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破天

燕歌行坐在冰雲峰的涼亭里，看著石桌上擺放著的幾盤菜，這些菜品怎樣複製，都無法還原當初小鯽魚親手做的那種味道。

自己剛重生的時候重新入了蒼雲派成為了莫霽雨的真傳弟子，記得她當時拎著林之澤送的清風釀悠哉悠哉的回到了居所，看到了自己還在那裡練著劍，她看了自己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自己正想著這個女人正在想些什麼的時候，自己的肚子就傳來了一陣響聲，自己當時就故意捂著自己的肚子用那雙眼睛可憐兮兮又小心翼翼的看著莫霽雨。

只見莫霽雨移開視線，十分冷淡的說道：「連飯都沒有吃，是想讓全派的人都知道我苛待你嗎？」

這高高在上的語氣讓當時的自己不由的握緊了手，半響自己才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去的時候已經沒有飯菜了。」

莫霽雨領著自己來到廚房，她看了看廚房裡面還有的食材，站在哪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然後自己就看到了莫霽雨拿起了菜刀，嚇得自己連忙凝聚了一絲靈力到手指上，只待莫霽雨一有什麼對自己不利的動作，自己就可以一道靈力飛過去解決莫霽雨.

可是他只是看著莫霽雨動作十分利索的做好了一道菜，然後自己發現莫霽雨不由的看向了自己，眼神似乎流露出對自己那瘦弱的身板十分無奈的樣子，不由的多做了好幾道菜。

自己看到莫霽雨做完才之後愣了一下，最後才說道：「這是我第一次做菜，你先試試味道。」

自己站在那裡，沒有動彈。

心想莫霽雨怕不是換了個方式來整自己。

「過來吃吧。」莫霽雨隨意說著，但是自己很明顯看到她臉色卻沉了下來，有些陰森森的。

自己只得無奈的走了過來，看著桌子上那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有些驚訝，自己小心的看了一眼莫霽雨，發現她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才動作緩慢的坐到位置上，但是遲遲沒有動作。

看到莫霽雨敲了一下桌子，十分不耐煩的樣子，自己才拿起筷子吃起飯了，但是沒有想到這幾盤菜的味道都很不錯，不由的加快了下筷的速度。

他記得莫霽雨好像很喜歡做飯，特別喜歡讓自己嘗試新菜。

他拿起筷子挑起了一筷子的菜，緩慢的放入口中，眼淚卻一下子滑落，他是真的和她已經徹底分開了那麼那麼久了，久到整個神龍大陸都要忘掉曾經有個莫霽雨這個人的存在。

他抬頭看向那片雲海，這是當初小鯽魚最喜歡看著這一片雲海發獃，當時的他不知道為何她總是喜歡看著那一片雲海發獃。

記得她帶著自己第一次去任務的時候，就站在那裡看著一片雲海發著呆，聽到她的身後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還有自己喚得那一聲：「師尊。」

莫霽雨轉過身去，青色的長老服被風吹得微微飄起，襯上那片雲海，彷彿一下子就要羽化登仙，她的表情更是冷漠的，就像是傳說中冷漠無情的神。

記得當時的自己看著離他不遠處的莫霽雨，摸了一下手上的那道傷口，這道傷口就是眼前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指示他人給他留下的，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一絲感激之情，哪怕當初是她要來自己當真傳弟子。

他垂下眼眸，將那些多餘的思緒全都拋開，恭敬的說著：「掌門讓我提醒師尊明天不要忘記了去蒼瀾大殿。」

燕歌行不知道當時為何自己總覺得莫霽雨是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她太乾淨了，乾淨的不屬於這個這個弱肉強食法則的修仙世界。

「師尊。」屬於青年人好聽略顯低沉的嗓音響起。

燕歌行扭頭往聲音的來源看去。

只見完全成年的蒼蒼背著那把無我劍穿著黑色的掌門服飾站在那裡，現在的他已經是神龍大陸的新晉天才，而且他也知道了當初魚魚為他所做出的那些犧牲。

而現在他已經完全能夠獨當一面，能夠撐起整個蒼雲派了，希望魚魚能夠在看得到的地方看到這一切。

他慢慢走了過來，看著石桌上擺放著這些年從未變過的菜色和燕歌行眼中那根本化不開的憂傷，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他知道師尊又開始想念魚魚了，準確來說他是無時無刻都在想念著魚魚。

