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紅光祥瑞天女現
月光清冷地灑在屋頂,忽然漆黑的夜空像是打開一個小口子,一抹強烈悠長的紅光照射在一間不起眼的青磚瓦房上,不過幾眼便瞬間消失……
城中一個湖泊矗立一六角涼亭,白衣少年坐在亭中煮酒吹簫,石桌上的羅盤忽地轉動不停,驚動少年。
他掐指一算,一臉大驚失色,拿起羅盤,運起輕功飛上亭子屋頂,看見遠處紅光從天而降,照射在某個地方。
「難道這就是師傅所說的祥瑞?真有從異世界穿越而來的靈魂?」少年清冷的聲音並未帶著太多質疑,因為這一刻他已經等了十年之久。
他運起深厚的內力,一個墊腳動作就輕盈無比地飛到五十米遠處的一間涼亭,又一個眨眼之間就飛離了湖泊,朝著紅光方向飛去……
「好疼……」黑暗的瓦房裡,地上趴著一個黑影正發出一聲沙啞的呻.吟,緩慢移動身體。「頭為什麼這麼疼?咦……這裡是地獄嗎?」
記得剛剛不久前還在和院長阿姨過二十歲生日的她許了一個找男朋友,因為她二十歲還沒有談一次戀愛,患有心臟病的她從一出生就被父母遺棄在福利院,被醫生判定活不過十歲的她又活到了二十歲。
如果這次心臟病發作不死活下來的話,她一定要好好談一場戀愛。
「可是……這裡是哪裡?為什麼我的頭那麼疼?」
她伸手觸摸額頭,只摸到纏著紗布,想從濕冷的地上起來,身體卻沒啥力氣,環境又黑又冷,令她十分難受,即使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她也沒吃過這般苦。
「吱呀——」柴房年久失修的木門被推開,一抹燭光照進來,她使出全身力氣抬起頭,望向門口那抹羸弱的身影。
「你醒了嗎?」語氣帶著質疑,似是不相信她會蘇醒過來。「我是你弟弟叫來照顧你的,我叫言歡。」
弟弟?她安婧語啥時候有了弟弟?
「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頭部受傷?你可以告訴我嗎?我頭好疼……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到現在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明明就在不久前她在生日會上許完心愿就心臟病發作,吃了葯也不見效,親眼看著自己的靈魂慢慢脫離肉體,直到飄向天際消失。
難道她死亡了又重生?老天爺不用這樣耍她吧!
「先喝水吃點東西,你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了。」言歡可不敢讓一個快餓了一天的人繼續滴水不進,不撞破頭失血死掉也會被餓死!
言歡動作還算溫柔地攙扶起她坐在草垛上,用一番薄毯子圍在她背上,他又拿起茶壺倒出一碗溫水喂她喝,又接著讓她吃了一碗小米粥和三個雜麵饅頭,她才感覺肚子有點飽意,可見這具身體餓壞了。
「我先給你換藥。」忙了許久的言歡一點也不累,繼續為她換藥,只是聲音帶著凄涼:「凡是進到紅樓的人就沒有能活著走著出去的一天,你又何必白白浪費性命,左右不過這命運的安排。」
紅樓?是什麼鬼?
安婧語想問清楚,又怕言歡起疑心。微弱的燭光照著他滿臉的肉疙瘩,她卻不覺得他長的丑,尤其是那雙炯炯有神的丹鳳眼,彷彿看透人世間的一切,充滿滄桑感。
「老天爺不讓你死你便死不了,不過下次可就沒那麼好運了。」畢竟流了滿地的血,嚇得所有人臉白,又不可能次次遇到他和紅蓮姑姑這樣的好人。
「你仔細說我聽,我記不清以前的事情了。」安婧語輕聲說,又沖他一笑,她都不知道她這一笑有多恐怖,右臉長著一塊紅色的肉瘤,幾乎佔據半張右臉。
言歡倒沒被嚇著,只是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你弟弟好像叫安越,我聽別人說過你名字叫安婧語,今上午才來到紅樓,下午本要讓你們幾人烙下日月紋身,你一聽說明日便要開始接客,哭鬧著掙扎著要跑,他們捆了你直接給你烙下了日月紋身,你傷心欲絕便拼儘力氣撞牆了。」
他的一字一句讓她膽戰心驚,現在的她不僅成了撞牆快死的病人,還莫名其妙成了失足婦女,明天就得接客。
「我是犯了什麼罪名進來紅樓的?」
安婧語冷靜下來后只問了這麼一句,她要搞清楚前因後果,她絕不要坐以待斃,一輩子到死呆在這破紅樓做他奶奶的妓.女!
言歡沒有立刻回答,思索一番:「大概是你父母犯了通敵叛國罪,不是主謀,所以他們才被判流放,而你們被牽連,成了紅樓的奴隸。
妓.女分三六九等,你臉丑只能當最下等的妓.女,你弟弟模樣好,年紀小,便分在竹真樓長門下調.教,過幾年就能接客。」
安婧語不明白通敵叛國罪不是要株連九族的嗎?怎麼是懲罰流放和做奴隸?
其實是她這個外來人初來乍到,還不明白這個時代的鐘離國女人太過稀有,自然人口也不多,年年戰爭不斷,人口不斷減少,只要不是殺人大罪都不會處死犯人。
見她吃飽喝足,暫時沒有生命之憂,言歡想收拾碗筷回房睡覺,他來的時候快子時,剛才外面傳來打了三更的更聲,再過兩個時辰就天亮了。
「可以留下來陪我嗎?我害怕……」安婧語一點也不感覺羞澀,也不害怕與第一次見面的小男生單獨相處,或許是她第一眼見到的是他,有雛鳥情節的她看著他便有安全感。
看著她祈求的眼神,雖然右臉醜陋,但那雙眼睛格外水靈生動,聲音像個女童軟糯糯,格外可愛動聽。
言歡又一次心軟了,明明他是被逼無奈才來柴房照顧她,所有人都不相信她還活著,不想觸晦氣。
他想到她以死反抗的樣子就讓他相信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就會爬起來反抗,最後心軟才拿來東西給她吃,就算是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安婧語蜷縮著身體躺在草垛上,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睡著了。
夢裡她成了最下等的妓.女,被那些渾身散發臭味的男人強.暴,她呼喊著救命,卻無一人肯救她……
「你醒醒!安婧語你快醒來!」被安婧語吵醒的言歡看見她做噩夢,嘴裡叫著:「不要碰我!不要!滾!你們滾——」
擔心她過度沉迷在夢魘中,很多人就是這樣變成傻子瘋子,就像曾經那個給了他溫暖的大哥哥。
他用了全身力氣抱緊她,給她溫暖和安全。
「別怕,我在這……」
噩夢驚醒的安婧語渾身發抖出冷汗,看著抱著她安慰她的言歡,第一次讓她感到無比的幸福和感動,不管他來這裡照顧她是自願還是被迫,她都感激不盡。
這一夜的陪伴,讓她度過最難最苦的日子。
言歡拿出他自己的手帕給她擦拭臉上已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又扶她坐起來,倒一杯已經涼了的開水給她喝。
快速冷靜下來的安婧語思考著她的未來,沒有注意到言歡塞給她手裡的海碗。
等她一低頭便瞧見碗中水裡的恐怖倒影,嚇得她驚恐失色,海碗砰地一聲摔在地上,未碎,但水灑了一地,沾濕她的鞋面。
「不……我的臉……怎會這樣……」
一塊佔滿整張右臉的紅色肉瘤醜陋無比,讓她頂著這樣的面容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