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醉翁之意
唐豐站了出來大笑道：「好，好，好！吉若大王果然了得，我們京城一眾少年中，獨相王最是勇武，不想今日終於棋逢對手了！」
這話似乎是夸人，可聽得怎麼不是很中聽，北歷人尋思著。吉若笑道：「聽聞大梁重武輕文，不想相王殿下如此了得，可知，傳言不可信啊!」
劉錚笑道：「文以治國，武以安邦，不可偏廢。這是先父皇教導過的。不過我大梁體恤百姓，不願妄動干戈，是以容易讓人有了錯覺。」
吉若：「是嗎？」
蕭慕冷冷道：「吉若大王，打也打過了，還有什麼不滿的嗎？」
吉若：「沒有。」
哈森忙補充：「本王子的提議，還望王爺和幾位大人記在心裡！」
劉錚點一下頭，隨即看向門口處，意思再明顯不過。
吉若：「我們走!」
待滿室北歷人都走完了，劉錚才皺著眉頭，「誒呦」一聲，靠在唐豐身上。「怎麼了？」「王爺您怎麼了？」蕭慕和李慶廉簇擁過去急問。
唐豐忙把在場無關人等都趕出去，劉錚一邊脫去衣衫一邊道：「還好早有準備。」衣衫之下，竟是用白綾纏繞在胸腹的厚厚一層白紙。
蕭慕先是一驚，隨即面色數變：「王爺明知不敵，何必勉強？」
劉錚哈哈一笑：「現在我確實不是他的敵手，但我還年輕，我會越來越強，而他只會越來越衰老。再說強弱之分，又不只是體力上的輸贏。」
唐豐補充道：「北歷人向來崇尚強者，只有在武力上打倒他們，才能讓他們收起狂妄之心。」
蕭穆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兩個年輕的皇親國戚。今日之前，這些人在他眼中無異於國之蠹蟲，醉生夢死的紈絝。不成想兩人略施小計，減少了大梁的損失，又維護了大梁的顏面。
唐豐看他肩膀處有兩塊淤青，說著：「行了，趕快穿上吧，回房去上點藥酒。還好那蠻子下手也知道輕重。」
回到劉錚的房間，兩人盯著對方，片刻后一起大笑起來。劉錚道：「小猴子，有你的啊，你看剛才蕭狐狸那眼神，不要太佩服我啊！」
唐豐也笑著：「對付武人，簡單的很！彎彎繞太少，我都不好意思多琢磨，隨便一出手定能擊中他們死穴！」
劉錚：「先給他留下個好印象，將來招攬起來也容易一些。」
唐豐：「不是一些，他一定會成為王爺的左膀右臂的！」
「這麼有信心，這樣的大話本王也只是想一想，都還沒說出口！」
唐豐笑著：「不說別的，皇上同意議和，就是打了他的臉。他的五萬大軍都過來了，全無用武之地，你說他心裡能舒服嗎？」
「統兵大將的不滿，很嚇人的……」
李釗自那日被黃爺肯定之後，又忙碌了幾天整理貨物。等到北歷人接收了過去，這才放下心來，讓下人們收拾出一桌飯菜，把兒女都叫來聚一聚。
李識先端起了酒杯：「爹，你為這個家奔波勞碌，兒子先敬您一杯！」
李釗笑盈盈喝了，點頭道：「體諒爹的不易，更要用功讀書才是啊！」
李識黯然低頭，李媛撒嬌道：「爹，吃頓飯也要教訓大哥，大哥哪一天不用功了？人都瘦了！」
「好，好，爹錯了。咱們不說別的，吃飯，爹特意吩咐了做你們愛吃的。」
李媛：「爹，積壓的綢緞都解決了？」
李釗本不願在兒女們面前說外面的事，但一來心情放鬆了，二來此事多虧李媛出了主意，便敞開了說道：「是啊，都解決了。雖說比自己運到北歷掙得少了些，但省了車馬費，也不必一路提心弔膽，算是因禍得福吧。爹可是要謝謝你的！」李釗笑著沖李媛舉杯。
只是到底沒能狠賺一筆，黃爺不許，第一時間將消息通知了所有商戶。
李媛笑著喝下一杯。她記得在那個夢裡，似乎是賠了七萬兩白銀，相王被人罵了許多天。不知這次賠了多少？
「爹，不知和談下來，大梁要賠給北歷多少啊？」
李釗：「白銀兩萬兩，另有價值五萬的物資。」
「這麼多！」李識驚叫。
李釗：「看著不少，不過北歷人不是一體的，回去后他們幾個部落之間再分一分，各自能拿到手的就有限了。五萬兩的物資，不過是我們的賣價，若按入手價格來看，大約也就是三萬多不到四萬。就這樣，那些北歷蠻子已經很高興了。」
李媛故作驚訝：「爹，我們經一經手，轉賣出去賺這麼多，你教我經商吧！」
李釗先是嚇一跳，隨即瞪眼道：「胡說，女孩子學什麼經商，好好做你的女紅才是正理！」
李媛委屈道：「爹，你這麼大的家業，多少不給女兒一點嗎？你交給了我，我什麼都不懂，早晚不給敗光嗎！」
李釗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沒想過，女兒會當面問。
「放心，為父必然會留下可靠的人手幫你們打理，不會敗的！」
「父親還不是事事親力親為，為何不通通放下給手裡的人呢？」李媛看著李釗，今天趁著高興，一定要父親答應她學習經商。
「這個？」李釗一時語塞，是啊，他從來沒想過什麼都不管，只做個清閑的富家翁。店裡的掌柜固然可靠，他還不是時不時要查賬！
「這是不一樣的。將來你們都要成為官宦人家，這樣的人家是不需要自己親自打理商鋪的，店裡的掌柜也不敢欺瞞官家人。但為父不是啊，為父不過商賈之身，做這些恰是本分。」李釗想了一會兒才想到這樣的託詞。
李識低頭沉默了半天，稍稍抬頭道：「爹，我覺得我不是讀書的材料，不如讓我學經商吧。」
「你敢！」對兒子就沒那麼客氣了，李釗不知為何兩個孩子都有了主意，一時有些頭大，「這天下，是士人的天下。你經商賺的再多，當官的一句話就可以讓你滅門！你給我老老實實讀書！」
父親這邊走不通啊，李媛皺了小小的眉頭，要不，先從別的地方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