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十里紅妝
「新郎來了，新郎來了！」人群一片歡呼。
沈凌兮身穿吉服，騎在高頭大馬上瀟洒俊郎緩緩而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紅腫著雙眼的驚蟄剛準備離開，去外面和未來的姐夫好好「溝通」，一身青衫的顧寒春就進來了。
「表哥。」驚蟄抬頭看他，又回頭看了看正在錦瑟姐姐幫忙下修飾妝容的明月清，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表哥，你是不是也不捨得月姐姐。」
驚蟄用的是肯定的語氣，顧寒春扯了扯嘴角，摸摸他的頭沒說話。
他看著對鏡梳妝的女子，在大紅嫁衣的點綴下明眸善睞媚如煙霞，粉鼻櫻唇靈動柔和，看起來美極了。
顧寒春有時也會想，自己到底哪裡比不上沈少爺，可這種念頭一旦出現他就快速掐滅。
感情的事，從來沒有先來後到，更沒有誰好誰壞之分，只有喜歡與不喜歡。
察覺到有一道視線看著自己，明月清側首看過來，頓時就笑了。
「顧寒春，你來了！」
顧寒春只覺得眼前彷彿飄過漫天花雨，帶著春風的暖意和沁人心脾的花香，讓他的心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抬起手輕輕壓住胸口，抑制住那劇烈的跳動，他笑了。
「我來了。」他走過去認真打量著她，眼底的驚艷毫不掩飾，「月清，你今天很美。」
「謝謝。」明月清含笑開口，「你每一天都是這麼的英俊瀟洒！」
顧寒春輕笑出聲。
明月清看著他，總覺得他笑的有些傷感：「顧寒春，我就要嫁人了，作為妹妹我希望你以後每天都能這麼瀟洒迷人，儘快給我找個嫂子。」
顧寒春看著她寵溺的笑了笑：「是啊，你要嫁人了，作為兄長我希望你以後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每天都像今天一樣光彩照人，把沈少爺迷的神魂顛倒再也離不開你！」
錦瑟錦思抿嘴一笑，明月清也樂了。
「呵呵，你也學會調侃我了！」她歪著頭像個孩子般可愛，「放心吧，我一定做到，絕對不給你丟臉！」
顧寒春笑了，低頭的瞬間卻還是難免有些黯然，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匣子遞過去。
「這是我送給你的賀禮，祝你和沈少爺白頭偕老，恩愛如初。」
「謝謝你，顧寒春。」
顧寒春笑了。
「清清準備好了沒有？」林嬸兒他們進來了，看著她的樣子又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一同進來的還有沈家來的嬤嬤，她笑的恭敬又喜慶：「少夫人，該上花轎了！」
錦瑟拿出蓋頭：「姑娘……」
明月清忽然就濕了眼睛，她眨眨眼看了在場的親人一眼，點點頭。
大紅的蓋頭蓋上，明月清視線里一片模糊的紅色。
「請新娘子出門。」
原本是應該由家裡的兄長或弟弟背新娘子出門的，可嬤嬤知道，這位少夫人親人都已不在。
「我來吧。」
就在明月清站起來準備邁步的時候，顧寒春走過去蹲了下來，他微微側首看著她。
「月清，這一段路就讓我陪你一起走吧，出了這道門我就該把你放下了，從此以後你就是沈家的少夫人。」
在場的人除了知道顧寒春心思的林嬸兒之外，也就只有明月清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好。」
話音落的同時，明月清伏在了顧寒春的背上。
「新娘子出門嘍！」
鞭炮齊鳴，顧寒春一言不發的背著明月清出了屋子，來到山坡下的花轎前。
「月清，以後就交給你了。」
顧寒春看著氣宇軒昂的沈凌兮，將明月清的手見到了他的手上，「希望你以後好好待她。」
顧寒春說的鄭重其事，沈凌兮也答的認真。
「你放心，我一定會對清清好的。」
顧寒春點點頭，隔著蓋頭看著明月清。
明月清只覺得自己的手被交到一個溫暖乾燥的手掌中，她知道，那是凌兮。
沈凌兮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扶著她進了轎子：「小心。」
看著放下的轎簾兒，顧寒春收回視線。
如他方才所說，從今以後她就是別人的妻子，是他的妹妹，他該放下了。
嗩吶聲鞭炮聲震天，隨著嬤嬤一聲喊轎子被抬起來了，平穩的前行。
跟在身後的迎親隊伍抬著嫁妝，緊隨其後。
明月清坐在轎子里，看不見外面的場景，耳邊聽著嗩吶聲和炮竹聲，她隱約在這炮竹的味道中聞到了幾分花香。
花香……
明月清有些疑惑，這個時節因為天氣溫暖，已經有很多花兒陸陸續續開放了，但是青山村一路到沈家，路上並沒有大規模的花朵，為何她坐在轎子里還能聞到花香？
心裡想著，明月清悄悄掀起側面窗口的窗紗，朝外看了看，這一看她心裡就掀起了波瀾。
路邊上整齊的擺放著一排花盆，開滿了顏色各異的鮮花兒，甚至有蝴蝶在上面翩躚飛舞，陽光下美輪美奐。
心裡一動，明月清又掀開了另外一遍的窗紗，果然這邊同樣是一路笑話盛放。
明月清看著看著就紅了眼睛，嘴角卻綻放出了如同鮮花一般燦爛的笑容。
這就是她要嫁的人，是她的夫君，是她愛的凌兮。
無論是嫁衣還是嫁妝，亦或是她原本看不見的迎親隊伍，這所有的一切他都考慮到了，安排的妥妥噹噹。
她喜歡鮮花，他便在路上擺滿鮮花，哪怕看不見，但可以聞得到。
明月清心裡的感動和歡喜，對於這場婚禮的看客們來說，或許只是冰山一角，他們心裡的波動，那真的是驚濤駭浪。
因為坐在轎子里，不宜隨便露面，所以明月清的視覺感受畢竟有限，但他們不一樣。
原本以為明姑娘孤身一人，嫁妝定然單薄，卻沒想到整整有五十抬。
這嫁妝里有金銀玉器，綾羅綢緞，古玩字畫，還有最近餘杭的姑娘夫人小孩子們求而不得的玩偶。
總之這五十抬嫁妝，堪比世家小姐出嫁，看花了大家的眼睛。
除此之外這一路，從青山村到沈家有多遠，路邊的鮮花就擺了多遠，五顏六色品種各異，陽光下不僅吸引了蝴蝶，也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這一場迎親，已經是餘杭前所未有的盛況，誰也沒想到明姑娘有這麼多且珍貴的嫁妝，誰也沒想到沈少爺會用這麼大的陣仗來迎娶明姑娘。
未嫁的姑娘們看紅了眼睛，看著高頭大馬上的沈少爺心裡的感覺一言難盡，對轎子里的明月清也是羨慕的不得了。
只是，有了沈少爺和明姑娘當初在大街上的那霸氣一吻，誰也不敢生出一絲不該有的念想。
可是，無論怎樣姑娘們心裡的酸澀卻也是實在的。
這樣的十里紅妝，是所有姑娘心中最完美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