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邊戀愛，一邊擔憂

這天夜裡林安安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穿著白色運動鞋，白色的連衣裙在微風中飛揚，她在小路上奔跑，跑著、跑著，她停住了腳步，她突然分不清前方的十字路口是向左還是向右，抑或筆直地向前走。冷冷的街、冷冷的燈，儘管春天生機盎然、夏天百無聊賴、秋天楓葉成火，冬天的三尺生寒，但是無論什麼時候，在黑夜籠罩下的街頭都是同樣的色彩。此時，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的天空也失去了色彩。

這時，蘇子位上前拉著她的手說：「我們逃吧。」

她不解：「為什麼要逃？」

他倏地笑了：「為了我們的幸福。」

她對他說：「我們要去哪裡？去哪裡？」

……

第二天起來，她感覺頭昏昏沉沉，才想起這個玄幻的夢來，抬頭透過窗戶，才看見天空萬里無雲，純澈的沒有一絲波瀾。

沒有多想，她簡單收拾一下自己，就去上班了。

卓相燁在樓梯上和她面對面相遇了，兩人四目相對，他仍舊心跳加速，他不甘心和她無任何交集。

但他還是做出一副冷漠的表情，等她開口。

耳邊有個清晰的聲音說：「卓總，你擋道了！」

卓相燁趕緊讓開，臉色微紅，才發現這個他每天朝思暮想的女孩，眼睛正盯著他看，她的眼睛一如既往地透徹迷人，像是一汪清泉。

此時，卓相燁手腳瞬間變得木訥，一不小心就踩住了她的腳，林安安「呀」地叫了一聲。

卓相燁身體動得比腦子快，手臂一伸抱住了她。心中只想：果然人定勝天，千萬不要期盼老天爺賞賜的緣分。

這種不刻意的遇見，果然能帶給他不一樣的愉悅感。

但是，林安安並沒有他期待的表情，相反，嫌棄地推開他，說：「扯平了！」

扯平了？他卓相燁一遇到林安安就會變得不自信，一種深深的難過，她帶給他的距離感，只會讓他更想接近她。

好巧，林安安來了一條簡訊，來自蘇子位：安安，你到了嗎？我等會在天台等你。

蘇子位托著下巴，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等回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焦急、失落、不安等情緒在心中不住地打轉，他無法正常工作，甚至懷疑這種「喜歡」已經變得不純粹了，無緣無故感到孤獨、他希望她可以帶給他源源不斷的心動，不能停！一停下，他就焦灼不安，抓耳撓腮，心中燥熱，這十幾分鐘他被折磨得體無完膚。

又過了十分鐘，她才回了一句：好的。

卓相燁歪著頭，冷漠地說：「林秘書，趕緊收拾一下，我馬上要去談一筆大生意。」

「現在？」

「半小時后。」

林安安一路小跑趕到天台。

她好不容易喘勻了氣，說：「蘇經理，我等會還得陪卓總……」

他顯然內心有了一絲不快，表面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就一會。」

蘇子位的恐懼不安被成倍地放大，他微笑著，輕聲威脅她：「以後只能陪我。」

「啊？」

「是我太小瞧你了，直到我被你折磨成這樣。」

她這才好好端詳這張臉，疑惑道：「沒什麼特別的呀？」

「你知道我昨天為了等你回簡訊，等了多久嗎？」

「哦，不好意思啦，我睡著了，早上打開手機的時候，發現再回已經沒有必要了。」

他一把摟過她，在她耳邊說：「只要見到你，我就不會再計較了。」

「啊！安安！你倆？」

「吉吉？你怎麼到這裡？」

崔吉吉捂住嘴巴，難以置信的表情。

蘇子位手足無措，微微一笑：「吉吉，要不要請你喝咖啡？」

林安安拉過崔吉吉，一副受傷的表情，戲精附體：「吉吉，你有所不知啊，我今天早上被那個卓總那傢伙……欺負得……嗚嗚嗚嗚……蘇經理實在看不下去了……」

崔吉吉推開虛情假意的林安安，戳穿了她的謊言：「一邊去，一邊去，我平時也不到這兒來，想來透透氣，結果發現一天大的秘密。」

林安安捂住她的嘴巴，說：「我請客，我請客。」

崔吉吉勝利的表情，說：「你倆輪流請！我才能守口如瓶。」

總算安撫好崔吉吉這顆八卦的心，林安安鬆了一口氣。

卓相燁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打進來，林安安沒好氣地說：「喂！卓總，我已經在車裡了。」

卓相燁打開車門，說：「為什麼不接電話？你知道這是一筆多大的生意嗎？」

林安安嘟嘴：「知道又怎樣？」

卓相燁故意加深語氣：「如果搞砸了，你一輩子工作賺來的錢也賠不起。」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我以後比你輝煌騰達，我以前也是……算了，往事不要再提，唉！人生已多風雨。」

