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和談（上）
李釗被人引著，走進一座大宅。待走進裡面一間偏廳，發現裡面已經有十幾個人在等候，其中好多是生意上的熟面孔。一一打過招呼，心裡也安定不少，看來，自己這一招是走對了。
陸陸續續又來了幾人，眼看跟這廳中的座位數目對上了，一頭髮花白的老者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一出來，本已經坐下的眾人紛紛起身問好，原來這一位，便是江陵城中商圈的隱形首領，若想在江陵城中經商，沒有得到他的首肯必寸步難行，他便是黃柯。不知來歷背景，只知道，任何妄圖繞過他想要打入江陵商界的人，無不慘淡收場。關鍵是並沒有發生過任何血腥事件，統統是生意上的較量。
「黃爺好！」
「黃爺好！」
……
眾人問好聲不斷，黃柯微笑著，擺擺手示意眾人都坐下。一排侍女依次走進，給每一位客人奉上熱茶。侍女們身上沒有一點脂粉味道，滿室茶香四溢，懂行的人頓時聞得出，這是當季新茶，明前龍井。這樣的茶葉即便僥倖得了，怕也要壓在箱底一個人偷偷品嘗，這裡黃爺就這麼拿出來待客了！
黃柯對眾人的態度很滿意，目光指向靠後的李釗，微笑道：「此間我們都遇上了些麻煩，多虧了李釗先生想到了解決之法，如今知府大人已經上報給了相王，會幫我們解決後顧之憂。我們先謝過李先生。」
眾人又紛紛向李釗道謝，李釗臉微紅，淡定的笑著回禮。他本意是只讓少數人知曉，藉機大賺一筆，沒想到黃爺把事情說開了，大家有了指望，誰手裡的絲綢都不肯低價出手了。
眾人再次坐好，黃柯又道：「我們江陵商界，就該這樣團結一致，共渡難關。待此事了結，下次去南臨湖茶園，李先生，可願同往？」
「願意，願意，謝黃爺提攜！」李釗忙不迭道謝。南臨湖茶園出產的茶葉，品質極高，堪比貢茶，歷來有價無市。眾人只知黃爺手裡有貨，但任何別的人不論從何渠道打聽都得不到消息，更別說買到了。黃爺這肯帶李釗同去，便是願意分他一杯羹了。一時讓在場諸人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黃柯看過眾人臉色，淡淡道：「諸位肯給黃某一個薄面來這靜園喝茶，便是認同了我黃某人劃下的道兒。我黃某人說過，大家都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任何人出了力，都會得到嘉獎，我黃某人自然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一時間，滿室恭維之聲再起，只是這一次，明顯的更熱切了。
江陵府衙，今日里裡外外到處都是兵，有大梁的也有北歷的，本府的衙役們倒被趕到了外面聽差。
府衙大堂，今日堂上沒有聽審的人犯，坐在堂上的也不是知府大人李慶廉，而是來主持和談大事的相王劉錚。
下首，東邊依次坐了知府李慶廉，駙馬唐豐，剛趕來的北地邊防大將軍蕭穆，還有京城同來的幾位大人。西邊坐的是北歷吉若大王，錄蒙王子，哈森王子等。兩邊即便不是怒目而視，也絕算不上友好。
尤其蕭穆，臉色冰冷的要凝出霜雪一般。仗還沒怎麼打就要議和，知道的說是朝廷畏戰，不知道的只會說是他這個將軍無能！
吉若好整以暇的看著蕭穆，在場眾多梁人中他只熟悉這一個，兩人沒有正面交手過，但下面人的碰撞彼此心知肚明，老對手了。
兩人都是四十上下，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棋逢敵手，私下沒少較勁。
哈森王子則不時把目光投向上面的相王，傳說中差點坐上皇位的「倒霉王爺」。只見他濃眉大眼，挺好看的，重要的是皮膚比他還白。因為這個他沒少被同族取笑，如今在劉錚身上找回了尊嚴，原來皮膚白一些也很好看。
劉錚大咧咧的坐在上面，任由下面的北歷人打量個夠。不出聲，看著他們目光交匯，思量著裡面有多少火花。
一時間，堂上氣氛安靜的詭異。
李慶廉被對面肥頭大耳的錄蒙王子等人盯得心裡發毛，感覺這些敢徒手搏狼的北地蠻子要吃人一般。短時間還坐的住，時間稍長，便感覺後背直冒冷氣。實在受不了了，抬頭看向上方：「王爺，我們說正事吧。」
劉錚將眼睛睜得大一些：「是啊，你們說啊，都等什麼呢？」
吉若冷笑一聲道：「好，談正事！先前我們已經和這位李大人和唐大人說過了，十萬兩，一兩也不能少！沒有銀子，用等價值的東西代替也行，但東西我們要自己挑！」
蕭穆等他說完，也冷笑一聲：「吉若大王，你們統共出了多少兵馬，消耗了多少糧草？十萬兩，哼！」扭頭看向劉錚道：「王爺不若拿十萬兩充當軍餉，本將軍麾下的兒郎必為王爺拿回更多！」
吉若：「也好，說實話，小打小鬧的，本王也覺得不過癮，很想領略蕭大將軍旗下勁旅的風采，只不過，要戰要和，蕭將軍你說了算嗎？」
「你！」蕭穆怒視吉若，這恰是他的痛處。
「好啦，別吵了。」劉錚不耐煩的制止，「十萬兩多了些，本王拿不出來，皇兄也沒給。本王只有兩萬兩，你要就拿走，不要就只能請蕭將軍送客了！」
「兩萬兩！你當我們是要飯的嗎！」錄蒙王子生氣站了起來，一身橫肉還抖來抖去的。
蕭穆冷笑：「北歷的兩萬兩隻能打發要飯的？倒是個要飯的好去處。」
吉若沒有怒形於色，只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王爺一路奔波，是來消遣我們的嗎？」
哈森卻知道他已經不高興了，先前接觸的李大人和唐大人都沒有明確拒絕，正式商談了卻給降到兩萬，難怪他要生氣了。只是，和談不能談崩，他還有他的目的。
「王爺此言，實在讓我等回去沒辦法交代，」哈森站了起來，眾人都詫異的看過去。因為年紀太輕，眾人根本沒安排他出言。「我們體諒王爺的處境，已經同意了用物品替代。若王爺還有所保留，本王有一個辦法，不知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