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廩都亂
淳正帝本就對吳家愧疚萬分,如今又得慕千絕這個吳家僅存之人相救,而且相救的代價還是那般慘痛,可想而知,他心中是何等滋味。
他先是追封了吳老將軍為忠義王,其妻兒親眷也各有分封,然後請高人於皇陵周圍挑選佳地,為吳家重修墓園。
吳老將軍這個忠義王,是可以承襲的,而現在他的後人又只有慕千絕,這爵位自然便落到了慕千絕的頭上。
不僅如此,昔年吳老將軍麾下的三十萬吳家軍已均拆為三份,其中兩份歸入了邊境守衛軍中,另一份則是成了拱衛金城及附近幾座重城的黃金衛。淳正帝大手一揮,這十萬黃金軍的軍權也歸於慕千絕之手。
這一番動作下來,慕千絕便成了南耀國當下最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只是,不管外人瞧著有多恩榮無限,作為當事人的慕千絕,卻依然沉浸在親手弒父的罪惡愧悔之中,難以自拔。
對此,別說宮明月和莫如誨,就是淳正帝也心憂萬分。可心憂歸心憂,卻是無可奈何,只能等時間一點點撫平他的傷痛了。
這一日,陽光甚好,宮明月坐在院子里,看莫如誨整理藥材。
莫如誨一邊整理,一邊同她講些曾經聽過的趣聞軼事,二人一說一聽,自有一番柔情暖意涌動四周。
然而沒多久,就見流光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
宮明月見狀,便知有事發生,當即收斂了周身的慵懶之態,挺身坐起,道:「出了何事?」
「小姐,剛剛收到鎮國公主那邊的來信,說梁宣帝被王皇后刺傷,昏迷不醒,情況危急,整個廩都已經亂了!」流光用最簡練的語言道。
「什麼?!」宮明月大驚,就連莫如誨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走了過來。
「你且細細說來!」宮明月趕忙道。
流光聞言,便將信上所言毫無遺漏的講了出來。
原來,梁宣帝將王皇后喂葯軟禁一事,不知怎的,竟是叫王家人得知了。王廣心疼女兒,便不管不顧直接上了金鑾殿,當著滿殿朝臣的面質問梁宣帝。
梁宣帝理虧,好不容易才將王廣打發了。待到早朝散去,他第一時間就去了王皇后的未央宮。
然而卧在床上本該渾身無力的王皇后,卻是突然發難,趁梁宣帝不妨,直接將一支金簪刺入了梁宣帝胸口。
金簪雖細,可那刺中的位置,卻是十分危險。梁宣帝只吭了幾聲就暈了過去,直到鎮國公主寫這份信都還沒有醒來。
「去收拾東西,我們這就前往中齊。」宮明月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
「我同你一起去。」莫如誨道。他料想廩都此時已是風雲詭譎,讓宮明月一人前往,他不放心。
「不,你留在這裡。」誰知,宮明月卻是拒絕了。她看著莫如誨,冷靜的道:「我母親曉得你醫術之高,可信中卻絕口不提讓你一同前往為梁宣帝醫治,這說明梁宣帝已是強弩之末,難逃一死。」
「不過以梁宣帝平日里的謹慎作風,怕是早就留下了讓梁景修登位的憑證詔書。」
「如此一來,梁景修一派和七皇子一派之間的爭鬥,終將擺到明面上。究竟鹿死誰手還不可知,但絕不是短時間就能落定的。」
「而你身份特殊,加之還要常常進宮為父皇調理身子,一日兩日倒還好,可時間長了你不出現,勢必引人注意。盯著你的人太多了,實不該冒險。」
「可是——」莫如誨知道她說的很對,可一來對她放心不下,二來兩人成婚日短,正是情濃之時,他實在不想和她分開。
宮明月見他欲言又止,眸中滿是依戀和不舍,又哪裡不明白他的心思,而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她伸出手抓住了莫如誨的手,眸中水光涌動,柔聲道:「左右也不差一夜的時間,我明早再走便是了。」說完,已是微微垂下了頭,盡顯嬌妍之態。
莫如誨哪裡還不明白?當下心潮湧動,眸子微微一眯,就已將宮明月攔腰抱起,大步朝著正房而去。
流光幾個見到,當即快速退去,並且貼心的關緊了房門。
也不知是誰帶動,錦繡羅衣件件墜落在地,不多時,二人已擁入柔軟錦被中。
宮明月欺霜賽雪的柔嫩肌膚在鮮艷錦被的映襯下越發誘人,莫如誨的手自她腰際上移,在圓潤可愛的肩頭細細摸索了一番后,又順著漂亮的脊線一路向下,最後沒入了那不可說的地方。
宮明月微微眯著眸子,半睜的眼尾已然泛起淡淡紅暈。
她的手攀爬上了莫如誨脖頸,只覺此時此刻,天上地下,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嗯~~」細微的嚶嚀聲自她口中溢出,莫如誨清楚的感受到她已經做好了準備,隨即翻身,居高臨下的將她困於雙臂之間,緊接著——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這一夜,二人折騰了許久,等到流光等人進去送水,已是四更。
莫如誨體貼的為宮明月清洗乾淨,又幫她按摩了一番,這才側過身子將她完全攬在懷裡,又輕輕親了她額頭一口,道:「乖,睡吧!」
宮明月早已瞌睡的不行,嗡嗡的應了一聲,隨即又往他懷裡貼了貼,終是沉沉的睡去了。
莫如誨並沒有再睡,而是借著月光一直看著她,直到天亮。
昨夜雖然折騰的狠了,但宮明月畢竟是練武之人且內力深厚,因此卯時一到,她便自發的睜開了眼睛,眸中光彩熠熠,絲毫不見倦色。
她對上了莫如誨的眸子,便知他一直沒睡。
她心中離別之情愈濃,忍不住抱緊了他,將頭埋在他的脖頸中。
「等我回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嗯。」莫如誨的手在她背上拍了拍,「最多五個月,如果五個月後你還不回來,那我就去找你。」
「好。」她沒有任何遲疑的應了下來。
二人又依偎著溫存了小半盞茶的功夫,雲輕漪終是起身。
莫如誨也要起來,卻是被她壓了回去,「再睡會。」
說完,她也不要人伺候,快速的洗漱完后,穿上早已準備好的輕便男子服飾,然後在莫如誨額頭深深落下一吻,就大步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