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8章：兩個彩蛋

汴都以東，封丘對面祥符縣黃河南岸。

黑壓壓亂了陣形的金軍聚攏在這裡，不時焦急的向後看著，更焦急的向北岸看著，最後所有人都眼巴巴的落在黃河中那幾隻小船上。

一艘船頂多只能渡十數人，依這種速度渡下去，這六、七萬大軍至少需要渡兩三日的光影。

這時，一騎馳至完顏宗望面前，稟道：「稟二太子，小的四下馳騁尋找，附近河上並沒有渡船可用。」

聽屬下說尋不得渡河船隻，完顏宗望緊皺眉頭：「尋不到渡船便就地伐樹製造，宰牛馬剝皮以做浮筏！」

得了完顏宗望的金軍士卒再也顧及不了許多，人人或是揮刀去岸邊軟伐樹木，或去附近逃逸廢棄的民宅中搜索門板、樑柱，以做渡河之用。

黃河向北渡去的渡船之上，完顏宗望回頭向西南望去，望著那座數十裡外的巨大城池，眼中充斥著無奈，昨日自己還是似那汴都城的主人可以任意索取，而今日卻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虧得撤退及時，若昨夜再不撤軍逃跑，全軍覆沒也不無可能。

昨夜眼看大軍即將崩潰，完顏宗望、完顏宗翰無奈下令全軍撤退，各自領兵分別按來時的路線退去。幸虧宋軍並無人馬追襲，但想起宋軍的炮火、想起昨日進攻宋軍的精銳重騎不明不白倒在宋人軍陣前的情形，所有金軍士卒不禁心中生寒。

自起兵滅遼侵宋以來，金軍哪一戰不是大勝大捷，何時如此狼狽過。但完顏宗望心中又有一絲慶幸，還有個南朝皇帝在自己手中，將來便是南侵不得，議和自己也能討得幾分便宜。

從汴都城外撤退十分狼狽，但完顏宗望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厄運並沒有結束，一個對手此刻正在等在著他。

原杭州水軍指揮使廖師先、原梁山濼頭領宋江，此時刻己經祥符縣以東的地界列好了隊伍，迎接完顏宗望的到來。在戰前，樂天己經商定好了作戰計劃，命廖師先、宋江等人，在祥符以東待命，待到金人渡河之時，擊其半渡。

因為生產能力有限，船廠造出的輪船實在供不上需求，船隊只能先派上一萬人走水路勤王，但絕不意味著樂天麾下的其餘三萬人馬就等著輪船來渡，在樂天北上勤王之前，這三萬人馬在一眾將領的率領下，便以從旱路開撥北上。

當完顏宗望剛剛到達黃河北岸，尚未來得及慶幸一下之時，便驚喜的發現了為他接風洗塵的宋軍。

終於可以報仇了，這些南侵的金人殺我同胞，掠我家產、霪人妻女……

完顏宗望，你也有今日！

廖師先、宋江一點也沒客氣，親自率隊用火炮對準備渡江的金軍發起最為猛烈的問候，這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己經被中華軍火炮轟的暈頭轉向、更是轟怕了的軍隊毫無戰意，一觸即潰，天下最勇猛的女真軍隊將他們所有的能勇氣都用在了逃跑上。

有不顧寒冷跳入黃河的，有失去鬥志硊地求降的，有四散而逃的，而廖師先與宋江率領著麾下肆無忌憚的在後面追殺著，並殺死所有被他們追上的金人士兵。

與此同時，依來時進軍路線，剛剛率軍退到中牟縣的完顏宗翰也遇到了前杭州水軍指揮使，現被樂天命為都統的楊明、前梁山濼智囊吳加亮率領麾下的禮炮歡迎。

炮火在在賓士了一夜，又累又餓的金人西路軍隊伍中綻放開來，肢體、血花四下飛濺，馬匹的嘶鳴與絕望的叫喊聲交織在一起，而完顏宗翰只能策馬而逃，眼中儘是絕望……

這是樂天送他二人的又兩個彩蛋。

……

奸詐如同商，行事如同土匪，完顏宗望、完顏宗翰二人這一次算是徹底虧本了，他們雖然沒有還清太原、河間、真定府欠下的所有債務，但至少付出了相當大的一筆利息。

大復天子登基的第二日，炎黃日報再次恢複發行，並且是免費贈送，版面上極為詳細的記錄了大宋自金人兵圍汴都以來的損失，還有大宋靖康天子於城外投降的所有細節。國恥，只看的汴都百姓人人生怒，心中對大宋朝廷越發的不滿。

就在炎黃日報恢複發行的半日後，又一張號外被免費傳播發放了出來，這張號外上報道了兩則令人拍手稱快的消息，汴都以東祥符五十里的黃河渡口、汴都以西四十里的中牟縣，宋軍大敗於潰退中的金軍，共斃傷數萬人，生俘兩萬有餘，敵酋亡去。

一時間，白日間汴都城中爆竹聲響接連不斷，夜間禮花爛熳輝煌。接連三場大捷，金人丟盔卸甲，怎麼能不讓百姓歡喜於心。

此時不論是完顏宗望還是完顏宗翰，都在逃亡的路上，在他的背後是一群近乎瘋狂的宋軍，這些人手持著馬刀，騎著從自己軍中繳獲的戰馬，口中更是喊的喊勻，大有不把他們碎屍萬段誓不罷休的勢頭。

