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救人被訛
陸思慧在眾人的議論中緩過神,用力眨眨眼,將眼底的淚水擦去。
掃視一圈,全是記憶深處熟悉的面孔,她們身上穿著粗布衣裳,腳上踩的是自己做的布鞋,這是七八十年代的裝束。
大腦一片空白,咬了下舌尖,好痛…..
難道她沒有死?不對,她還記得自己摔的五臟六腑碎裂的痛,那麼高掉下去,怎麼可能活著?
「同志,你剛才一直喊小波,是不是水裡還有一個人?我找了,沒找到。」
趙晉琛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大聲問了句。
小波……
陸思慧聽到兒子的名字,才從恍惚中醒過來,頓時覺得心如刀割,用力咬緊唇,這份刺痛提醒她重生了,回到了一切錯誤開始之前。
她就那麼靜靜看向趙晉琛,眼中是內疚,自責,悔恨的複雜神情,把趙晉琛看愣了。
「同志,水裡是還有人嗎?」
他忍下心頭的疑惑,再次開口問她,時間就是生命,耽擱了,再想救人就晚了。
「沒有。」
她慌亂的站起來,扔下一句,踉蹌轉身,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的好堂妹就要帶人過來了,然後幫著她一起訛趙晉琛。
前世的時候就是這樣,她當年為了離開農村,聽了堂妹的話,等在趙晉琛回家的路上,在看到他的時候跳進水裡。
然後他來救她,堂妹帶了人來,在眾人的目光下,她讓趙晉琛娶她,不然就要再次跳河。
二嬸趁機要挾趙晉琛,若是他不娶她,那就鬧到工廠去,說他調.戲良家婦女,最後村長都出面了,逼著趙晉琛娶了她。
後來她才知道,趙晉琛在城裡里有了喜歡的女孩兒,這次請假回來探親,就是要和家裡人談婚事。
沒想到半路殺出她這個程咬金,救人被訛,他自然恨她。
結婚五年,她百般討好,用盡全身解數去討.好他,最後只得到他鄙夷的目光,五年時間,他做著有媳婦的和尚,不碰她,也不去找那個心儀的女孩。
後來......
後來的事情她都沒臉去想,總之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男人,重生了,她是絕對不會重蹈悲劇,再犯同樣的錯誤。
「堂姐,你怎麼了?」
想誰誰來,陸思瑤和她二嬸張秋花急匆匆的跑來了,看到渾身濕透的陸思慧,她大聲的嚷起來。
「是呀,思慧你這是咋啦?」
二嬸張秋花也跟著喊起來,她們這麼一喊,跟前看熱鬧的人就圍著不走了。
「二嬸,我就是不小心掉到水裡了,被這位同志救了。」
陸思慧眯起眼睛看著陸思瑤,前世的時候,她把她當成好姐妹,一心以為她是為了自己好,其實她根本就是相中孫國棟了,怕自己和她搶男人。
至於二嬸,不過是為了她家的房子,那棟在全村唯一用石頭壘起來的房子,那可是她爹的手藝和心血。
「呀!這都穿著夏天的衣服,你被他抱過摸過,以後還怎麼嫁人?」
張秋花誇張的喊起來,趙晉琛剛把帽子戴上,做好事不留名,既然人沒事了,他也該走了。
聽到張秋花的話,他愣住了。
當時光顧著救人了,忘記這個年代男女之間很封建,夏天的時候,女人都穿長衣長褲,胳膊腿都不能露出來,老娘們小媳婦都如此,更別說未婚姑娘了。
緊張的看向陸思慧,真要是她逼著自己娶她,這事也不好辦。
周圍的人開始指指點點,說的話大概意思和張秋花一樣,陸思慧被男人抱過,名聲臭了。
「嬸子,我是救人,總不能看著她死吧?」
趙晉琛劍眉緊鎖,大聲解釋著,他可不想因為救人,就必須得娶了這個姑娘。
緊張的看向陸思慧,這時候才看清楚她的長相,模樣清秀,皮膚很白,鮮嫩的在陽光下泛著光,不像農村人的黝黑粗糙,倒有些像是城裡的姑娘。
只是他不喜歡她,心裡已經有了意中人,真被她賴上,他得鬱悶死。
「二嬸,這位同志是救我的,救人的時候哪能想那麼多?沒事的,讓人家走。」
陸思慧的聲音有些啞,這是因為肺部嗆水的原因,說話很吃力,她說的很慢,但是咬字清楚。
「思慧,那怎麼行?他抱了你,以後誰還能要你?」
張秋花聽后急了,怎麼和她們之前商量的不一樣呢!沖著陸思慧尖聲的喊著,她擠眉弄眼的使眼色,陸思慧垂下眼瞼不去看她。
用手把頭髮上的水攥出去,衣服緊裹在身上,把她的曼妙身材都展露無疑,這令她很尷尬。
用手抓著衣服,盡量不讓它裹在身上。
張秋花見她不肯聽自己的,用胳膊肘搥了閨女一下,用目光詢問她,定好的事情,怎麼中途變卦了?
「堂姐,不能這麼算了,不管怎麼樣,他抱了你就得負責任。」
陸思瑤過去抓著陸思慧的手,用眼神示意她。
心裡卻在咒罵,便宜她了,這趙家的大小子長得這麼帥,還是個城裡人,早知道自己跳水裡了。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還是喜歡孫國棟,想到他,更是無論如何也得讓陸思慧嫁給趙晉琛了。
「同志謝謝您,您可以走了。」
陸思慧沒理她,而是看向趙晉琛,聲音里透著疏離的禮貌,如果可能,她一輩子都不想再遇到他。
前世對不起他,今生不管怎樣,都不能連累他。
趙晉琛眸色深深的看著她,如果陸思慧哭鬧著要嫁給他,那他一定會很反感,會認為她是故意掉到水裡,只為了等他去救。
在單位他好歹也是保衛科長,陸家嬸子和她閨女來的也太及時了,他這邊剛把人救起來,她們就來了,一來就不依不饒的逼著他娶陸思慧,很難不讓人懷疑動機。
但是陸思慧卻出乎他的意料,目光堅決的讓他走,一點都不像是裝的。
陸思慧低垂著頭,雖然沒有看他,但是依然能感受到他凌厲的帶著審視的目光。
那種感覺如芒在背,令她揣測不安,像被他看穿自己那骯髒的靈魂一樣,寒意自背脊升起,竄到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