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質疑裴凰
王珠嗓音更是大了些:「謝玄朗,你未過門的妻子被人欺辱,不知你要如何跟裴家要個交代?」
謝玄朗一雙眸子宛若寒水,蒼白面容更是俊美非凡。
眾目睽睽,謝玄朗心裡忽而有一絲惱怒,王珠今天鬧,卻鬧得太過分了,過分得有些讓自己無法容忍。
他淡淡的說道:「這是謝家家事,卻不牢九公主費心。」
就算自己有什麼對不起王珠的,就算王珠是心裡生氣,可是今日的王珠卻未免鬧得太過了。這般逾越已然是讓自己心下絕不能原諒!
王珠卻諷刺一笑且不見半點收斂:「謝玄朗,但凡是男子就絕不會說出你這般毫無血性的話。我看你是與裴凰出雙入對,早就不知曉自己未婚妻究竟是誰了。」
白薇薇卻覺得很受羞辱,就算她並不愛謝玄朗,可謝玄朗這幅半點沒將她放在心上的樣子,也不覺讓白薇薇的心口很有些刺痛。
而這些,大約就是王珠故意讓自己看到的吧。想到這裡,白薇薇那嬌美孱弱的臉頰上頓時掠過了一絲怨毒。
就在此刻裴嬌卻也是禁不住反唇相譏:「九公主何必借題發揮,你若當真關心靜怡公主,就不會心心念念的謀她未婚夫婿。如今你字字句句,挑撥離間,無非是你自己不知羞恥,謝小侯爺對你不理不睬而已。」
而王珠卻冷笑不已:「整個京城都知道我痴戀謝玄朗,我又何須不自量力遮掩這一點?我是喜歡謝玄朗,白姐姐是謝玄朗的未婚妻,可這與這件事本就毫無關係。別說白姐姐是謝玄朗的未婚妻,就算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遭遇這件事情,難道就能不理不睬,毫不在意,任由這個弱女子被裴家的紈絝子弟鞭笞羞辱?堂堂男兒,連這般血性都沒有,不是生性涼薄又是什麼。謝小侯爺既然是這等軟弱無恥的人,也白瞎了我這幾載喜歡,更不配再讓我王珠惦記。從此以後,我與他再無相干。」
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更是讓現場一片安靜!
夏侯夕眼見王珠東拉西扯,將裴家針對給繞了去,眼底難得掠過了幾許興緻。
裴嬌氣得渾身發抖,明明是個伶牙俐齒的人,此時此刻居然是氣得說不出反駁言語。她終於按捺不住,大聲說道:「王珠,你不是要向我挑戰,我奉陪就是。」
話語放落,裴嬌頓時心虛!
自己可不是被氣糊塗了,居然誤了今日裴家大事。
裴凰禁不住閉上眼睛,暗暗惱恨自家妹子到底受不住激。今日一番對夏侯夕處心積慮的謀算,終究是落空了。
而王曦身邊之人頓時也是鬆了口氣樣子,這場挑戰總算是讓王珠給擋了去。
莫南鬆了口氣,不覺含笑在王曦耳邊說道:「今日太子安排了九公主,可算是安排得好生妥當。」
王珠不過是個草包,今日表現出挑自然是王曦調教有功。
略想一想,莫南頓時將功勞歸於王曦身上。
原本心裡疑惑的人此刻頓時心中通透。
必定是如此的,若非太子指點,王珠哪裡能這般應對自如?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王曦卻禁不住苦笑,忽而抬頭:「九妹妹今日表現,和我並無關係。」
這個妹子素來草包可自己也疼愛有加,更不願意逼她嫁給夏侯夕。
如今王珠一番言語也是出乎王曦的意料。
可惜王曦所言卻無人相信,有人更是瞭然於心:「殿下放心,今日所言,必定是九公主自己所鬧,與你無關。」
王曦身份尊貴,自然不能落下那任何把柄。
至於王珠,那也不過是個草包,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王曦嘆了口氣還欲解釋卻將那話兒輕輕吞下去。
一番言語夏侯夕盡數聽見,卻禁不住目光漣漣。這位大夏太子確實風采非凡,許是這般人物才能調教出這般出色少女。
然而許是並沒見過王珠花痴草包的樣子,夏侯夕看著王珠窈窕背影內心卻頓時浮起了一股子奇異的感覺。方才王珠所言所語當真是事先教導過?
謝玄朗正欲向前卻見王珠輕輕摘下了面紗,那石青色衣衫配上王珠素凈得容貌,額頭一點梅花妝容,不知怎麼居然有一絲冰雪清艷的味道。
他自己都有一副好皮囊,而且身邊縈繞的無不是絕世出塵的人物,王珠容貌在他眼中自然沒什麼吸引力的。
可眼前少女雖仍是那熟悉眉眼,卻添了些說不出的味道。謝玄朗不知添了什麼,一時之間居然讓自己移不開眼。
裴凰眼見謝玄朗那魂不守舍樣子,心尖頓時一陣惱恨!
謝玄朗從來眼高於頂又幾時將王珠放在眼裡?
那等粗鄙的人物,就算是皇族公主又如何?
