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一石三鳥?

第43章:一石三鳥?

於若琢話音落下,驚的樂天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話,正懷抱琵琶彈曲兒的盈盈姑娘也是愕然的停頓下來,檀唇微張著怔在那裡。

「於……官人,您……您的意思是要為盈盈姑娘贖身?」那劉婆子也是吃驚的說道。

「不錯!」於若琢點頭。

「唉呀,這事婆子我可做不了主,還得要與當家的說說!」劉婆子掩去臉上驚意,隨即又陪笑道:「於大官人您知道,我們平樂軒向來只做清倌人的生意,園子里的姑娘都是未曾梳攏過的黃花大姑娘,盈盈姑娘又是我平樂軒的頭道紅牌……」

於官人輕挑眉頭:「你當於某出不起銀錢么?」

「瞧婆子這張欠打的嘴!」劉婆子忙伸手做打嘴狀,又笑道:「咱平輿誰不知道於大官人是本地數一數二的富戶……」

不奈煩的擺手,於若琢說道:「且快去尋那能夠做主的說話,於某在這裡候著!」

「是……是……」劉婆子應了一聲,出了門一路小跑著出了門。

兩世為人樂天也是頭一次遇到被送女人這種事,有些局促不安的說道:「於官人……」

「毋需多言,此事為兄說的算了!」於官人大手一擺。

那本面無表情的盈盈姑娘此刻也是羞紅了臉,放下懷中琵琶扭身進入房中,再也不肯出來。

「青樓楚館中的女伎也都是些命苦之人,賣身契握在別人手裡,身不由己的陪人強顏歡笑,何況韶華易逝,最後的出路無非有四:一是趁年輕尋個可以託付終身的嫁了;二是待年老色衰時攢下足夠的銀錢,買下些女伎自己做老鴇,一生離不開這風塵;或是攢下銀錢開個小小店鋪維生;第四種最是凄涼,心灰意冷后遁入空門,與青燈古佛相伴了此死殘生!」望著盈盈姑娘的背影,於若琢嘆道。

此刻的樂天正因為被送女人而神態大窘,嘴裡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於若琢又說道:「我見賢弟對盈盈姑娘也有幾分情義念想,所以欲做這成人之美!」

「呂押司,近日有傳言,大老爺欲提攜那姓的樂小子頂替張某的位置,你我向來進退一致,若張某的位置不保,呂賢弟你以後在縣衙也會越發顯的孤掌難鳴!」

戶房廨所,刑房張押司剛剛進門,就大倒苦水。

正在翻看賬簿的呂押司聞言,也是心煩意亂。好好的一樁差事變的賺不到幾分油水,放在誰身上不憋屈。

見呂押司不言,張押司又挑撥道:「這樂的豎子著實可惡,居然想在慈幼局與福田院差事里撈油水,從咱們兄弟嘴中搶肉吃,見撈不到好處,便又下黑手,讓你呂賢弟白白忙活一場……」

這話正說到呂押司的氣頭上,眼下呂押司翻看的正是這修建福田院的賬目,立時間面色泛青。

聞聽樂天要接下慈幼司與福田院的差事,呂押司便命侄女婿刑文勾結江湖騙子史三,結果自損手腳,令侄女婿刑文被趕出縣衙,失去了左膀右臂;本想壓低建造福田院與慈幼局的銀錢,讓樂天無利可圖,結果這差反倒落在了自己的頭上,經手幾千貫銀錢卻占不得多少好處,心中窩火可想而知。

自進入縣衙做事至今,呂押司也是三十多年的老公門了,一手衙門官場學問玩的門清,誰知自從遇上了樂天,卻是連連吃憋敗北。張押司這番話如同火上澆油,將呂押司心中的怒意徹底點燃。

「呂押司,衙外有個姓劉的婆子,說是平樂軒的媽子要尋押司您!」

這時有門子來報。

平樂軒是呂家的產業,劉婆子來尋定是有事發生,呂押司打發走門子,便去衙外見那劉婆子。

現在的張押司眼看地位不保,也是屁顛屁顛的跟在呂押司身後,一齊向衙外行去。

「呂老爺!」那劉婆子見了呂押司,先是道了個萬福。

呂押司急沖沖的問道:「你來尋我,難道是園子里出了什麼事?」

「倒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劉婆子說道:「那於若琢於官人,想要為盈盈姑娘贖身,若是尋常姑娘,婆子自然不會來麻煩老爺,只因盈盈是平樂軒的頭道紅牌,所以婆子我做不了這個主!」

一旁的張押司上前趁機說道:「於官人出面為盈盈姑娘贖身,怕是那位經過平輿的李相公看上了盈盈姑娘,據說那位李相公是於官人的同窗,此前一直在京為官,眼下將要出知河陽,這個面子不好不給!」

