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聖誕節④

高三就是在這種沒有間隙的日子中度過的。四毛是個很會用幽默來感染人的男孩，漸漸我有點忘記當初對闌傑的承諾，忘記當初愛上闌傑的理由，忘記自己是怎麼離開愛情又回到愛情里來的。

我看著提示板上的倒計時，不擔心高考那天我會不會緊張得忘記公式，反過來擔心今年的聖誕節會不會提前到來。

我只是想讓四毛再多給我講一個笑話，多給我一枝開得快爛的玫瑰，多說一句關心我的話。

高考，近在咫尺。

我戴上四毛給的開運手鏈，信心十足地走進考場，四毛，你要跟我一起加油哦。

三年啊，苦了那麼久，就為了這幾張試卷。

幾天的考試讓我渾渾噩噩。

「格格嗎？快出來。」四毛一個電話把我從夢中拉回現實，我暈頭轉向地跟著他在街上亂竄。

「格格，你記得嗎？我就是在這裡找到你的。」四毛無限感慨。是呵，我在這裡完成了跟闌傑沒有結局的旅程，然後任憑這個放肆的四毛帶著我再次啟程。

「四毛，你……」他背對著我，堅定地笑。「格格，你說從這裡到日本要多長時間？」我抓著他的手臂，「你要走了嗎，四毛？」他沒有回答。

「格格，你過來，跟你說個秘密。」我好奇地將臉湊過去。「我真的。。。」四毛把要說的話吞進肚皮，輕喙我濕潤的臉頰，我被嚇了個正著。

「我真的很喜歡格格。」

我顫抖著，意外地跑開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逃避什麼，淚水洶湧地出，我不要這種離別的溫馨。

我關掉手機，一個人徘徊的街道上，四毛一定鬱悶到家了。他鬱悶我為什麼要跑開，為什麼不回應他。四毛本來就要離開我的，可是上帝為什麼總是實現讓我害怕的願望呢？

今年的聖誕，竟提前了半年。我也註定要多傷心半年，勝過失去闌傑的傷心。我去了洋子姐姐那裡，她是四毛的表姐，曾經用美味的日本紅茶招待過我們。

「四毛明天就要去日本了，他沒去找你嗎？」洋子姐姐納悶道。「我想喝不是日本的紅茶。」她輕輕擁住失魂落魄的我，「離開才是開始，不是嗎？」我情不自禁地開始泛濫淚水。

那夜，我在洋子姐姐的店裡喝了很多東西，一切與日本，聖誕無關。

第一次，在寧靜的夜晚，失眠。

清晨的敲門聲，清脆得讓我心煩意亂。打開宿舍的門，看到門外地上的，一大束開得快爛掉的玫瑰。我伸手把花拾起來，一張卡片跌落。

格格：

你想用左手還是右手打我這個膽小鬼的臉？

我把卡片撕個粉碎，看著這些無力回天的玫瑰，怒氣直插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