裴嬌自知失言卻又添了幾許惶恐。
自家大姐費心安排,竟然讓王珠為夏侯夕擋下此事。
一瞬間裴嬌眼底頓時流轉幾許狠色,王珠不就自負是金枝玉葉自己不敢下狠手?可她如今滿腔惱怒已然是決意不饒。
然而一見自家大姐姐淡然含笑模樣,素來驕縱的裴嬌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一瞬間裴嬌頓露出可憐楚楚之態:「大姐姐,都要怪那個王珠,那個草包,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一番嬌嗔之態中,裴嬌眸子里卻禁不住流轉濃濃怨毒。
裴凰淡淡的說道:「瞧來你又要想鬧事了。」
裴嬌心念轉動,王珠雖然可恨到底是大夏公主,若任由自己鬧騰必定也會落個不是。更何況姐姐今日,原本就另有計劃。
想到這裡,裴嬌頓時生生壓下了心中怨恨,勉強賠笑說道:「大姐姐,我怎麼敢胡鬧?」
可那心裡,到底也是恨出了血。
裴凰漫不經心的掃了裴嬌一眼,驀然嫣然一笑:「二妹妹,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毀了她臉,也就是了。」
明明口中說著這般狠毒的話,裴凰卻笑若春花。
裴嬌又驚又喜,急忙應了一聲是。
這王珠還真有本事,能讓自己這個冷心冷情的大姐姐動了怒。裴凰骨子裡何等高傲,尋常庸俗之人根本不配入她的眼,更也不配讓她動怒了。
裴凰嗓音卻也是不覺微微一壓:「至於如何脫身,不受牽連,阿嬌,這不用我來教來吧。」
裴嬌眼裡頓時閃動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光芒,明明純真可人的容貌上卻掠動惡魔般的笑容。她頓時點點頭,眼底卻是流轉了一絲的狡黠。
而裴凰那高貴的面孔上卻掠動了一絲冰冷,從小到大,沒人能跟自己爭東西。想要跟自己爭東西的人,一定會下場很慘很慘的。
而王珠卻偏偏動了一件她最喜歡的東西,動了謝玄朗。
不立刻殺了王珠,是因為王珠還有利用價值,而且若是弄死豈非便宜了王珠,又豈能泄自己心頭之恨?
她是一定會慢慢的,慢慢的折磨,讓王珠生不如死!然而轉眼間,她卻看到謝玄朗向著自己走過來,頓時換上一副溫和可人的面容。
縱然裴凰內心之中恨意交加,卻能最短時間露出那等最最動人的表情。
「阿朗,有什麼事情?」
看著謝玄朗容色奇異,裴凰唇角笑容漸漸淡了。
「今日九公主的表現,當真令人吃驚,連我也是好奇不已呢。」
裴凰主動提及了王珠。
她可不是那些尋常婦人,她就是要落落大方,讓別人察覺不了一絲一毫的吃醋。
謝玄朗看著裴凰,這個生在北漠的如此是如此英氣大方,美麗而瀟洒。從自己第一次瞧見她,就深深迷戀上這個女子,甚至將未婚妻白薇薇拋棄腦後。
不同於那些后宅柔弱爭風的女子,謝玄朗第一次從女人身上看到了什麼叫大氣,第一次覺得有女人能跟上自己腳步,懂自己的心思。
可是現在,他不覺鬼使神差,不覺開口問道:「那日,那日在謝家,阿凰,我說過要救九公主,我告訴過你的,可是,你卻沒有救她。聽說她險些都要死了——」
自從那日落水,王珠整個人就全變了。
謝玄朗原先並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王珠花痴受辱也不是那一次兩次。然而這一次,王珠的反應卻出乎謝玄朗意料之外,可是捫心自問,若有人對自己見死不救,心裡必定會極為惱恨。
他這個問題縈繞在胸口,終於還是問出口。
阿凰素來做事,都是很穩妥的啊。
然而他沒想到,他眼前的裴凰臉色頓時變了。
裴凰身軀輕輕顫抖,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從來溫和淡定的面容卻頓時浮起了凄苦無限!
她眼波輕顫,驀然留下了兩行淚水,眼珠子卻眨也不眨,死死的看著謝玄朗。
裴凰退後兩步,似乎站都站不穩了。
謝玄朗下意識伸出手,卻被裴凰伸手拍開。
裴凰泫然而泣:「阿朗,你不該問出口啊,不該問出口啊。」
謝玄朗一時無措卻只能說道:「我只想聽你解釋。」
裴凰凄然說道:「解釋?你要我解釋什麼?自從與你相識我們就相互信任,我總在想有一天,阿朗說不定也會不信我。可我沒想到,你的不信,居然是為這等小事。」
「你居然要我解釋,為了王珠?為了那個無足輕重的人?你便,不肯信我了?」
謝玄朗問不出口,不覺掏出了手帕,輕輕擦去裴凰臉頰上淚水。
裴凰垂頭卻也隱隱透出幾分脆弱姿態,然則眼底卻隱隱有些深邃。
有些事情謝玄朗可以問,可自己不能答。一旦當真解釋,那男人心裡的分量就沒那麼值錢。
她一貫強勢,可不代表不會示弱。
謝玄朗何等高傲的人物,還不是讓她用手腕死死的抓住在手中。
雖然如此,裴凰心裡卻恨不得將王珠凌遲碎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