一個二太子，一個國相，現下終於理解了當初天祚帝的痛苦，被人追著跑實在不是一件讓人感覺愉快的事情。

事實上二太子完顏宗望要比國相完顏宗翰在逃跑的路上要舒服一些，畢竟完顏宗望己經渡過了黃河，身後的宋軍渡過黃河需要些時間，所以逃跑起來卻是從容的多。

完顏宗翰便不同了，後面的宋軍騎著繳獲來的馬匹，就不遠不近的追著，更令完顏宗翰感覺到痛苦的是，在他逃跑的路上，很多沿途百姓紛紛爬上屋頂，毫不吝嗇的向他們扔磚頭，終於令完顏宗翰領悟了什麼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的痛苦。

直到跑進了河南府，才令完顏宗翰喘了口氣，但完顏宗翰知道現下河南府也不能待了，趕緊走罷。

完顏宗翰徹底絕望了，他滿懷殺望而來，而一開始的進程也正如他所期待的一樣，汴都城己經掌握在了他們大金的手中，誰知早己不知去向的樂天殺了出來，還沒弄清是什麼情況，十幾萬大軍被打的潰不成軍，自己更是被打的到處跑，何止是一個丟人。

從開始的躊躇滿志到現在的狼狽不堪，對於完顏宗翰與完顏宗望來說，這個世界的彎化實在太快。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也到了該收手的時候，但完顏宗翰心中不甘，或者說完顏宗翰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人，自他領軍以來可謂橫掃天下，難逢敵手，在這裡吃了這麼大的虧，就這麼走了，面子哪裡擺，回去怎麼見金國的皇上，自己的手下。

所以完顏宗翰算計著，自己殘存的麾下加上由完顏婁室率領駐守在潼關的五萬人馬，手中仍有七、八萬人，依這樣的力量足夠與宋軍周旋一般，但很快旁邊的完顏希尹無情的將其的設想打的粉碎，潼關以西有宋軍西北禁軍十餘萬人，而自己的屁股後面還有一批數量不明的宋軍在喊打喊殺，還有那令人生畏的轟鳴聲……

完顏宗翰走了，帶著麾下的殘兵剩卒帶著潼關的五萬麾下，帶著他還沒有人做完的美夢，急匆匆離開了這片傷心之地。

至此，東京保衛戰結束，但大宋並不是完勝，而是敗而復勝。

後世史書記載，此次東京保衛戰被稱為二次東京保衛戰，是華夏歷史上一次十分重要的戰伇，而且這一次戰伇沒有澶淵之盟的納幣，沒有第一次東京保衛戰的割地賠款，謂之大勝完勝；而若此戰失敗，華夏的歷史將會改寫，宋王朝勢必會提前終結其的歷史使命。

在這場瘊定歷史的戰爭中，宋王朝主力被殲，上皇被俘，兵力不足，士氣全無，就在所有人對現狀絕望，金人的大刀將要落於脖脛間時，他挺身而出，擔當重任，挽狂瀾創造出一個奇迹，大宋王朝終於轉危為安，這個奇迹的締造人正是樂天。

率部與金軍於潼關外鏖戰十數日，雙方互有勝負，但西北禁軍依舊被金軍擋在潼關以外，陝西五路宣撫使范致虛，心中不禁焦急。

說實話這范致虛挺悲催的，范致虛本是陝西永興軍經略安撫使，十一月二十三日得天子詔令命其為陝西五路定撫使令其「督西北六路勤王兵入援」，論品秩、論功勞、論資歷於陝西六路兵馬來說，范致虛皆無出長人之處，以致於其督勤王之師東進時，涇原路經略安撫使席貢，鄜延路經略安撫使張深、秦鳳路經略安撫使趙點皆不肯來。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些人對范致虛不服氣，甚至這些人心中各有異想。

攻克不了潼關就馳援不得京師，今日范致虛繼續派兵叫陣，然而令范致虛驚訝的是，只見對面金軍營寨旌旗招展，卻不聞兵戈應戰之聲。

再細加觀察，只見天空中不時有飛鳥落入金軍軍營。

派人前去打探，斥候回來稟報范致虛，對面的金營己經空無一人。

金人使了一記金蟬脫殼之計，隨後范致虛繼續率兵向前，為防金軍有詐，范致虛採取步步為營之策，直至行至西京洛陽時，經前方斥候探知，金軍己於一日前於孟津北渡黃河而去。

同時，范致虛又得到一個消息，金軍退兵是因為平輿國公樂天數敗金軍，將金軍打的大敗虧空，以致於潼關金軍使用金蟬脫殼之計逃走；隨之傳來的另一個消息，更是令范致虛大吃一驚，當今官家靖康天子趙桓被尊為太上皇，太子趙諶繼位大統年號大復，原太上皇宣和天子現己被尊為太太上皇，而朝政則為原平輿公現平輿郡王樂天暫代處置。

身為封疆大吏，范致虛如何看不出當今的朝局情勢，現下樂天把持著朝政，儼然有漢末曹孟德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勢。

顯然眼前是一個亂世，自己手握十數萬大軍，大宋己沒有人手中的兵馬比自己更多，一時間范致虛心中亦生有當年前唐藩鎮割據之念，甚至自己可以佔據長安、洛陽過一過一國之主的癮頭，只不過很快范致虛從這種不切實的想法中清醒了過來。

自己手中雖有十數萬人馬是不假，奈何這些麾下兵驕將悍並不大服從於自己，恐怕自己剛剛表露出自立的想法，項上這顆人頭早己不再屬於自己。

再觀那位己升為平輿郡王把持朝政，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樂王爺，大宋縱不是改朝換代亦是差不多了，再者說樂公爺連無人可擋的金人都能揍的丟盔卸甲落荒而邇，自己這些西軍又能撐的了多少，倒不如趁此時投效於他，一顯是自己忠心，二來於名義上也顯得自己於大宋的忠義。

不勞樂天費神，陝西王路宣撫使率麾下將領勤王覲見的書信未到達朝廷，范致虛與一眾西軍將領的私人拜帖便先送到樂天的書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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