芳心暗許、小鹿亂跳,你讓人新郎伴郎們情何以堪,」
富大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管她如何耍貧,是堅定不移地要跟去,喬小麥也不是真的不想他跟去,先前是不想太張揚,可經過昨晚,只怕她想低調都不成。
「你昨喝了不少酒,又沒喝醒酒湯,這會頭不疼嗎?再說現在那兒都是女眷,你去也沒地呆啊,你再去睡會,等天亮了,我來叫你,」這麼久的情意,還是挺心疼他的。
富大見她眼底柔情和笑意,知她是願意帶自己去的,也是真的心疼他,心裡暢快了,「這會我也睡不著,」幫她圍上圍巾,拉緊棉衣拉鏈,確認她密不透風時,攬過她的肩膀摟進懷中,「送你到地我就回來,一會跟東子他們一起去,成不?」
喬小麥知道他不放心自己走這黑路,便也不堅持,寒冬的凌晨,她心裡卻是暖暖的,撈過富大的另一隻手,說,「姥說要咱們在村裡也辦上一場,讓鄉親們也跟著樂呵樂呵,你覺得呢?」
「天不亮地爬起來收拾,我可捨不得你受這罪,」而且農村這塊有逗新娘、鬧伴娘的風俗,他心眼小,佔有慾強,自個媳婦連個小手指都不願意讓人碰。
「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北京、A市的儀式都不要,咱兩去旅行結婚,多省錢啊,」喬小麥攬著他的腰,偏頭看他。
「錢是省了,可咱們這些年出出去的份子錢也白給了,」富大捏了下她的臉頰,好心情地說,逼婚以來,這是第一次喬小麥就結婚儀式主動跟他探討。
「這倒是,」這些年她的加他的,份子錢出了不老少,不討回來,她要憋屈好久的,想想說,「那就都辦,把沾上關係的人都給請了,咱也趁機大賺一筆,」
「好,」富大重重地捏了下她的手心,嘴角勾著淡淡的笑,眼裡的濃情蜜意是化都化不開,將人送到趙曉燕那后,臨走時,忍不住對她說,「別太難為自己,」
喬小麥初時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開始化妝時,樂了,這男人,嘴還真毒,趙曉燕也真是厲害,難怪她捨近求遠不讓欣兒做她伴娘,合著她也知道鮮花需要綠葉襯的道理。
時間緊,任務重,在給新娘上妝時,喬小麥讓兩個伴娘跟她先打底,眼霜、水、乳、隔離、粉底過後,在一旁等著,新娘妝要偏濃些,改變臉型的眉形、眼瞼、鼻峰都要著重修飾一番,這是細活,要一步步來,趙欣兒守跟前當助理。
幾個姑娘手上忙個不停,嘴裡也不閑著。
「麥麥,啥時候輪到喝你的喜酒,」
「日子定了我會挨個通知大家的,」依著老大的性子,估計也沒多久了,不過,想著以後跟老大天天在一起,也是很甜蜜的。
「咱同學里明年結婚的可是不少,項賀、孫陽、鄭基……」說到這頓住了,「欣兒,咱兩年齡一般大,麥麥比你還小三歲,你也別拖著了,趕緊找個人要緊,」
「哪是我想找就能找到的,這種事要講究緣分的,可能我的還沒到,」趙欣兒語帶落寞。
「你見天的學校、宿舍兩頭跑,就是有緣也被你搞的沒緣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人嘛,總是向前看的,痴情女子負心漢,用別人的多情來懲罰自己的痴情,最是愚蠢了,要我說,不蒸饅頭爭口氣,你得找,而且得找個比他好的,讓他瞧瞧,沒了他,你活的更精彩,嫁得更好,麥麥,你朋友多,識人廣,啥時候給欣兒介紹個男朋友,省的她一人落單,咱們這些做朋友的看著也不落忍,」
「啊……嗯,」這話題轉的,喬小麥還沒適應過來,不過這番論調她卻是讚許的,不過幫欣兒介紹男朋友,這難度有點大,她現在算是在北京定居了,一年也回來不了幾次,長途戀愛,不靠譜,可A市的玩的好的朋友還真沒幾個,狼們因著鄭基肯定是不能考慮的,官場世家出身的講究門第,商場富二代又多花心,之前賈凡凡她們都是順其自然,她最多起個潤滑劑的作用,可欣兒卻是要自個挑人,然後相親的,干係重大,而且富三也曾跟她說過,欣兒和鄭基這事挺複雜的,鄭基的抱怨是真的,他們這些哥們看在眼中,也覺得趙欣兒計較太多,很多做法都太過了,分手是早晚的事。
喬小麥也怕好心辦壞事,再傷她一次,所以應的有些含糊,「也不知欣兒喜歡什麼樣的,」
「聽說富文軒明年就回國了,他應該還沒女朋友,」
