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聖母光輝?
事實證明。
六大派不愧是六大派。
其底蘊絕不是普通宗門所能比擬的。
不論是董師兄。
還是在關鍵時刻飛入雷域救人的那名祁山弟子。
都活了下來。
依靠的是董師兄在陷入昏迷之前,從袖中抽出來的一把傘。
從其上所散發出來的靈能波動來看,至少也是一件道階法寶!
撐開之後,似有遮天蔽月之威,就連那看起來攝人心魄的驚雷落在其上也只能擊碎一角傘布。
可即便如此,那把價值連城的黑色寶傘,也終究還是被空中接連不斷的雷霆之力給轟成了碎片。
以此為代價,保住了祁山劍宗全部人的性命。
對此,梁辰並不覺得遺憾,反而認為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若真的這麼簡單就能將一位祁山劍宗的親傳弟子擊殺於此的話,那麼六大派的親傳弟子未免也太不值錢了些。
現如今唯一值得他思考的,是要不要上前補刀。
可還不等梁辰做出最後的決定,一襲青衫卻突然飄到了他的身邊。
是蕭澄。
「得饒人處且饒人,大家都是六大派弟子,若因此結下死仇,殊為不智。」
這一刻的蕭澄就像是梁辰肚子里的蛔蟲一般,明明梁辰什麼都還沒做,甚至連半句話都沒說,她卻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梁辰眉頭一挑,沉聲道:「若是剛剛我們打輸了,這幾個祁山劍宗的人會不會要了我的性命?」
「當然不會。」
蕭澄的回答異常堅定。
於是梁辰換了個說法:「那他們剛剛要搶奪我們身上的靈丹與符篆,我拿了他們的佩劍,總應該是公平合理的吧?」
蕭澄沒想到梁辰的角度竟然如此刁鑽,略加思索了一番後點了點頭。
「那是自然。」
聞言,梁辰最後的心理負擔也沒有了,當即便打算喜滋滋地去收取他應得的戰利品。
可蕭澄卻再一次攔在了他的身前,緩緩攤開了掌心。
梁辰再次頓足,臉上卻難得閃過了一絲不耐之意。
「我的毒能夠殺死三才境的修行者,但殺不死那個什麼董師兄。」
有些時候。
或許連梁辰也搞不清楚,他與蕭澄之間的這種默契是如何生成的。
就像蕭澄知道他準備殺人滅口一樣。
這會兒蕭澄一伸手,梁辰就知道她想要為董師兄討要解藥。
面對梁辰的說辭,蕭澄緩緩搖了搖頭道:「你心中殺意太盛,這不是一件好事。」
話音落下,梁辰倒是微微一怔。
總覺著這話好像之前也有誰跟自己說過。
不過當時的梁辰並沒有深想。
他前世本就是一個亡命之徒,永遠都在拎著腦袋過日子,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殺心太重,似乎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但這一次經得蕭澄提醒,梁辰倒是暗自留了個心眼。
不知道……
這跟他所修習的《日月心經》,有沒有關係?
心念至此,梁辰很快回過神來,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猶豫再三,還是將一顆晶瑩剔透的藥丸交到了蕭澄的手中。
「剛才打架的時候不見你幫忙,現在幫敵人求情你倒是挺積極。」
蕭澄對於梁辰口中的諷刺之意毫不在意,只是輕笑道:「他們並不是敵人,更何況,我也忘了告訴你了,我其實……不是很擅長打架。」
說這話的時候。
蕭澄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羞澀之意。
好似又回到了梁辰第一次看見她時的模樣。
但梁辰可以肯定,這一次蕭澄臉上的表情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自然而然的表露。
所以他一時間愣住了。
不擅長打架?
開什麼玩笑!
你可是天池的人!
之前見你用凝光咒不是用得挺溜的嗎!
然而,蕭澄並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而是轉身便朝昏迷不醒的董師兄翩然而去。
見狀,梁辰也不好多問,只能感慨自己是不是跟這重陽節的日子犯沖。
還是跟這廣寒秘境犯沖。
剛進來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大顯身手呢,系統就更新維護了。
好不容易以為自己抱了個大腿吧,轉頭人家跟他說不擅長戰鬥。
這還玩兒個屁啊!