他突然想起魚魚所說的那句話：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那個叔叔他很難過的樣子就把那封信交給他，那麼他就會明白這一切。

蒼蒼從儲物戒指裡面拿出了那一封信遞到了燕歌行的面前。

他說：「這是魚魚讓我交給你的，說如果有一天你非常難過的話就把這封信交給你。」

「上面有著精神印記，我想也只有你能夠打開它。」

燕歌行顫抖著手接過了那封信，蒼蒼見此掐了個法決離開了，他知道師尊需要一個安靜無人打擾的環境。

燕歌行結果那封信才知道那封信的精神印記正在漸漸減弱，按照以前他怕是也打不開這封信的。

他打開那封信，小心的取出了裡面的信紙，一下子就發現了這個信紙是當初他送給莫霽雨的。

他將信紙展開，入眼便是一片血色，上面還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他便知道這信紙只能用鮮血才能留下痕迹。

上面也沒有任何的字，只是一些圖畫，可是他看懂了，看懂了上面小鯽魚所要表達的一切。

她說自己所生活的這個世界是一本書，他就是裡面受盡磨難的男主角，而她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因緣巧合之下來到了自己世界。

只要她完成這個『莫霽雨』的戲份就能夠回到自己的戲份。

她說：燕哥哥我很喜歡你，只是我們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她是一個無比自私的人，原諒她不可能為了自己而留下這個世界。

她說：我真的很喜歡喜歡燕哥哥，希望燕哥哥能永遠幸福，正如書中所說的那樣，過的很好很好的生活。

燕歌行看著她畫的一隻燕子被一隻小鯽魚吐出來的無數心形泡泡所包圍時，他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緒。

他記得當時她就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對自己說：「我們那裡表達愛意的一種方式就是比心。」

她抬起手來比了一個心，對自己十分認真的說道：「這個比心的意思就是我喜歡你。」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一切，為什麼要將他一個人蒙在鼓裡，為什麼自己到此刻才明白她明明一直都喜歡自己，卻因為自己的那些經歷而否定了她對自己的全部情意。

他突然想起了蒼蒼給她說過的一件事，這件事是她阿娘說的有關魚魚的事。

在自己跳下無涯之後，莫霽雨獃獃的看著那枚小鯽魚口哨，看了很久很久，臉上呈現出一種死灰的顏色。

最後莫霽雨露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緊緊握著那枚小鯽魚口哨，用力的要將它揉進自己的手掌里。

她全身微微顫抖著，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來，那些鮮血將地面打濕了一大片。

可她只是笑著擦拭著嘴角的鮮血，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鮮血不斷的滴落在地上，卻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還沒走出幾步，她就一下子倒在地上。

