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斷魂殤（6）

三更夜。

一股潮濕的味道傳來，若一淺嗅了嗅，發現下雨了，於是她趕忙從床上爬起身，挑起一盞燈去巡視院子。

也多虧了院子不大，若一淺很快巡視完畢，然後來到陳九的房前停頓了一下，在確認房裡的人已在熟睡中后輕輕推門而入，將燈火放在桌子上，然後來到陳九的床邊。

陳九在後半夜一向睡眠很深，大多數時間會做噩夢，根據原主的記憶，在很久之前，原主就有不時去陳九房裡查看陳九睡眠情況的習慣，然後拿濕布幫陳九擦汗。

若一淺悄悄來到陳九身旁，借著微弱的燈光，發現他眉頭緊鎖。

哎，若一淺拿出準備好的濕布，彎下腰擦去陳九額上密布的細汗，然後輕輕撫平陳九緊鎖的眉頭，轉身去拿起燈盞，離開陳九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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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邊的紫藤花照印在水中，非常美。

陳九望著水裡的自己，那張稚嫩的書生的臉龐，如今已長成為一個俊俏的公子。

「阿九。」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陳九轉過頭去，發現那個男人正笑著望著他。

「灝……。」陳九愣愣的望著那個男人，微微張著雙唇輕聲呼喚著，然後起身，一步一步的往那個男人走去。

就在要接近那個男人的時候，那個男人的身後卻出現了一個嬌滴滴的女子。

只見那女子攀著那個男人，並和那男人輕聲笑語著，低頭和那女子嬉笑，無視了站在他們面前的陳九。

陳九睜大眼睛，望著那對璧人打情罵俏，心裡像是卻被人狠狠的擰著一樣，但是，他那顆心卻早已乾巴巴的，再也擰不出血來。

「灝，……」陳九使出全身力氣喚道，那個男人頓了頓，貌似要抬起頭望著他一般，陳九望著他這細微的動作猛地瞪大眼睛，心臟砰砰直跳，他向前邁出一步，緩緩抬起手臂，想要觸碰那個男人，無限期待著望著，躊躇著。

但，男人下一秒的動作，卻讓陳九的世界崩塌。

男人點了點女人的鼻子，一把摟住女人的細腰，轉身離去。

陳九望著那對離去的背影，感覺抬起的手臂無比尷尬。

「灝。」

……

「灝。」

不知喚了多少聲，直到陳九已經哽咽到說不出話。

哈，哈哈。

陳九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任憑那煩人的東西糊滿眼睛，然後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上。

啊，可惡，好痛啊。

灝，你知道嗎，你肯定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你怎麼可能會知道？

陳九的表情忽然有些猙獰，他雙目充滿了血絲，雙手死死的扣進地里，任憑手指溢出鮮血。

就在陳九內心起起伏伏不定時，一聲輕嘆從陳九身後傳來。

一雙手自陳九頸部穿來，輕輕的從後面摟住陳九。

「真傻。」

陳九聞言一愣，隨即輕輕合上雙目，深呼吸。

「是啊，我怎麼就這麼傻。」

言罷，陳九伸手附上圈住自己的手臂，混雜著泥土和鮮血的痕迹在那手臂上留下痕迹。

「阿淺，你說的對。」

「我怎麼就這麼傻。」

「或許，一開始錯的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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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九睜開眼，發現自己額上多了一塊半濕的棉布。

啊，是阿淺。

陳九拿下這塊敷在額上的棉布，坐起身，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然後拿起一件外袍披上從床上下來。

五更了。

陳九來到門前，輕輕推開門踏出去，卻發現一個斜靠在門旁的人。

只見那人身旁還放著一個已經熄滅許久的燈盞，那把標誌性的長劍被那人抱在懷裡，隨著那人的動作輕輕的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