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進步
紅姐這個人呂茶上輩子就認識,同道中人嘛,身份類似呂四娘這樣的,專門帶一群女人出來賣的老鴇。
呂茶跟著呂四娘來到後院,看見一個身著大紅色連衣裙的胖女人正坐著在喝茶,呂四娘展顏迎上去道,「讓紅姐久等了。」
紅姐看一眼呂四娘,就把目光落在後面的呂茶身上,打量一番後方道,「早就聽說四娘你突然冒出個親生女兒,今天見了,竟然這麼大了?」
呂四娘笑笑,「我都快四十歲的人了,女兒這麼大不是正好嗎?對了,紅姐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她不願意和他人過多的聊關於呂茶的,別人知道的越少,對呂茶的保護就越好。
紅姐眼睛閃過一道精光,開門見山道,「你不是打算要轉行了嗎?所以我想你要不就把店和人都轉給我。」
呂四娘和呂茶不禁對視一眼,其實她們剛才回來的路上還在愁店鋪能不能轉出去呢,因為消息也放出去好些天了,雖然有人來問,可是意向都不大。這個紅姐親自登門造訪想來是很有誠意要轉的了。
呂四娘想了想,「人我可能會帶走一些,願意留下的還望紅姐到時候妥善安置。」
紅姐點點頭,「這個四娘你盡可放心,我們倆也算是這條道上的老相識了,我的為人你應該了解。就是店能不能在月底前給到我?」
呂四娘有些為難,因為她們作坊的地址還沒定下來,這隻剩下半個月的時間,她擔心事情有變。
送走紅姐后呂四娘和呂茶回了房間,兩個人商量著要儘快把作坊的地方確定下來,畢竟紅姐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能在月底前交接。
為此,用過中飯後呂四娘就和呂茶又出門了,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呂四娘一直在想盡辦法的租下那套四合院,之所以這麼執著不僅僅是中意環境,更因為那四合院是國有資產,租金會相對私人的便宜,又因為她用來做民營企業,有望可以長簽且不漲租。
而且有一個女機關人員曾私下告訴她,她如果是以帶領失足婦女棄舊業,創新業的思想為指導行動的話,更會得到政府的支持,畢竟浪子回頭金不換。政府更能以呂四娘的這個案例勸勉更多的失足婦女,不要自甘墮落,只要願意努力和改變,完全可以有更美好的生活。
其實呂四娘的事已經上報到了高層領導,只是批複還沒下來,今天呂四娘和呂茶又來問了,機關人員只能告訴她們回去再等兩天,只有等上面給了指示,才知道下一步怎麼走。
令呂茶意外的是,自己準備考試的這一個星期,呂四娘竟然做了這麼多努力,一個既不識字也不會寫字的人,居然能讓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呂茶覺得真的太不容易了。
呂四娘倒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多虧了大家願意幫我,要是沒有他們的幫助我那是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更別說打報告給什麼領導了。」
呂茶掩嘴發笑,「我想大家願意幫你,也是被你的誠意和耐心打動了。」
呂四娘不反對,倒算是默認了,起初她剛來諮詢的時候那些人可會踢皮球了,若不是她堅持每天都來問,那些人也沒機會聽她述說自己「悲慘又勵志的人生」。
而自打大家知道她是個想洗心革面,想帶領失足婦女一起致富的人後,大家對她的態度可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不僅耐心的告訴她流程怎麼走,知道她不識字不會寫字還主動幫她填寫資料,而呂四娘為了表現自己的弱勢,更是將感動表現得淚水汪汪,大家看了,更覺得幫她是義不容辭了。
呂茶如果當時現場看見她的「表演」,怕是要頒發她一座奧斯卡小金人不可,簡直就是個戲精本人。
但呂四娘對於自己做的這些在呂茶麵前隻字未提,甚至呂茶有時候主動問起時,她都以一句「就那樣」來搪塞敷衍。以致於呂茶一直都不知道呂四娘已經靠自己的努力將報告一路打到了高層,呂茶心裡甚至認定百分之九十五怕是要放棄那座四合院的打算了。
直到今天跟著呂四娘一起過來,她才知道事情簡直已經發生了質的飛躍。
而呂四娘之所以守口如瓶,一個是與她低調內斂的性格有關,另一個她更怕給了呂茶太大的希望,失望也會大,所以在事情沒有敲定前,她不想多說,她更希望自己能給呂茶一個驚喜。因為她真的很喜歡看見呂茶的笑容,那種滿足感是什麼都換不來的。
也許這就是一個身為母親的收穫吧。
又過了兩天,到了考試出結果的時候,呂茶起了個大早,呂四娘說要陪她一起去市一中,她卻拒絕了,她讓呂四娘和自己分開行動,去問問租四合院的事情有批複了嗎?
到了市一中,呂茶在教師辦公室里沒找到馬恩,問了另一個老師,老師告訴她馬恩的教師公寓號碼,讓她去家裡找下看在不在。
呂茶在辦公室外等了半小時還是沒見馬恩,這才決定去馬恩家找人。
教師公寓是老式的樓梯房,樓層總共有六樓,每一層只有兩戶人家,而馬恩家在五樓。
等喘氣平復下來后,呂茶才抬手敲了敲門,只聽見屋裡傳來一道清麗的女孩聲音,「誰呀?」
呂茶當即以為自己是不是找錯門了,隨後一想,說話的人可能是馬恩的女兒,所以她回道,「你好,請問是馬恩老師的家嗎?我有急事要找馬老師。」
隨著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裡面的木門被人打開了,隔著鐵門呂茶看見了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子,但對方比自己高粗很多,皮膚很白,扎著兩個麻花辮。
呂茶先開口道,「你好,我叫呂茶,請問馬老師在家嗎?」
「呂…茶?」隨著對方念了句自己的名字,對方的眉毛亦是越皺越緊。
呂茶剛想再開口,對方反問道,「你就是那個叫呂四娘的女人的女兒?」語氣幾分傲慢又幾分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