而後面林望岳他們猛地沖了過去，看著小師妹那張失去生機的臉，嚇得一下子給莫霽雨灌了好幾瓶回神丹。

陳凝染連忙上前把脈，最後沉著一張臉說道：「小師妹因為傷心欲絕心脈受損十分厲害，必須馬上治療，否則有性命之憂。」

然後莫霽雨就去神曲閣治病，昏迷了好幾年才醒過來，原因是她壓制修為和損失了大量的心頭血。

後面的莫霽雨去了雪山療傷，她的頭髮開始慢慢變白，後來回到蒼雲派的時候她那一頭原本極為好看的青絲就變成了滿頭白髮。

而且聽蒼蒼說當初她損失了大量心頭血的原因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自己。

他原本以為只有自己一直在這段感情中反覆受傷，卻沒想到其實她也承受了那麼多，甚至比自己承受的更多。

可是小鯽魚你知道嗎？

我前世活得並不快樂，我的童年悲慘，修鍊過程中總是有人給我使絆子，身邊的人總是想在我身上得到相關利益，我只有那麼幾個朋友，可是他們也因為我而死去。

從來沒有人給我親手做過一頓飯，也從來沒有人知道我從未吃過糖葫蘆，更為有人為我親手做上一根糖葫蘆，也從未有人知道我喜歡吃甜食。

可是這一切你都親手為我做過，你知道我喜歡吃甜食，所以在我還是個小孩的時候就經常做各種甜食給我。

我也從來沒有愛上過任何一個人，你是我唯一愛的人。

可是你知道嗎？

我好不容易找到這一世在神龍大陸存在的意義就是和你在一起，可是你卻永遠的離開了我。

我知道這個世界的全部醜惡，你是我唯一的光和奢求，可是這個世界還是將你從我身邊活活奪走。

我該是一個麻木的如同行屍走肉就活在神龍大陸按照你所說的過自己的一生，可是這樣的日子多沒意思。

我只想要在你身邊，哪怕就只是那麼一個普通人。

這個世界對我們來說有太多的不公平，我失去了你，紀長老和如霜長老還是沒能好好的在一起，掌門他還是以身殉了大道，陳長老還是沒能那人父母親的一句體諒，蒼蒼他根本不想要做什麼掌門，他只想要阿爹阿娘和他的魚魚一直陪在他身邊。

這個世界只是給我們安排了所有的道路，卻根本沒有問我們要什麼。

他手中的信紙翩然掉落在地上，上面眼裡沾濕了信紙，暈染了大片血色。

他握緊了手中的破天劍，既然他手中握著的是破天劍，修鍊的是《破天決》，那麼今天他就要破了這天道，讓他看看他們可不是他們隨意擺弄的提線木偶！

破天劍的劍身渡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燕歌行胸腔里那顆跳動的心臟慢慢變成了金色。

無數烏雲紛紛聚集在蒼雲派的上空，悶雷聲漸漸清晰，狂風肆虐吹得人根本睜不開眼睛來。

而燕歌行此刻卻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來，他想起鬼族不能進入極樂往生門轉世成為孤魂野鬼的凄楚，想起鬼王一直為了他的念念而想要成神逆天改命的決心。

想起陳長老自己一個人重創魔修和翼迴風，被林之澤暗算卻還生出了一顆真正屬於自己心臟的問情大道。

想起紀長老終於如了上一輩子的願望和如霜長老一起長眠於地下。

想起掌門終於還是為了天下蒼生修鍊出了屬於自己的無情道。

最後他想起了小鯽魚的笑臉，想起了那雙璀璨星辰般的眼眸。

她說：「與天斗其樂無窮！」

燕歌行閉上了眼睛，胸膛裡面那顆神心跳動著，很是厲害。

天雷雲層里，天道冷眼看著冰雲峰裡面的動靜，看著冰雲峰里散發出的神骨氣息，眼睛危險的眯了一下。

沒有想到那個乖兒子竟然生出了神心，那他今天就必須要將他扼殺在這裡，不然這個世界的主宰人就是他了。

他雙手合上，一根根閃著金光的細小金針便散布在雷雲里，伴隨著雷雲的降臨，也將那些金針帶了下去。

天雷劈在燕歌行的身上，他意識到了這天雷的不同之處，有根金針般的東西刺進了他的肌膚遊走在她的脊骨上面。

試探了幾下，就狠狠的扎進了他的脊骨里。

燕歌行痛的不由的悶哼一聲，他咬著牙承受了那根金針帶來的無盡疼痛，硬生生挺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又是幾道天雷降下，燕歌行便知道是天道下手了。

燕歌行也意識到那些天雷所帶來的傷竟然慢慢好了起來，這天雷對她的傷害竟然減弱了。

天道站在雷雲里，看著燕歌行身上神的氣息越來越濃郁，不由的冷哼一下，手段也變得殘忍起來。

他手中的金針竟然變成一把把金色飛劍，伴隨著天雷又一次落下。

看到那些金針變成了金色的法劍，暗中將金色法劍的力量給削弱。

當那金色法劍落在燕歌行身上時也沒有多少疼痛，反而還有力氣揮動著破天劍。

天道面無表情，直接放了一個大招。

巨大的球形閃電在天空中形成，散發出令人驚嘆的美麗閃光，神秘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