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心傷
我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把柳二丫反抱在懷裡。
「二丫，二丫……你醒醒！睜開眼睛，不許睡覺！」
眼淚噼里啪啦的砸落下來，我卻沒心思去擦拭，眼睛死死的盯著柳二丫，生怕她隨時會「睡」過去。
「得水兒哥——」
柳二丫臉蛋兒上掛滿了淚水，可她的表情卻是笑意盈盈。
柳二丫說：她雖然很捨不得我，不過能解掉我的蠱毒，能讓我肉眼及天眼重新開啟，她就很滿足了。
往後，她就是我的眼！
「得水兒哥，恩寵相融、能解萬毒，卻只有藍凌蠱毒沒法破解。」
「其實呀，並不是真的不能破解，而且沒有人肯丟了自己的性命，去救活別人呀！」
「但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哪怕……哪怕丟掉……掉……我的性命！」
剛剛說到這裡，柳二丫的腦袋一歪，栽在我的臂彎上。
這次卻是徹底的閉上了眼睛。
咯噔——
我與秋銘關聯的最後一根因緣線，就此斷裂。
我拚命的搖晃著柳二丫，我說你不能閉眼睛，不許睡覺，乖……睜開眼睛吧！求求你，別嚇唬我，你趕緊把眼睛睜開吧，我求求你啦……
……
柳二丫的身子漸漸變得僵硬，變得冰涼，但她掛著淚水的笑臉，卻凝固下來。
看著她的表情，看到她腰身上通體漆黑的邱雪，我忽然間心灰意冷，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旁邊，秋銘和藍凌母蟲的爭鬥已經接近了尾聲。
周圍灰濛濛的大蓬霧氣，已經完全融入到秋銘的身體里。
那黑色的佛座蓮，如同實質化一般，在秋銘的體外撐開，好像在支撐著一把巨大的黑傘。
某一刻，佛座蓮倏然收斂再倏然綻放。
只是一瞬間，佛座蓮由黑轉白。
有大量的水滴由內向外濺射開來，如同驟然出現一座噴泉一般。
無數的水珠滴落在佛座蓮上，讓蓮葉隱隱多出一層聖潔的光輝。
秋銘的眼神變了。
她停止了掙扎廝殺的動作，眼神獃滯的望向遠處，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純白的佛座蓮漸漸變小，回收到了她的體內。
停頓片刻后，秋銘有些遲疑的向我走來。
「你……是誰？為什麼我覺得你很親切，卻又有些害怕你？」秋銘問道。
我在秋銘身上快速瞥了一眼，旋即又低下頭，獃獃看著柳二丫。
我沒心情跟秋銘嘮嗑。
柳二丫死了，我好像丟掉了很重要的一樣東西。
我的心裡涼嗖嗖的，覺得身上很冷。
「你怎麼不說話？你為什麼不搭理我？」
秋銘像是變了個人，聽她話里的意思，她好像不認識我了。
我抱著柳二丫沉默不語，於是秋銘乾脆跟著沉默下來，呆立在我身旁。
我的腦子裡，像是過電影一樣，閃過很多往事，都是跟柳二丫有關的。
我一遍遍的回想著過往經歷，思路很活躍，身子卻僵的厲害，完全麻木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有人喊我。
「呀！張師兄，你怎麼在這裡？咦？藍凌母蟲……怎麼氣勢全都變了？」
正是小鸝出現了。
她懷裡抱著個小被，裡面包裹著一個嬰兒。
當我抬頭看到嬰兒的眼睛時，我如同死灰一樣的心緒，終於活轉了過來。
我的閨女！
我的親閨女！
在她身上，我感受到了生命延續的奇迹，以及在世間活下去的希望。
我朝著小鸝擺了擺手，讓她暫時別過來。
秋銘現在的狀況有些古怪，我得確定她沒有危險，才能讓我親閨女靠近。
我放下柳二丫的屍體，從旁邊找來幾根粗壯的木棍，在地面上挖了個淺坑。
等把柳二丫埋進去后，我在上面仔細的蓋好了泥土以及草木等。
柳二丫魂魄已經消散了，就算給她守靈，那也沒有絲毫的用處。
空蕩蕩的藍凌門裡，周圍風景如畫，景緻十分的好看。
莫不如該讓柳二丫躺在這裡安歇。
等回到橫道河子，如果柳叔問起，我就說柳二丫還在外面飄蕩吧！
反正我不能跟柳叔說出真相。
他就這麼一個閨女，要是知道她死了，柳叔兩口子恐怕是挺不住的。
等做完這些，我才問道：「秋銘，你到底是什麼情況？你身上的氣息，怎麼變得這麼古怪了？」
我能感應到，她的陰煞氣息很純凈，很平穩，就如同不起波瀾的湖面一般。
不對啊，按理說那消失了的藍凌母蟲，應該融入秋銘的身體里才是。
既然這樣，她氣息咋會這麼純凈呢？應該相當雜亂才是！
「我……我叫秋銘？原來我有名字？」
秋銘皺起眉頭，黑黑的臉蛋兒上掛滿了不解，「我是新一任的藍凌母蟲，終於能以活人的身份存在了，只是……我為啥對你十分的依戀呢？」
「要不，你和我之間，立一個毒焱誓吧，這樣我那種不安的感覺，才會平復一些。」
秋銘這懇求，可就有些奇怪了。
難不成，兩者融合誕生的新藍凌母蟲，記憶出現了斷檔？
「臭小子，別再猶豫啦！趕緊和她立下毒焱誓，往後就天下太平啦！」
便在這時，冷不丁響起道爺的聲音。
下一秒，兩道身影飄飄悠悠、從天而降。
道爺還是那副仙風道骨的打扮，不過一開口說話，就感覺他像是個老神棍。
在他身後，穆老闆兩手縮進袖口裡，神情木訥，怎麼看、怎麼像個老實巴交的生意人。
我心說，奶奶個腿兒的，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應該頒給他倆才是。
他倆太能裝了！
明明都是半真佛，卻跟普通的道門子弟沒啥兩樣，身上的道行氣息極其微弱。
我點點頭，跟秋銘發過了毒焱誓。
根據道爺的提議，這次的毒焱誓有所修改，變成往後我能操控秋銘的生死。
換句話說，秋銘以後不管有啥重大行動，都要得到我的允許，如果她膽敢擅自行動，毒焱誓反噬，她當場就得翹辮子。
雖然對秋銘的狀況有些疑惑，不過這會兒我可沒工夫研究她。
我得趕緊看看我的親閨女呢。
從小鸝懷裡接過閨女，我咋看咋覺得她招人稀罕。
逗嘍她好一會兒，我才戀戀不捨的把她交給小鸝，湊到了道爺身邊。
「道爺，你藏頭露尾這麼長時間，現在也該給我揭開謎底了吧？」
「你給我說說，秋銘到底是咋回事兒？」
「當年我和李倩倩的遭遇，是不是你在背後搞的鬼？」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