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相看兩生厭
院中最後一瓣梅花也不知所蹤,嫩嫩的新芽冒著尖。
僵持了一月蘭堰國終是和南岑國打起來了。
戰火綿延的天下,百姓苦不堪言。
南竹寒梅變的無比的忙碌,帝后二人也許久沒見面了,雖是在一座宮牆中。
素心也沒來找傅蘇瀾衣,讓傅蘇瀾衣更是疑惑了。
而秋風也快回來了。
素心不來找她,她便決定去找素心。
心中想著人已經走到了素心的殿門外,身邊跟著落葉冬雪二人。
素心的偏殿很是安靜,門口亦無守門傳話的宮人。
「皇後娘娘?」
素心看向來人稍顯驚訝,隨後目光落到傅蘇瀾衣已經凸起的肚子上。
「參見皇後娘娘,不知娘娘大駕而來所謂何?」
待皇后在她面前站定,她才屈膝行禮不待皇后發話她已是自己起了身。
「我想知道,皇上身上的情毒你是如何得手的?你又是如何讓他帶你進宮的?」
兩頸相交,話輕語柔斷斷續續的話語之氣鑽進素心的耳朵里,是暖暖的轉瞬即逝的氣體。
「皇後娘娘終是想起來問我了!不過皇后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南竹寒梅他……其實根本就不愛你,你不過是他手裡的一顆棋子而已!」
她學的她的樣子,在她的耳邊輕輕柔柔的耳語。隨著話呼出的氣是暖的可她聽了卻如寒冰般涼骨凍心。
卻是知道她未自稱「本宮」,並不是以皇后的身來問話的。
倒是搞笑,不以皇后的身份,難道是以故人的身份?
「你只要回答我,你如何接近的他?如何下的手?如何進的宮?至於他愛不愛我,那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向後退開一步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
「你現在開始懷疑他的夫君了,看來你也沒有多愛他呀!也是,棋子就是棋子,天生就是個冷血的。」
向前一步,用手托起對方的下巴,讓傅蘇瀾衣直對上她眼中的輕諷。
「放肆。」
落葉一聲呵斥推開素心,將自家姑娘護在自己的身後,看向素心一臉的警惕。
冬雪站在邊上亦是謹慎著。
「呵,你倒是個護主的,可你怕是忘了自己是從哪裡來的。」
被人無禮的推開她也不惱,穩定身子看向落葉的眼眸中盛滿了冷藐。
她來之前可是把傅蘇瀾衣身邊人的身份都調查清楚了,傅蘇瀾衣身邊的秋風落葉、秋霜冬雪說起來她們也算是故人了。
她還沒去瀾滄境之前,在舞坊中見過這四人。
那時她們在作什麼呢?打掃舞坊,給舞坊中的舞娘們倒夜香?
那時還是個身份低賤的賤奴而已,而今不過也是個奴才,卻都敢不把她這個公主放在眼裡了?
誰給她的膽子?
「你不敢回答我的問題。」
傅蘇瀾衣輕輕拍了下落葉的肩膀,落葉側眸看了下自家姑娘,隨後凶凶的瞪了素心一眼才從二人之間走開。
「你確定你想聽?」
素心突然一笑,滿室生暉。
她餘光瞄到已經在邊上站好的落葉。
心道
這個人是個護奴的,也怪不得這四人會死心塌地的跟著她了。
四目相看兩生厭,一個笑不達眼底,一個沉默執著。
「世人都道,南竹寒梅,他不近女色;可就真是如此么?」
她未將南竹寒梅放在眼裡,也就沒有什麼尊敬可言,直呼其名諱也不怕人聽到後會將她怪罪。
「世人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那怕是不近女色的人也例外。」
美人懷
英雄墓
進去易
出來難。
「你是說美人計?你不覺得可笑?你是覺得我好糊弄?還是太輕看了我的男人?」
一連幾個問句,顯然是不相信面前女人的說辭。
「你既然不信,又何來問我?我雖不如你貌美,但容貌也是世間少有的美。世人皆愛美更論男人了,不是么?
你在蘭堰國待了那麼多年,居然還會相信皇室中的「愛」,不覺得你很是天真么?「段香公主」。」
轉身落座,卻是滿目譏笑。
棋子有了感情,那還是合格的棋子么?
她以為自己已經脫離了蘭堰國,對皇兄的來信置之不理,可在皇兄看來;她還是棋子啊!
皇兄若是在,想必是十分的有趣了。
「其他人或許會被你的美色所誘,但是我的男人絕對不會。試問吃了天鵝,誰還看的上蛤蟆?」
被素心一頓別有用心的明嘲暗諷,她也不急不惱反而在素心的臨座坐下。不動聲色的反諷自誇回去,大有一副要準備談心的模樣。
「呵,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既然不相信我,皇后還是請回吧!還請皇后恕了素心不送皇后出門之罪。」
素心已經沒有繼續與她互相嘲諷下去的興趣。
兩人互看生厭,話里話外都是你嘲我諷,到底有何好說的呢?
可分明她們也算的上是故人啊!
在這異國他鄉不是應該分外的親切么?
「好,此事你不願意說,我便不再問了。但我接下來問的,你務必要回答我。」
她不說她便不問了,只是她的問題並不是那麼一件。
「只要你信,只要我知,我定是知無不言的。」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慢悠悠的喝了才看向臨座的傅蘇瀾衣。
她身邊沒有伺候的宮人宮女,是也皇後來了這麼久連杯茶水也沒有。
好在她身邊雖然沒有伺候的人,一日三餐日常起居還是有人送過來的,裳服也有人每日拿去洗了送過來。
除了沒人伺候她倒是什麼也不缺的。
「想害我腹中孩兒的人是蘭堰國的人?」
一手放在小腹上,目光卻是看向素心不錯過她的任何錶情。
「是,也不是。」
這事她知道。
那些人動手之前還給她打了聲招呼,叫她沒事不要去朝鳳宮往皇後身邊湊。
只是那些人是個笨的,事做不好也就算了還把自己都給搭進去了。
真是蠢到他國去了,說出去她可不認他們是蘭堰國的人。
「何意?」
傅蘇瀾衣睫毛微動,看向素心。
「在其他國家待久了,腦子都變蠢了,連個孩子都拿不掉。」
滿滿嫌棄的話畢目光落在傅蘇瀾衣的肚子上。
冬雪上前站在自家姑娘身前。
「呵,我對她肚中的孩子沒興趣。」
見冬雪的動作素心輕漠一語。
「我只是告訴我的親親皇兄你懷孕了,想來他怕是等不及了,就叫人動手了。」
收回目光手中杯子在桌上打了個轉。
「蘭臨笙。」
傅蘇瀾衣冷冰冰的吐出三個字,眼中狠意顯。
「皇后,請吧!」
她朝著門口的方向做了個請的動作。
「改日遇到疑惑之事,我再來找公主解惑。」
人一次二次的趕,她也沒了繼續留下去的心思。
「哦,對了,我的男人你不要碰。」
回眸冷視。
「碰了如何?」
她淡然回視輕笑。
「我的男人,你若染指,你用什麼染指的,我便毀了什麼。」
說完轉身離開,眼中是揉不得沙的冷光。
「呵呵,你的男人……」
人離開后她收起了輕謐的笑,神色顯出來的分明是落寂。
異國他宮,有個鬥嘴的人好像也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