「有了,他女朋友叫蕭蕭,也在德國留學,」就是沒有,她也不會幫兩人撮合的,打小的情分在那,對於小三的喜好,她還是清楚的,那丫跟她一樣,是外貌協會的,欣兒這種相貌清秀小佳人從來都不是他的菜,兩個字,沒戲。
「那富民安呢?我可聽說他一直單著呢,」
「誰說的,民安哥有女朋友,欣兒見過的,就是我大學校友冷維靜,」這朋友還分親疏遠近呢,雖說和趙欣兒關係不錯,但這些年相處時日不多,感情自是沒有凡凡、美人、小溪、靜靜、一笑、菲菲來的深厚,再說就配對來看,富二跟冷維靜更合適。
「那你二哥呢?」
「我二哥是沒有,不過一直都在部隊,一年都回來不了幾趟,他的事不樂意別人左右,」人心都是偏的,喬梁可是她嫡親的二哥,這未來二嫂總要他自個喜歡且不能給他拖後腿的女人,欣兒因為鄭基的關係,心思越發重了,有時她都覺得,兩人之間隔著好多東西,互動間,也沒有跟凡凡她們來的默契,再說兩家的家庭背景和教育理念都相差甚遠,她沒那麼市儈,一定要二哥找個門當戶對的二嫂,但至少兩人得有共同話語,顯然,欣兒無論從哪方面都不合適。
「你認識的朋友里,就沒有適合欣兒的?」
「A市這塊一時半會的我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要是欣兒肯去北京,興許能找出幾個來,」
說到這,趙欣兒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了,「曉燕,你別說了,明年教師考級,眼下我也沒心思找男朋友,」
喬小麥看出她是不高興了,琢磨自己的話,有些懊惱,一句句的倒真像是推脫之詞,解釋就是掩飾,她聰明的選擇閉嘴。
來賀喜、幫忙的人越來越多,這話就撂開了,喬小麥專心地幫新娘化起妝來,完后又給她盤了個高發拉長她的臉型,兩個半小時后,一個平淡無奇的胖火柴妞在她的細細雕琢下搖身一變成了明艷丰韻的美嬌娘,臉小了,眼睛大了,鼻子挺了,嘴唇也秀氣了,連那底子不太好的皮膚也在粉底和遮瑕筆的完美運用下變成了一張粉嫩白皙透著晶瑩的肌膚,這改頭換面的技術讓熟識趙曉燕所有人都驚嘆不已,說鬼斧神工有些誇張了,但妙手回春還是當的起的。
新娘很滿意,新娘的父母親人都很滿意,兩位伴娘則躍躍欲試,充滿憧憬,不過,很遺憾的是喬小麥只是友情客串化妝師,在時間不多,交情不深的情況下,她在給這兩位上妝時顯然沒有新娘來的細緻,效果自然沒有新娘來的震撼,不過也是大大地提升了她們的美貌,比另外兩個經由照相館師傅打扮下的伴娘要亮眼多了。
8:10分,新郎來了,在看到新娘時,他明顯呆住了,富大以喬小麥家屬的名義出席了這場婚禮,自然也看到了變妝后的新娘,心道:這女人上妝后的變化還真大。
看向一旁笑意嫣然的丫頭,浮想翩翩,幻想她穿上婚紗的樣子,一定很美,若穿上盤古里的古裝禮服,大紅喜服,白玉肌膚、粉紅桃腮,該是怎樣的驚人之美?光想想就美的很。
「麥麥,咱辦中式婚禮,」
「鳳冠霞帔的那種?」喬小麥倒是很感興趣。
「恩,眼下這婚禮都跟風似的西式化,大同小異的,也沒中式來的喜慶,」
「好啊,咱們就辦中式婚禮,」喬小麥拍手附議。
富大則在想,這古式婚禮是要蓋紅蓋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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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左右的時候,賓客差不多都到齊了,喬小麥的初中同學也來了幾個,都是關係一般,除了同學聚會平時也沒啥聯繫若非趙曉燕在中間介紹都叫不出名那種,也是,這些年大家都各奔東西的,初中同學的感情哪裡深到大冬天趕大早跑來吃早飯的程度,娶媳婦也就罷了,至少能觀禮吃中飯,若非欣兒,她也是不會來的。
臨上車前,趙欣兒將她叫過去:「麥麥,一會送嫁,你一起去,」
欣兒不是伴娘,卻是送嫁人,新娘想讓喬小麥一起去,一來有這麼個大牌得同學給自己送嫁,自己也有面子,二來,結婚一場,她也想一直都這麼美美的,想帶個高級化妝師在身邊幫自己補妝。