梁辰一臉不忿,覺得這口惡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所以在他收取幾名祁山弟子法劍的時候,也順手把他們身上的一些小玩意兒給摸走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很快。
原本張若晨跟一名祁山弟子戰得正酣,可董師兄那邊的異變無疑讓對方屢屢分心,終於還是被張若晨找到了破綻,一擊制敵。
至於被眾人圍攻的那人則以一敵四,憑藉著手中的三尺長劍,竟跟眾人打了個兩敗俱傷。
就連言亭也被刺中了左腹,差點兒變成一個血葫蘆。
不過雙方的不同之處在於。
言亭他們這邊有梁辰。
而梁辰手裡有丹藥。
這一次梁辰沒有再提要跟大伙兒收取丹藥費用的事情,而是非常大方地將一堆瓶瓶罐罐扔給了言亭,讓他拿去分發。
而梁辰自己則專心致志地開始搜刮戰利品。
來到祁山六人中,唯一一個意識清醒,卻被天羅地網困住無法動彈的那人身前,梁辰卻是笑了。
對方的眼中滿是憤怒與殺氣,看著梁辰就像看著一個死人一樣。
「你這麼盯著我也沒用,誰讓你們非要當這半路劫匪呢?要怪就只能怪你們那董師兄太過輕敵了,你幾個師兄弟現在都失去了行動力,如果你不想讓他們凍死在這秘境當中的話,最好別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那人聞言雙瞳一緊,隨後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點頭道:「你放開我,我不會妄動。」
梁辰笑著從懷裡摸出一張符紙,貼在了對方的胸前,這才解開了天羅地網的束縛,使其恢復了自由。
「這叫束地符,品階不高,以你的修為,稍微用點勁兒就能掙脫開來,不過為表誠意,我還是希望你在我們離開之前,都最好別動,否則……」
梁辰言辭中的威脅之意坦坦蕩蕩,倒是讓對方有些投鼠忌器。
而梁辰卻是懶得管對方心裡在想什麼,他伸過手,非常自然地奪過了對方的佩劍,又在他身上摸索了半天,果然搜出了不少好玩意兒。
「我叫嚴華,今日拜梁師弟所賜之辱,日後必當盡數討回。」
「嘖。」
梁辰一臉不滿意地盯著嚴華道:「我剛剛說什麼來著?叫你不要試圖激怒我,你怎麼就不聽呢?」
說著,梁辰便突然揚起了手中的破曉劍,作勢朝嚴華脖頸處敲去。
於是嚴華眼中的憤恨之意立刻轉為了恐懼。
他不是怕死。
而是怕因為自己的一時口快,而連累了同門師兄弟。
正如之前梁辰所說。
今日在場的所有祁山劍宗弟子,只剩下他,還保持著清醒,並且行動自如了。
若是梁辰心狠手辣一些,甚至都不用將他格殺當場,只需要打暈在地,恐怕傷勢較重的幾位師兄真有殞落的風險!
所以嚴華這一刻突然心生悔意,進而變成了強烈的絕望。
他死死地閉上了眼睛,大概是無顏再見門內宗親。
可梁辰的劍卻停在了他脖頸之側寸許之處,在見到嚴華直到最後都沒有掙脫束地符之後,這才滿意地收了劍,轉而在對方的臉上輕輕捏了捏。
「誒!這才對嘛!叫你別動就別動,叫你別說話就別說話,這是最後一次了。」
說完,梁辰便轉身離去。
嚴華睜開眼,看著梁辰那略顯消瘦的背影,身體竟止不住地開始顫抖起來,若非有著束地符的作用,恐怕已經癱倒在地。
這邊梁辰一路無阻地收取了五把法劍,以及他們身上的一些零零碎碎,那邊蕭澄也已經去而復返。
她給他帶回了董師兄的佩劍。
梁辰喜笑顏開接過董師兄的劍,還沒來得及仔細觀賞,卻又聽到了來自蕭澄的說教。
「事已至此,你還在試圖動搖他們的道心,這又是何必呢?」
很明顯。
之前梁辰與嚴華的一番對話,並沒有能夠瞞住蕭澄的耳朵,但這一次,他卻沒有詳加解釋,只是輕輕揮了揮手。
「閑棋一步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聞言,蕭澄不禁疑道:「若是我所記不錯,你應該不擅下棋才對。」
梁辰愣了愣,眼中悄然閃過一絲利芒,但很快消隱不見。
他並沒有表露出自己的警惕,而是繼續笑著道:「確實不擅長,不過有些興趣,哈哈……」
梁辰的笑聲有些干,因為他並不准備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轉過頭來,梁辰看到張若晨和言亭幾個還在用丹藥恢復傷勢,倒也沒催促著眾人出發,而是把目光,投到了一個經常在戰鬥時失去蹤跡的人的臉上。
靈雲。
讓人意外的是。
在剛剛梁辰等人突襲董師兄他們的行動中,靈雲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手。
也沒有站隊。
而是像一個純粹的旁觀者一樣,就這麼默默地看著一切發生。
這似乎與之前董師兄等人對他的態度有些合不上。
但也讓梁辰找不到借口對他動手。
所以梁辰只能似笑非笑地開口道:「靈偏將這場戲看得可還滿意?」
靈雲沒有回答。
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看來,我是沒法兒再跟著你們繼續向前了?」
梁辰乾脆利落地點了點頭:「別的先不說,論自知之明這一塊兒,你倒是我見過的人裡面最有逼數的,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