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蓮合龍卧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二卷·蓮合龍卧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朔風獵獵作響,在夜色的掩護下,一支部隊從大營駛出,卻奔向戰場相反的方向。

這支隊伍和其他的隊伍可不一樣,每個人的眼中都包含著濃烈的殺氣,好像是從天而降的羅剎。

「此次戰鬥的結果,我們是否能夠除逆賊,迎君上,就看諸位了。」衛政的話語音猶在耳,那拱手拜揖的場景深深刻在他們的心中。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北州劍聖以禮相待,託付重任於己身,這可是莫大的榮譽啊!

「跨越蘊谷,奇襲桐城,鉗形相攻,絕欒滅殷。」

以一支精銳繞蘊谷奇襲皇都的門戶桐城,再由大營方向出斜道支援,在殷羽回援之時擺出鉗形攻勢,夾擊殷軍,定取雲中,之後合圍皇都!

殷羽不出兵?他不可能不出兵,故封地欒國一帶重兵被北聯軍死死牽制,北聯軍雖不得進但是欒炎的部隊也不能撤。

也就是說,皇都空虛,只要成功,頃刻間乾坤可定!

此時——雲中

「憑藉著這份力量,衛政他們是無法逾越這座高山的。」殷羽望著自己那宛若虯龍盤旋的臂膀。大笑道。

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血管中一團黑紫色的物質在劇烈的翻滾著,讓人覺得下一刻它便會掙脫而出!

他對面的顧然只是淡淡的揚了一下嘴角,他搖了搖羽扇,那狼一樣的眼睛望向了殷羽。

「將士們許多也已經注入了這份力量,他們應該感激,是我給了他們機會能夠報效欒大人。」

殷羽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緊盯著顧然,許久才說道:「雖然你不過是個謀士,但這好像絲毫不影響你的手段比我兇狠百倍」

「我可以不擇一切手段,只要能夠為欒大人鋪平前進的路,任何代價都是可以付出的,包括你我!」

殷羽眯了眯眼睛,不易察覺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身體向後仰在了鋪滿天鵝絨的軟座上,打量了一番這黑衣謀士。

「我……我有個疑問。」殷羽開口道。

「說吧。」

「如果他們奇襲桐城,我們該如何應對?」殷羽說道,「皇都兵力空虛,此刻是在打仗同樣也是靠著各方兵力互相節制。」

「我們不需要被節制!而是由我們來節制別人!」顧然突然神色一變,粗暴的打斷了殷羽的話語,「雲中方面永遠都是皇都的護衛!」

殷羽愣了愣,只得點頭稱是。

「我是想說,皇都兵力空虛,若是他們奇襲,我們該怎麼辦!」

顧然默然,緩緩坐下,但是沒過多久,便是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殷大人過慮了。」顧然說道,「他們從哪奇襲?蘊谷嗎?大可不必擔心,衛政等人用兵謹慎,不會用這樣的險招的。」

「萬一呢?」

「萬一?萬一的話。」顧然陰桀的笑了笑,將一枚黑子放在了面前的棋盤上,「他們見不到桐城了,蘊谷便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此時

「咴吁吁~」

為首的那名元者扯緊了韁繩,在崖邊勒住了馬匹,他身著重甲,臉上還有一副可怖的修羅面具。

他緩緩從臉上摘下那可怖的修羅面具,呈現的是另一副駭人的樣貌,臉上滿是戰場的痕迹,一道最深最長的疤痕曾經奪去了他的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透著無盡的冷酷和決絕,陰沉的表情宛如一頭緊盯著獵物的孤狼,即便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在看到他的面貌都會瞬間相信修羅是真實存在的。

他便是衛政的副官,北州功臣之一,大元者清御,扶桑行動的主帥。

此時,山谷間傳來幾聲高亢的鷹唳,穿透著撕人魂魄的力量。

「走!」他只是指了指崖下,隨即便不再多說一句話,轉身便是尋路意圖朝谷中駛去。

他身後的元者和精銳士兵們面對他都有種戰戰兢兢的感覺,不知那是來自元力的威壓還是他那修羅相貌的恐嚇。

眾人都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後,不敢出一言以復。

「此人長相兇惡,性情冷酷,眼中滿是殺氣,並不是什麼善處之人。」映宸姬對身旁的星莩說道。

「他並不是嗜殺殘忍之人。」

還未及星莩開口,身邊已經是傳來一個聲音。

循聲望去,卻是背著一口大弓,縱馬前來的衛弦。

他駛到清御的身旁,向他遞過去一壺酒。

清御一言不發,粗暴的從他手中把酒壺奪過來,拔開口便是灌了下去,不一會兒,一壺酒便是見空。

隨即,清御又將那一壺酒狠狠摔給衛弦。

「此等劣品濁酒!全無半點香氣!你小子敢拿這個糊弄我!」突然一聲暴喝,星莩等人全身都是一哆嗦。

「一會兒紮營,你去當斥候!現在,立即滾蛋!」清御怒喝道。

星莩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眉頭緊皺,還有這樣不講道理的?