「這不好,」喬小麥很為難,她忙了一早上,現在是又累又乏,還想吃完酒席就回家補覺呢?而且,把她這麼個嬌艷艷的大紅花帶在身邊,新娘子,你是不是有些欠考慮,沒看見你家准男人和他的那幫如狼似虎的哥們或目光閃爍或直勾勾地朝這望呢?她可不想攪了人大喜日子,被人嫉恨一輩子。
「一起去,就當陪我,咱們這麼久沒見了,我也想和你多處處,大不了等婚禮結束后,我陪你回市裡玩兩天,」趙欣兒在一旁極力遊說。
「這……」
「她去不了,喝完喜酒後我們要去趟我舅家,給他帶的年禮還在車上呢,而且這幾日年節迎來送往的我們也沒時間招待你,」
富大拒絕的很直接,他心眼小著呢?這會恨不得把那幫狗男人的眼珠子挖出來喂狗,哪肯把自己老婆朝狼窩裡送,再者,他心裡對趙欣兒氣著呢,要不是她串唆,自己媳婦也不會大清早的就被拽起來給人當免費化妝師,小手都凍紅了,暖了好久才有點熱乎氣,就這,聽那兩伴娘的意思還嫌她沒盡心,還想讓她跟過去繼續奴役,這一個個的腦子沒壞掉!
又聽趙欣兒那意思是要跟回去,怒氣又大了幾分,這一年到頭的也就這幾天得空,還想好好過過二人世界呢?哪肯讓人分了她的注意。
趙欣兒到底是當老師的,聽話聽音,尷尬地笑了笑,「那算了,有時間我去找你玩,」
「欣兒,今個我真有事,送親是去不了了,不過,去完他舅家,下午我來接你一起去我家玩,這迎來送往也沒我什麼事,」喬小麥不想自個朋友太過難堪,
「算了,是我考慮不周,這大過年的誰家都忙,等忙過這段時間我再去你家,」
「好啊,這周末就是同學聚會,完后你跟我一道回家,」
「好,」兩人又說了幾句,趙欣兒上了送親車,跟她坐一車的是同族的堂嫂和堂嬸,「欣兒,剛那男人就是富家的大公子?」
「恩,」趙欣兒蔫蔫地應著。
「真貴氣,長的也好,跟你同學站一塊還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看得出,這大公子是個疼媳婦的人,自來到,這手就沒分開過,」堂嫂捂著嘴笑。
趙欣兒透過車窗往外看,男人抓著女孩的手放在自己兜里暖著,另一隻手則包在手裡搓揉著,正低頭說著什麼,女孩嘟著嘴,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求饒,兩人自己不自知,卻是實打實地勾去了大部分賓客的眼睛,連新郎新娘的風頭都不及。
晨光下,男人靜靜的佇立在那裡,滿心滿眼的只有面前的女孩,不用近瞧也感受得到,他眼裡滿滿的都是寵溺和愛到極致的疼寵……
「是哩,人女娃長得也俊,十里八村都找不到這麼標緻的姑娘,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本身是富家千金,又找了個這麼富貴的婆家,嫁過去就是大少奶奶,這輩子都是吃香喝辣、穿金戴銀的命,也是,這麼俊俏的姑娘,擱誰誰不稀罕啊,」堂嬸感慨道。
是啊,她一直都是集三千寵愛在一身,一直都是!趙欣兒眼底隱晦不明,老天爺還真是厚待她。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結文了,雖然拖的時間有點長,但到底是完結了,這段時間我也不敢看大家留言,我知道肯定是罵聲一片,不過還是感謝親們的支持,你們真是太不容易了,真的,在這裡誠摯地跟大家說一聲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那啥,主要是前段時間我們主管辭職了,經理想從我們幾個人里選一個上去,我也想升職加薪,於是牟足勁地表現,咳……結果就不說了。
我只能說以後我還會繼續開新坑,寫新文!
番外會有的!
好幾篇,跟正文有關,也無關!
婚禮和寶寶都在番外里,定製嘛,那個,我盡量弄,這定製程序我也要問問我們編輯,我沒弄過,也不知道麻不麻煩!有誰付過錢,等不及不想要的,可以去找默默,讓她退錢,那個這一直是她負責的,所以我也不清楚具體有幾個人定製。
ps:絕對不是爛尾,有些人和事會在番外里交代,因為番外里會有些小陰暗,所以喜愛人心光明的同學就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