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紈絝二公子

第5章 紈絝二公子

平素沒什麼別的喜好,就愛遊手好閒,花天酒地,整個翼州城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姬二公子,翻了個身悠悠的看向坐在對面的女子,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苦口婆心的勸說。

「不是我說,小漪漪,你看本公子這隔三岔五的就往你這裡跑,足可見是誠意十足,要不然今兒個你就依了唄,就算是成全了本公子這一番金屋藏嬌的心意。」

男子的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猶如一壺埋藏多年的香醇佳釀,卻又偏偏帶著一絲不正經的腔調,再配上那張足以魅惑眾生的容顏,當之無愧為翼州城萬千女子魂牽夢繞的情郎。

被喚作小漪漪的女子琵琶半抱端坐在對面雕花鏤空圓凳上,纖細白皙的青蔥玉指輕捻撥弄著絲弦,哪怕是微微低垂著頭,但依舊能夠看出面容艷麗姣好。最是那吳儂軟語的唱聲,如夜鶯般清脆婉轉,卻又隱隱透著股說不出的柔媚,直叫人光是聽著便覺得整個人骨頭都酥了,也無怪乎平日里那些男人總是趨之若鶩。

若不是眾所周知她這個醉胭樓的頭牌有定遠侯府的姬二公子在背後護著,只怕是早就慘遭毒手了。

「這話公子都不知道說多少遍了,漣漪都已經聽煩了,可不會像再像以前那般天真的傻到相信。」伴隨著這聲含笑的話語落下恰一曲奏完,自稱漣漪的女子收了手勢,起身端著蓮步行至用屏風隔開分成裡面兩間的內室。透過屏風,人影綽綽,半帶著調侃的曼妙聲音再度從內室悠悠傳來,「不是奴家說公子,公子也就喜歡在奴家跟前逞逞這嘴皮子功夫,若是此番獨孤小姐在邊上,公子怕是半分都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扇屏風隔絕二人,誰也看不清彼此此刻的表情,待欠身將手中的琵琶小心翼翼的收好后漣漪已經重新換上了溫婉閑適的笑容走出去了,仿若剛才那一瞬低眉斂目間縈繞在女子眉目間的落寞和苦澀只是他人的錯覺而已。

「嗤,本公子有什麼不敢說的。」姬二公子斂了適才的慵懶和散漫,撇了撇嘴,伸手接過女子添的一盞清香撲鼻的熱茶垂眸慢條斯理的品了一口。

只見其哪怕是簡單的喝杯茶,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雍容清貴,伴著他垂眸的動作,額前的幾縷墨發恰好掩去了那雙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目中的深邃和暗沉。

漣漪勾了勾紅唇,不緊不慢的替他解釋了一句,「公子不敢說,自然是因為怕這些話叫獨孤小姐聽了去會不高興。」

伴隨著漣漪話音落下,屋內突然響起一聲極輕的「噗哧」聲,姬二公子順著這道笑聲幽幽的望向伺候在一旁的貼身小廝,眼含警告。小廝被他這麼一威脅,連忙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低垂著頭恭恭敬敬的站著。

只是這廂好不容易讓小廝收斂了些,姬二公子卻又聽見美人兒也跟著笑起自己來,慣來只會憐香惜玉的姬二公子覺得自己肯定不能像對待小廝那樣粗魯的狠瞪過去。不能同美人兒動氣,想來想去最後姬二公子憋悶的冷嗤了一聲,將茶盞遞過去后又再度躺了回去。

而對於美人兒剛才的那番說詞他也不作任何的辯解,只那雙如蒼穹幽暗深沉的眼眸半斂,一眼望去深不見底,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呵,獨孤筠那丫頭會不高興……

姬珩覺得就算是打死他,他都不會信。

那丫頭一貫瞧不上他,私以為他成日里不是無所作為,就是到處惹事生非。仗著生的一副好皮囊,專干禍患人家姑娘家的事,要說翼州第一紈絝,絕對非他莫屬。

是以在五年前知曉二人之間訂立的婚事後那丫頭就越發的不待見自己了,有時候碰上面也是冷嘲熱諷,壓根沒有好臉色看。跟他那位好兄長一比,那待人態度可謂是一個天一個地,完全沒得比。

想到這茬,姬二公子心裡頭就直冒酸泡。

沒一點眼裡見的臭丫頭,姬琰那傢伙有什麼好的,一看就滿肚子的壞墨水,虛偽做作的很。哪像他,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哪怕是流連這種煙花之地都是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出入,從不遮遮掩掩。

