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怎麼殺了你相公

第3章 怎麼殺了你相公

謝茵茵一本正經道:「正是。」

蔡縣令從上到下掃了一遍謝茵茵,年紀最多十五歲,身材雖然算不上矮小,可一臉的稚氣,以這副模樣顯然騙不了人,這樣的丫頭也敢稱狀師?

門口的百姓鬨笑聲音極大,這李家夫人真的是魔障了,為了救兒子病急亂投醫,竟然請個女娃子來公堂上當狀師,真是笑死人了。

蔡縣令真的怒了:「好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將本縣的公堂當做是什麼地方!?再不走,本縣就治你一個藐視公堂之罪!」

兩旁衙役見縣太爺發怒,也開始搐動手中棍棒,一時威武之聲響遍公堂。

看熱鬧的百姓,都登時感受到一股森嚴之氣。

再看公堂上的謝茵茵,卻一絲不怯,反而盈盈一笑,問道:「敢問縣令大人,大梁可有明文規定,女人不能上堂當狀師嗎?」

蔡縣令滿臉的怒容頓時一怔,就看謝茵茵又道:「又可有明文規定,狀師必須到什麼年紀才能上堂?」

兩番問話竟讓登時叫公堂鴉雀無聲,蔡縣令的神色顯是一陣青白交換,就連門口哄鬧的百姓,都一下子安靜了,對呀,大梁素來好訟之風,什麼人都能上公堂辯論一二,就是因為從來沒有出台過有關狀師的律法,所以這究竟什麼人才能當狀師,誰也回答不上來。

謝茵茵含笑看著蔡縣令:「既然從無明文的規定,那民女自然可以上堂辯護,大人又為何不準呢?」

公堂內外被這番問話,弄得鴉雀無聲片刻,蔡縣令臉色鐵青,終於說道:「此案鐵證如山,仵作勘驗,物證人證聚在,就算你自稱狀師要辯護,又有什麼可辯?」

蔡縣令說到底是個好官,正如百姓說的那樣鐵面無私剛正不阿,所以他才不想為難一個小姑娘,換做是別的縣令,恐怕不問青紅皂白,已是把謝茵茵轟了出去。

門口百姓不由點頭,都認為這案子根本沒什麼可辯。

這時門口有人嘀咕一句:「謝茵茵?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啊?」

可對方只是個小女孩,怎麼會覺得耳熟呢?冒出這種想法的人也感到怪異。

「民女既然來了,那麼不管是什麼樣的鐵證,民女總要辯一辯的。」謝茵茵的表現過於沉著。

「方才民女已經在人群中,已經將大人的審案過程聽了個大概,李大慶被控殺了趙屠夫,物證就是雜碎的花瓶,人證嘛……就是這位趙屠夫的遺孀,徐蓮花了。」

徐蓮花低垂的目光里,隱隱流露一絲警惕。面上,依然是一副楚楚憐惜的樣子。

蔡縣令沉沉看著謝茵茵:「你對本官的定案有什麼疑義?」

趙屠夫的確死於花瓶重擊,後腦顱骨破碎血流不止,仵作已經驗過死因,而現場只有李大慶和目擊者徐蓮花。

此案翻出天來,蔡縣令和百姓心裡,他李大慶也是殺人兇手。

謝茵茵瞧了一眼徐蓮花,徐蓮花頓時低頭,嚶嚶啜泣起來。

謝茵茵心中微微一笑,看向蔡縣令:「縣令大人容稟,民女並非質疑案件的定性,也並非否認這是樁殺人命案,只是民女認為……李大慶是兇手這一點,有所存疑。」

不否認殺人案,但兇手是誰,卻要另行斟酌。

誰都聽的出來謝茵茵這話,是暗指了堂上的徐蓮花,她也和李大慶在殺人現場,如果兇手不是李大慶的話,當然就應該是徐蓮花。

蔡縣令陰沉的臉說道:「你可知那殺人兇器花瓶,重有二十斤,女子哪有那樣的力氣,能夠舉起花瓶,謀殺一個壯漢?「

趙屠夫殺豬為生,自然壯如猛虎,高大威猛,要殺死他當然是只有男子才有力氣。

這樣的推理簡直無可辯駁。

徐蓮花這時哭泣起來,指著李大慶:「你這兇徒,還我相公命來!還我相公命來!……」

圍觀百姓很是同情了一把,這年頭夫為妻綱,丈夫就是天,以後趙屠夫死了,這徐蓮花只能當一輩子寡婦了,這李大慶真是千該萬殺。

李大慶被刺激的也開始哭:「我沒殺人!我沒殺人啊!」

「到了現在你還妄想否認殺人罪名,我夫的在天之靈也不會放過你!」

頓時公堂上哭的哭喊的喊,儼然成了菜市場,蔡縣令太陽穴突突的跳,將驚堂木拍的震天響,怒吼道:「都給本官肅靜!將公堂之地當做什麼地方了?!」

半晌之後,在衙役齊上陣制止的情況下,徐蓮花和李大慶終於不鬧了。

蔡縣令盯著謝茵茵,都是這個丫頭惹的禍,「小丫頭!莫把公堂當成你戲耍的地方!你再這樣胡言亂語,本官對你不客氣了!」

就算對方只是個小女孩,現在蔡縣令也不打算容忍了。徐蓮花的眼裡,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謝茵茵看了一眼李大慶,他面如土色,嚇得夠嗆,「民女只有最後一個問題,方才縣令大人說了,李大慶是醉酒闖入趙屠夫家,拿起花瓶,趙屠夫被一擊斃命,既是一擊斃命,現場自然並無打鬥與掙扎痕迹,對嗎?」

蔡縣令冷著臉:「是又如何?」

謝茵茵一笑:「大人的話中,有兩處疑點,一處,是李大慶醉酒闖入,都知道醉酒之人,連精神都難以集中,四肢軟綿無力,可是李大慶卻舉起了二二十斤重的花瓶?二處疑點,死者趙屠夫身體強壯,比起李大慶高大許多,他見到有人闖入家中,不僅不制止,反而任由自己被砸死了,民女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大人,可否為民女解答?」

公堂上再次寂靜,蔡縣令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這兩處疑點,他之前便沒有注意過,又怎麼回答的上來?

門口一直喊著快點宣判的百姓,這時都啞了火,互相看著別人,見到這樣的光景,謝茵茵心中冷笑,這便是思維定式,帶來的不可挽回的錯誤。每個人都認定了殺人的只能是男子,一定就是惡貫滿盈的李大慶,不可能有別人。

所以那麼多的疑點,都被人扔到了腦後,因為他們只要認定兇手是李大慶這一點就夠了。

因為這樣就能得到數不盡的擁護,冥冥中誰給了這些人,站在對岸審判別人的權力。

縮在地上的徐蓮花,這時臉色一陣變幻,開始激動起來:「分明就是李大慶殺死了我相公,我親眼所見……」

謝茵茵立刻反問:「敢問他是怎麼殺了你的相公?你相公當時又在做什麼,為何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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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狀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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