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別跟著我

「對不起，爸爸……」

蘇易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一動不動地凝視著蘇之遠，長長的睫毛撲閃著，皓白的牙齒輕輕地咬著紅唇，那副樣子就彷彿漫畫里走出來女主角一般，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明明長得這麼好看的一個姑娘，怎麼腦子不好使到處亂認爸爸呀？

蘇之遠正想著，突然女孩手上的點滴血液倒流了。

「你快給老子回去躺好！」蘇之遠兇巴巴地吼道。

「不要！除非爸爸你答應我，不丟下我！」蘇易緊緊地蘇之遠不放，她還記得五年前的清晨（十六年後），年僅十歲的她和媽媽一起去機場送爸爸去抗疫一線，他明明答應過他們要平平安安回來的，可是他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想到這裡，蘇易的眼淚便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爸爸，你都不知道這些年我跟媽媽是怎麼過來的！你不要在離開我們了，好不好？」

豆大的淚珠不斷地從蘇易那雙霧氣蒙蒙的大眼睛當中湧出來，原本黑白的眸子紅彤彤的，彷彿一隻可憐的小兔子一般，那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罷了！等她打完點滴再說吧！

「好了好了！我不走就是了！快回去躺好吧。」

「真的嗎？」

「真的！騙你是小狗！」蘇之遠不耐煩地說道。

「好！」蘇易聽到蘇之遠這麼說，立馬乖巧地回到床上躺好。

不過，爸爸剛才的話好傻！

原來爸爸以前這麼幼稚！簡直和成熟穩重的院長判若兩人！

蘇之遠看到輸液管裡面的血流回去之後，鬆了一口氣，轉過頭卻發現病床上的小丫頭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那眼神，瘮得慌！

「爸爸……」蘇易見蘇之遠看向自己，立馬對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靠！

這傢伙怎麼看怎麼像個智障！

「不準叫我爸爸。」蘇之遠兇巴巴地說道。

蘇易非常乖巧地點了點頭：「好的，爸爸。」

蘇之遠：「……」

算了！算了！不與智障論長短！

……

***

夕陽西下，在地面上投下少年頎長而又孤獨的身影，蘇之遠停下步伐，無語地看向身後已經跟著自己走了三條街的女孩。

「你不要跟著我了。」

「我不跟著你跟著誰啊？」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打完點滴，咱們各回各家，各找各爸！」

「你就是我爸爸呀！」蘇易一臉無辜地看著蘇之遠。

蘇之遠扶額，他感覺自己已經處在忍耐極限了。

「剛才給你打點滴已經花了我五十多塊了，我這是身上全部的錢了，你拿去買點好吃的，然後打車回家！」蘇之遠從口袋裡僅剩的十塊三毛塞給蘇易。

這已經是他身上全部的錢了！罷了！罷了！就當破財消災了！

「這裡沒有我的家……」蘇易皺起眉頭，她的家在2020，1999年的蘇城對她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蘇之遠看到女孩眼中的無助迷茫，微微一愣：沒有家？難道她是孤兒？還是爸媽出了意外？對了，他記得她剛才是她爸爸在五年前死了，然後媽媽一直過得不好，該不會是也跟著去世了吧？然後，她打擊過大，所以見到自己才會亂認爸爸？

這麼想想，挺可憐的！估計她是沒地方去了，才會跟著自己吧！

「你跟著我也沒用，我家沒地方收留你。」蘇之遠粗聲道，現在的他哪有什麼資格同情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