越想姬二公子這心裡頭就越來氣,只恨不得將自己口中的那個臭丫頭狠狠的的教訓一頓,好叫某人把眼睛擦亮一點,別將那口蜜腹劍的小人當成心存良善之輩。

年紀看上去約莫十五六歲上下的小廝在被自己的主子警告了一番后閑得無聊,於是便走到窗前低頭自上而下看著街上的場景。

就在他四下東張西望時,無意間捕捉到行走在人群中兩抹熟悉身影,臉上一喜,轉過頭言語激動的喊道:「公子,公子。」

此時此刻姬二公子心情正老大不爽著呢,聽到這嚷嚷聲陰沉著臉瞥了過去,三分沒好氣,七分不耐煩道:「什麼事。」

小廝被這一吼下意識的吞咽了口唾沫,無辜的摸著自己的鼻子顫顫巍巍道:「那,那個,我在街上瞧見獨孤小姐她們了。」

當獨孤小姐四個字落入耳畔時姬二公子幾乎是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動作之迅速,之靈敏,簡直令人咂舌,那副焦急的模樣落入漣漪的眼中,苦澀的錯開了視線。

姬珩半個身子幾乎探出窗外,四下環顧了老半天發現也沒有找到心心念念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於是蹙著眉頭偏頭看向自己的貼身小廝,急切的追問道:「哪呢,沒看見。」

「喏,那兒呢。」小廝伸手指向一處。

姬珩順著小廝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然後順利的找到了人,只是……

在隨後瞧見穿梭於人群中不知道在聊些什麼的主僕二人的那身打扮后,姬二公子嘴角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最後實在是一個沒忍住,捧腹肆意的大笑了起來。

這一幕看的屋內另外兩人相視看了一眼,彼此皆是一臉的不明所以然。

接觸到漣漪和小廝異樣的眼神后姬二公子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於是不自然的掩嘴輕咳了一聲,挪開了眼神。

眼見樓底下獨孤筠主僕二人漸行漸遠,已經快要從視線中消失不見,姬二公子臉上掠過一絲微不可見的焦急,起身朝著美人兒說道:「那個,漣漪,本公子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改日再來聽你唱曲解悶。」

說完徑直招呼了一聲貼身小廝,大踏步的朝著房門外走去。

「公子慢走。」

漣漪起身施施然的朝行色間略帶著些許迫不及待欠了欠身,柔聲恭送道,由始至終那張嬌艷明麗的容顏上都洋溢著一抹恰到適宜的笑容。

作為跟隨多年的貼身小廝,逐日早就見識過自家主子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急性子,於是匆匆同女子行了個禮,道了聲告辭,然後小跑著追出了房間。

等到姬珩主僕二人相繼離開后前一刻還算熱鬧的房間內驟然一下子空蕩了下來,這時仍舊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的漣漪才漸漸的斂去了臉上那抹艷麗奪目的笑容。

嘴裡說著不在意,可若是真不在意的話又何必這般心急火燎的追上去。說到底還不是怕自己腳下慢了,那位獨孤小姐走遠了。

有事情要處理……這麼撇腳的理由也虧得他堂堂姬二公子說的出口。

漣漪苦澀的牽了牽嘴角,緩緩蹲下身子雙臂緊緊環抱著自己,那雙秋水翦眸中終於毫無顧忌的流露出些許的落寞和痛楚。

也只有在此刻旁若無人之時她才敢無所顧忌的泄露內心的真正情感,默默的舔舐心口那早已腐敗潰亂,無葯可醫的傷口。

既是無葯可醫,那她便也只能一日日的看著那道傷口不斷的擴大、惡化……

其實她不是不能自醫,只是若連這些痛都沒了的話,那她和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人活在世,總得給自己留點念想。

她心裡很清楚,那人就如天上皎皎皓月,是她窮其一生都可望不可及的存在。能夠像現在這樣偶爾的陪伴片刻,都已經是上天賜予的莫大恩德。她也知道,自己此舉不過是世人所說的飲鴆止渴罷了,但哪怕是這般簡單的為那人彈彈曲,解解悶,她也感覺十分的滿足。

人,有的時候要懂得知足,太過貪心的話她怕僅有的這一點美好都會變成奢望。

出來轉轉也能這般幸運的尋得一件中意的玩意兒,這使得原本就心情愉悅的獨孤筠心情越發的美好了,一路上左瞧瞧右瞅瞅,別提有多悠哉。

「賣冰糖葫蘆咯,好吃又便宜的冰糖葫蘆,三文錢一串,一串只要三文錢……」

伴隨著這道中氣十足的吆喝聲由遠及近傳入耳畔,正琢磨著是不是該找個地方歇歇腳,順道吃點東西的獨孤筠突然身形微微一怔,那雙清澈明亮的妙目看上去有些許的迷惘和失神,眼前莫名的出現一幕從未有過的畫面。

子衿,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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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爺,你家夫人總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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