張押司也是消息靈通之人。

「錯了,錯了!」那劉婆子搖頭說道:「這位老爺說錯了,那於官人出錢為盈盈姑娘贖身,不是為了那李相公,而是將盈盈姑娘送與縣衙的樂貼司!」

聽這劉婆子說話,呂押司一挑眉頭,問道:「於官人為盈盈贖身是送與哪個樂貼司,你與我說清楚了!」

劉婆子連忙說道:「我平輿還有哪個樂貼司,自然是被稱為桃花庵主、桃花郎君的樂天樂貼司了!」

「又是這個豎子!」聞聽樂天的名字,呂押司怒從心起,厲聲道:「不贖!」

劉婆子被呂押司的話音嚇了一跳,立在一旁不敢吱聲。

一旁的張押司想了想,說道:「呂押司,這於官人我們可以不必理會,但於官人身後的那位李相公我們可要在意了,聽人說這位相公曾有意招攬樂天那個豎子,若是那李相公以勢壓人,我們也沒有辦法!」

聞言,呂押司沉默不語。

讓於若琢為盈盈姑娘贖身,則便宜了樂天,這是自己不願意看到的;若是不準,又得罪了於若琢甚至李相公等那一票人,此事越發的讓呂押司頭痛。

猶豫間,一旁的張押司雙眼微眯,臉上露出一抹奸滑的笑意:「張某有一計,既可讓盈盈姑娘落不到樂天那廝的手中,又能讓大老爺與樂天二人日後生隙,更能讓大老爺日後親近我等,可謂一石三鳥!」

「此話怎講?」呂押司不明其意,但心中越發的好奇起來。

張押司在呂押司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惹的那呂押司的一雙眼睛滴溜溜的亂轉,沉思了足足有半盞茶的光景后,心中依舊沒有做出決定:「此事容呂某思慮再三!」

「呂兄,有舍才有得!」張押司在一旁繼續說道。

呂押司依舊是雙眉緊鎖,顯然是猶豫不決,隨即又轉頭對劉婆子說道:「你去與那於官人說,這盈盈姑娘己然名花有主,請於官人再尋一位罷!」

劉婆子不明所以,自己只是個應差事的,得了東家這般吩咐,自己便說的辦事。

回到工房案前,呂押司獨坐心中思慮良久,最終起身向縣衙后廳走去。

於大官人為盈盈姑娘贖身並轉送與樂天的消息,己經在平樂軒中傳揚開來,園子里的樂伎紛紛來房裡向盈盈姑娘道喜,羞的盈盈姑娘只躲在閨房裡,卻又忙收拾著自己的衣衫首飾物件。

青樓楚館中的女子雖說嫁與人婦,也不過落得妾氏的身份,似樂天這般家中並無妻氏之人少之又少,且況樂天身俱才名,在縣衙中又有幾分手段,使的平輿富戶大多與之交好,平樂軒中的樂伎們對盈盈姑娘有這般結果,也是非常的羨慕。

就在一眾樂伎圍著盈盈姑娘取笑、祝福之際,那劉婆子得了呂押司的話來到了自家院子外,心中怕於官人與樂天生怒,在門前停歇了好一段時間,心中想好了說詞,才走進院門。隨後來到樂天與於若琢面前,施禮后極為拘束的說道:「於大官人,我家老爺說了,盈盈姑娘己經名花有主,大官人怕是不能為姑娘贖身了!」

「什麼?」於若琢的面色立時難看起來。

樂天也是輕挑眉頭。

「劉婆子,你將方才的話再重複一遍!」於若琢挑著眉頭說道。

見於官人這副模樣,劉婆子心中開始害怕,這於官人也是有本事的人,口中囁囁嚅嚅的說道:「婆子我也是聽我家老爺說的,盈盈姑娘己經是名花有主了,據我家老爺話音中的意思,那位也是有些來歷的人!」說話時又為自己壯膽,生怕這於官人對自己訓斥謾罵。

「我怎不知此事?」劉婆子的話很快被傳到了盈盈姑娘耳中,盈盈姑娘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質問劉婆子。

「這是呂老爺說的,婆子我只是傳話而己!」劉婆子忙撇清干係。

「你不過是個歌伎,賣身契都掌握在東家的手裡,又哪裡有自做主張質問的份!」

從縣衙來到自家平樂軒的呂押司,一臉得意的走進平樂軒院中,看了眼樂天又對於若琢拱了拱手,轉而說道:「盈盈,這次你還要感謝呂某了,為你尋了一樁上好的姻緣,總比你與小吏做妾要享福的多!」

「這幾年奴家也是攢下些銀錢的,且又為平樂軒掙下許多銀錢,還望呂老爺憐憫,奴家許為自己贖身!」盈盈姑娘屈身行禮,試著問道。

聽到盈盈姑娘這般說話,呂押輕笑:「你若有兩千貫銀錢,呂某就許你自贖己身!」

「你……」

聽話音,盈盈姑娘明白這呂押司明擺是在為難自己,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呂押司臉上堆滿了笑容,語氣變的和善起來:「盈盈,呂某不過是與開個小小玩笑,你若知道呂某將你許與哪戶人家,你便會對呂某感激不盡了!」

「我若不從呢?」盈盈姑娘直視著呂押司,皎好的面容上帶著幾分薄怒。

「這由不得你!」呂押司搖了搖頭,繼而加重了語氣:「不要忘了,你的賣身契在還在呂某的、手中!」

盈盈姑娘氣的身體有些顫抖:「奴家死也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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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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