司機方向盤一打，車子便飛馳而去。

卓相燁瞥了一眼林安安，問：「你有什麼喜事？」

「怎麼？你看出來了？」

卓相燁冷哼一聲：「不要太得意，容易摔跟頭。」

林安安撇撇嘴：「呸呸呸！你個大嘴巴！你巴不得我摔跟頭吧？」

卓相燁接了個電話：「蘇經理，地點在銀河大道新世界大酒店七樓502室。」

林安安撫住胸口：「什麼？什麼？蘇經理也來？你為什麼不早說？」

「怕某人按捺不住。」

林安安毫不畏懼地對上他的目光，說：「蘇經理來和不來有什麼不同嗎？和我有什麼關係？」

卓相燁輕蔑道：「到時候你少說話，最好閉嘴。否則，場子都會被你砸了。」

林安安隨著電梯來到七樓，一轉身便被一個人嚇了一跳。

蘇子位的眼睛瞥了一下她，隨後便站在了卓相燁的身後。

對方一行人已經趕到，雙方都坐了下來，開始友好而緊張的交流。

卓相燁清俊的臉上神色自若，整個人都散發著王者讓人無法抗拒的氣息。

林安安「啊！」地打了一個哈欠。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她，她趕緊歉意地捂住嘴巴。

紀總笑道：「看來，我們的交流時間有點長，讓卓總您的女朋友等得有點著急。」

女朋友？

驚呆的可是蘇子位。

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林安安。

林安安感到一陣心虛。

奇怪的是，卓相燁並沒有作任何解釋。

好在合作談得很順利，雙方握手告別，林安安緊閉的嘴巴終於得到解放了。

「我說，卓總，我這秘書到底起什麼作用？我從頭到尾什麼話也沒講。」

「現在，起作用了，我們要去吃飯，你負責點餐。」

幾個人一起來到了預定的餐廳，林安安迫不及待準備好開吃的姿勢。

服務員為每個人都倒上了蜂蜜柚子茶，林安安偏偏要喝開水。

她向來毛手毛腳，所以倒一杯水也能燙到自己也不奇怪。

蘇子位看到她手一縮，食指紅了一塊，但是他卻無能為力，止步不前，只是輕聲問一句：「燙到了？嚴重嗎？」

林安安搖搖頭：「不嚴重。」

倒是卓相燁立即讓服務員拿來藥箱簡單處理一下。

助理說：「卓總，今晚有個聚會，要求是必須帶一女伴，您看……是不是要提前準備一下。」

林安安自作多情地一口拒絕道：「我今天晚上有約會，不方便！所以……」

卓相燁雲淡風輕地說：「到時候自有女伴。」

蘇子位總算把一顆心放下了，開始愉悅地吃飯。

助理繼續說：「蘇經理也要參加，請您準備一下吧。」

林安安差點被自己的一口飯嗆死，媽的！這過山車一般的轉變存心要整死她吧！

這下慘了！這兩人都要帶女伴，會帶誰呢？

這件事變成了與她息息相關的事了。

蘇子位緩緩開口：「卓總，我從來不向您請假，今天晚上我確實有事挪不開，感謝邀請。」

「隨便你，你實在抽不開身，我也不勉強。」冷冷的語氣讓人無法抗拒。

總算得到了心滿意足的答案，林安安眼角溢出一絲暖意。

手機響了，是何靜茹！

她捏著嗓子說：「嗨，我在吃飯，這個點？有什麼事呢？」

「我想和你聊聊關於子位的事，還有……還有……你們單位現在缺人手嗎？」

「好的，等會回給你。」

林安安一臉不爽，總感覺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到底要怎麼坦白？真是煩透了。

回去的路上，車窗外下起了小雨，扑打在樹葉和窗戶上，綿綿不絕地淅瀝著。

林安安問：「卓總，你的女伴找好了？」

「你不去，自有人去，不勞煩你擔心。」

「誰擔心了？不會是程經理吧？」她笑了，她的笑靨在車內霧蒙蒙的濕氣中，更顯甜美可人。

卓相燁抿嘴一笑，眉眼裡透露著一絲柔情。

「正是！」

「啊？為什麼？你明知道她喜歡別人。」

「所以，更不用有負擔。」

車裡開著微微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他俊美的臉上，林安安立刻把臉對著窗口假裝看風景的樣子。

「街道還真是冷清，經濟不景氣啊。」

卓相燁問她：「你為什麼不坐蘇經理的車？剛才他不是邀請你了嗎？」

林安安發出一聲尬笑：「啊哈哈哈哈……你說那個啊！我是你的秘書啊，我得在工作時間無條件跟著你，隨時待命！」

卓相燁側目：「今晚的聚會也是在工作時間啊，為什麼不能待命？」

「哦。那個啊！因為我最近想戀愛了，我得儘快找男朋友，不能和你成雙入對讓人誤解了。」

「明白，下車！」

林安安一抬頭，果然到了自己的住處。

她挎著包包下了車，何靜茹映入了她的眼帘。

「你回來了？」

「嗯，對，不過我們能不能等會再聊，我想睡個午覺。」

何靜茹眼底掠過一絲失望，語氣懇切地說：「就一會。」

「好吧，進來坐。」

她把手機隨手放在桌子上，去了衛生間。

好巧不巧，手機響了，備註名是：心動男生

何靜茹一臉疑惑看了一眼，對著從衛生間出來的林安安說：「你的心動男生來電話了。」

林安安神色大變，一個箭步上前抓起手機直接掛掉電話，口齒不清想矇混過關：「啊！我等會再打過去，他是我以前的初戀，一直沒把這個備註給改了……」

「是啊！人們對初戀就是那麼執著，我的餘生也一定要和初戀一起度過，那樣，我才能幸福。」

「太美的承諾因為太年輕，我覺得，有時候得不到就讓他成為美好也未嘗不可」。

「不可！我試過，我和前夫在一起一點都不快樂，有些感情，並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弱……」

林安安覺得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坦白這一切，或許，應該會有那麼一個合適的時機。

她的擔憂瞬間被喚醒，也許會很糟糕，她真的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