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朝升夕落
朝為生,夕為滅,朝升夕落,朝起夕亡。
「你這名字,不好。」白鬍子老頭皺著眉,在躺椅上懶懶的搖著頭。
「一個名字而已,也值得你為它卜上一卦。」此時的嬴汐正忙著在菜地里挑青蟲,好不容易長起來的白菜,可不能讓這些大青蟲得了便宜。
自家徒弟太喜歡種菜了該怎麼辦?老頭下了躺椅,跑到徒弟身側賣乖,「不如為師幫你改個名字,絕對改成個極貴氣的。」
自家師父太喜歡做些有的沒的該怎麼辦?嬴汐將一旁的水桶推給了自家師父。
「去把那邊的水澆一下。」她不過是有事離開了幾天,這白菜竟被師父禍害成了這般模樣,就這麼恐怖的破壞力,也不知這些年他是怎麼活下來了。
師父到是很鍥而不捨,「也無需大改,你修得,是五行之水道,讓我看,這夕字,再填個水字,改為潮汐的汐字,如何?」
地浮與大海隨氣出入上下。地下,則滄海之水入於江,謂之潮。地上,則江湖之水歸之滄海,謂之汐。
以前不是只關心糧食和蔬菜的嗎,怎麼今日突然對自己的名字來了興趣。「也可,反正我沒多喜歡這個這個名字。」
也沒人,多在乎這個名字。
月神輕撫了下鏡面,一切鏡像全部消失,沒想到,龍吟子費盡全部功力替她改命。這下,到是麻煩了。
「如若,強制執行呢?」黑暗中的人正痴迷的看著手中的丹藥,「畢竟,這葯,已經快要煉成了。」
「我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很有可能,會前功盡棄。」為了這個完美的種子,他們已經浪費了十幾年,這般的小心翼翼,卻不想還是被人擾亂了整個計劃。
月神看了看在一旁安靜的有些過分的綠衫少女,「不如,先讓靈修過去,將沭陽的事先徹底解決。」
會將計劃推遲,但是,「也只能如此了。」
......
大火,慘叫,四處逃跑的人。嬰兒大聲的哭喊著卻沒能得到母親半絲回應。婦人有些絕望的跌坐在地上,懷裡的嬰孩已經沒了呼吸。紅衣女子將被拋在地上孩子抱起,輕聲哄著,哭喊聲小了許多。火勢愈加厲害,女子抬手將下落的火焰熄滅,「該走了。」
「錚!」又斷了。靈修的指尖被琴弦劃破,血一滴滴滑落卻未得到主人的疼惜。她皺著眉,想著下次應該如何彈奏才能再在這人的夢境中更進一步。
你一直不敢面對著的,究竟,是什麼呢?靈修探出手去,幫噩夢中的人拭去了額間的冷汗。既然這麼痛苦,為什麼,還要記著呢,忘掉,不好嗎。
琴曲結束,夢魘,卻才剛剛開始。
「嬴汐,嬴汐!」
無際的黑暗被清冷的聲音打破,嬴汐有些費力的睜開眼睛,從一片混沌中慢慢看清了眼前的少年。
「白朮,你怎麼會在這裡?」
環視四周,這並不是最開始來到蜃樓上的住所,滿屋子的瓶瓶罐罐,「這是金部,沭陽呢?」
來此之前,沭陽很顯然對自己另有目的,怎麼肯在這個時候輕易放過自己。
白朮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羊入虎口,卻也是第一次見羊這般蠢笨的。這個時候還要打聽沭陽,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好端端的,幹嘛又罵她~
白朮從袖口拿出一白底藍紋的藥瓶,打開拿出了一粒,「把這個吃了。」
嬴汐好奇,「這是什麼?」
被白朮瞪了一眼,沒再敢多問,乖乖的將藥丸吃了下去。嗚~為什麼這個這麼苦。
可憐巴巴的看向白朮,果見對方從背後的小几案處端出一小碟蜜餞。連吃了四五個,才消了口中的苦澀。
「這葯每日一粒,裡面還有九粒,吃完后我會想辦法再給你送來。」
「還要吃?」又被瞪了一眼,弱弱的接過藥瓶,「知曉了。」
白朮繼續交代著,「最快三個月,雲中君肯定要帶你去禮魂殿,在之前想辦法逃走。還有,一定要小心沭陽,一定不要單獨見她。」
是你太高估了我的能力,還是太低估了陰陽家的能力,「我若有辦法逃走,就不會在這裡聽你訓斥了。」
一陣沉默,確實,有些難度。
「我會幫你。」清冷的聲音含著一絲沙啞,幾日來不眠不休的丹藥研究讓他頭疼異常。只想著提醒嬴汐抓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卻也忘了在這裡面陰陽家的絕對實力。
「可清楚了?」白朮按下心中的焦躁,聲調也跟著柔和了許多。
秀氣的眉微微皺著,雖不情願,卻也知道這人是為了她好,「清楚了,卻不明白。」
「不用明白。」有些事,最好一輩子都不明白的才好。
「那,可否,也讓我問幾個問題?」嬴汐笑的可愛,一派的討好,「一個就好,你可見過天明他們?」
就知道是不老實的,「不許指望救他們!你還真把陰陽家當成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她就隨口問一句,至於這般凶嗎~
淺淺的嘆了一口氣,又害怕這人冒失,還是說出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三人曾在雲中君的丹房裡出現過,之後便不知道了。」
「雲中君~」果然讓人討厭。
白朮又擔心的補充了一句,「不要多管閑事,墨家,項氏一族,甚至蜀山,都不會讓他們涉險的。」
自身難保,又何必去理會他人之死活。
「他們不是閑事。」嬴汐不服氣的頂了一句,然後在白朮略顯兇狠的目光中默默閉上了嘴,「審時度勢,我知道的。」
蜃樓冰室。
沭陽死死的盯著榻上的人,不敢放過一絲一毫。她拿著絹巾,輕柔的擦拭著榻上之人的臉頰,生怕一個不小心將人弄疼。
她笑的很是溫和,縱連臉上附著的面具也沒了往日的冷寒。身體一怔,沭陽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先是開心,又忽的急躁起來。「阿朝的手指剛剛動了,為何現在又沒了動靜。」
雲中君正對著自己新研製的丹藥洋洋得意,面對沭陽的一刻不停的嘮叨顯然有些心煩,「靈修正在努力,這進度已經很快了。你已經等了這麼多年,又何必著急這一兩日。」
又想起面前這位畢竟是王室貴族,便又耐心的寬慰了兩句,「殿下放下,最遲,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