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愧意
電梯來的很快，其他人大概是看著這一幕，竟然沒人跟他們做同一趟電梯下去。
「真夠解氣，我早就想揍那陸渣男一頓了！你說得對，陸渣男就是一坨排泄物，只有那慕筱苒守著這排泄物當寶，還以為人人多稀罕！」顏嘉心情飛揚，非常爺們地拍了下顧深的肩膀。
顧深順勢就靠在電梯壁上，一隻手壓住腹部，沒有開口。
顏嘉也沒多在意，轉向許念笑道：「今天這麼解氣，我們待會玩玩再回去吧！」
許念心裡還有些亂。她輕吐了口氣，總算沒以前那麼排斥顧深了，抬頭對她笑了下，是感激的笑，不是冷笑。
「剛剛謝謝你。」
「做為你的男友，教訓欺負你的人，不是應該的嗎？」顧深笑了下，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突然悶哼了聲，身軀一滑眼看就要摔倒。
顏嘉和許念嚇了一跳，兩人趕緊扶住他。
「你怎麼……」
「先麻煩送我去一趟醫院。」顧深一隻手緊捂著腹部。不等她們反應，突然偏頭「哇」的吐了出來，有食物的殘渣，更多的是紅紅的一灘鮮血！
「啊，你……」顏嘉下意識捂了捂嘴，被顧深那一大灘血給嚇住了。
顧深這會兒痛得說不出話，整個人往地上蹲了下去。
還是許念反應快，趕忙將人半架起，「走，先去醫院！酒，一定是那瓶白酒喝得太急了。」
該死，她早就感覺顧深喝完酒後的反應有些奇怪，果然是有問題！
「喝酒能喝到吐血嗎？」顏嘉不可置信地驚呼一聲，架住顧深另外一邊的胳膊，緊張盯著電梯上的樓層顯示，哆嗦著翻手機：「這，這要打120嗎？」
「打什麼120，這裡離市中心醫院不到10分鐘車程，我們過去更快！」許念急得身子都有些發抖：「喂喂喂，你撐著點。」
她們說話的這會兒，電梯終於「叮」的一聲開了。
兩人顧不得大堂內其他人的目光，架起顧深出了酒店，朝顏嘉的車子小跑過去。
好在顧深還能用點力氣，否則兩個女生未必能架得起他這麼一個高大的男人。
「醫、醫院怎麼去？」顏嘉一頭扎進駕駛位。
許念讓顧深的頭枕在自己大腿上，大聲回道：「出門左轉，過紅綠燈直走！」
顧深卻再次吐了，車裡滿是血腥味。
「怎麼這麼嚴重，你之前一定就有不適，為什麼不說！」許念的聲音的加上了一絲哭腔：「你說的話，我不會逼你喝酒的。」
顧深迷糊著眼看她，動了動嘴，很想、很想問她：還記不記得，以前給她講故事的那個男孩？
還記不記得，那個和她一起逃奔出醫院，只為買一支雪糕的男孩？
但是，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後座上兩人各自的擔心與遺憾，並沒有感染到前排開車的顏嘉。
她倒車的技術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一踩油門直接開到最大，呼聲從她嘴裡發出：「姓顧的，你千萬別死啊，就算要死也別死在我車上，這是新買的！」
許念抱住顧深，只覺得這不到十分鐘的車程，此刻竟是如此的遙遠，遙遠得彷彿要花盡一生的時光。
顏嘉開車一路飆過去，很快就見到醫院的大門。
她也不等醫院將那攔路卡上升，直接撞了過去，慌慌張張停好車。
許念感覺自己手腳都是軟的。兩人費了老大的勁才將顧深從車後座抬出來，醫院的門衛過來正要呵斥顏嘉撞壞欄杆。
顏嘉先一步開口：「這位小哥，別站在哪兒，過來搭把手啊！」
門衛小哥愣了片刻，匆忙過來扶人，同時通過對講機呼叫。
三人合力，很快就將人進到了醫院的大門。有護士過來，問怎麼回事。許念撿著緊要的癥狀說了下，幫著將人扶到推車上，送去了急救室。
「怎麼辦，他會不會死？」許念抓住一個醫生就問。
醫生估計見慣了這類家屬，只丟出一句：「現在還不清楚。」便進了急救室。
許念臉色慘白望著進去的醫生，連旁邊顏嘉說話都沒有聽清。
顏嘉無奈，只得自己跑去填寫了顧深的資料。
兩人著急地在外面等了近三個小時，顧深才從急救室里被推出來，人還沒有恢復意識，好在沒了生命危險。
醫生將許念兩人叫去辦公室問了原因，而後竟然將許念兩人留著，邊說邊罵了近半個多小時。
等兩人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去病房時，顧深已經醒了過來。
得知顧深沒了生命危險，又被罵了半個小時，顏嘉早積累了一肚子的氣。
等護士一走，她立馬開口大喊：「姓顧的，你是不是故意的，自己本來就有胃病，就不要強撐喝酒啊！你說一句我有胃病不能喝會死啊！你沒看到小念嚇得魂都沒了。」
顧深那時已經陷入昏迷，確實沒看到許念嚇得魂都沒了的樣子，心裡既是歉意，又是欣喜。
「抱歉，我也不知道會這麼嚴重……」顧深望向許念，欲言又止。
許念臉色現在還是蒼白的，她拉住好友，「好了好了，醫院是禁止大聲喧嘩的。」
「本來看你那麼帥氣的給陸渣男一拳，我還挺欣賞你的，誰知道馬上就變成這樣。」顏嘉輕吐鬱結之氣。
原本那麼帥氣的表現，還讓她小小的崇拜了一把，結果立馬吐血進醫院。這到是流年不利呢？還是陸渣男運氣太屌碰不得？
真的是氣死她丫的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許念還真擔心顏嘉氣憤中，直接給病中的顧深來上一腳。
她穿的可是恨天高，會踹出人命的！
顏嘉還想說。可看著顧深這虛弱的模樣，終是哼了聲，緩和下來。
「顧深，你要是再將小念嚇成這樣，我第一個不饒你。」她大概已經忘了，當初灌別人酒時，她也有份。
送走了好友，許念坐在病床邊，看著顧深左手打著點滴，右手吊著血袋的模樣，說不愧疚是假的。
要不是她灌他喝酒，他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也或許是這份愧疚，她的聲音沒有最開始那般帶刺了：「你有家人或者朋友在本市嗎？我通知他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