衛弦再怎麼說也是衛政的孫子,北州的少主,清御是臣,即便拋開這一身份不說,清御如此不講道理,暴躁胡鬧,讓堂堂的元者去當斥候?既無軍法所依,又無言理可講。

可奇怪的事,衛弦並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的神色,而是平靜淡然的將那酒壺收起,彬彬有禮的朝清御拱了拱手,退回到了隊伍當中。

經過星莩的時候,衛弦還微笑著朝星莩致意,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黃昏

「吁~」在一處從林前,清御叫停了馬匹。

「今日我們便在這裡紮營,所有人,分隊去找柴火,做飯,搭營寨!」清御說道。

軍令如山,士兵們相繼動身,去完成自己的任務。

「等一下!」突然清御一聲喝止,眾人疑惑的望向了他。

「元者們也去!」

一言下,元者們都是瞪大了眼睛。

「我們是元者!」一人站出說道。

「那又怎樣!」

那人用不可理喻的眼神望著清御,哼笑道:「怎樣?我們是上陣殺敵的,不是來這裡當工兵的!」

「刷」的一聲,說時遲,那時快,還不及眾人反應過來,這名元者已經是倒飛而出,重重撞在一塊岩石上,頓時噴出一口鮮血,劇烈的咳嗽著。

星莩震驚的望向清御,他好像動都沒有動,還在那裡雕琢著一塊木頭。

「聽好了!別給我講什麼軍法道理,在這裡老子就是道理,老子就是軍法!」清御道,「剩下的元者們,還不快去!」

「諾!」眾人都被嚇住了,說著,元者們連忙拱手,加入到了其他士兵的工作當中。

雲中

「報!」一名將士一路小跑,奉上一紙捲軸。

「啟稟將軍,我們的斥候有情報送來。」

顧然接過來那份情報,展開細細的讀了讀,隨即笑出聲來,隨即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衛政糊塗了!」顧然將情報遞給疑惑的殷羽。

「夫將兵者,善使奇策,但是奇策被人所知就不叫奇策了。」顧然笑道,「他們還真的去了蘊谷!五千精銳,其中四百名元者!吞掉他們,衛政此戰必敗無疑!」

「你的意思是,分兵到桐城,再在桐城下圍殲他們?」殷羽說道。

「不必如此麻煩,我們和楚地呈犄角之勢,蘊谷中我們的陣法早已布好,即便他們能夠順利通過,我們,也會在凌穀道受到三面夾擊!」顧然說道,「他們根本不可能見到桐城的影子。」

「那我們,出兵?」殷羽道。

「哎,桐城畢竟是皇都門戶,此刻出兵攻打衛政反而會讓主上心疑我們在養寇自重。」顧然看起來十分欣喜,「再等幾日,等到他們都被殲滅的時候,我們再出兵。」

「等到那個時候,皇都的大軍將會集結,被堵在楚地的北聯軍將會被合圍,西聯軍不得不撤兵,至於東聯軍那些兵痞不足為慮,此間危勢可解。」

顧然十分得意,拱手對著窗外皓月。

「天佑我主,成就霸業,鼎定天下,指日可待!」

皇都

是夜,本是皇宮安寧之時,但是一支兵馬駐守在正殿之外,明火執仗。

欒炎踏上了台階,緩步走進那大殿之中。

「陛下呢?」他緩緩開口道。

「啟稟丞相,陛下身體有恙,此刻應當深居幽宮,早已安睡。」他身旁的侍衛說道。

「好。」欒炎只是說了這一個字,推開了主殿的大門。

然是深夜,殿柱上的從龍出雲也是栩栩如生,拱衛著皇道盡頭那把若如太陽一般熠熠生輝的皇椅。

「此次入宮,已是不得已殺了帝君,若另立新皇,可堵天下悠悠之口。」

「兩利一害,若成事,主上執天下牛耳,一可挾皇室令諸侯,謀算天下,二可青史留名,那一害,便是成天下眾矢之的。」

「誘敵深入,只要雲中不被攻下,雲州他們攻下多少都是白搭,西聯軍會被活活拖死。」

「臣願為主上登極之路,鞠躬盡瘁。」

「顧然啊顧然。」欒炎摸著那象徵天下歸心的金椅笑著說道,「上天將你派到孤的身邊,是孤三生有幸,掃清屏障,鋪路建階,便是為了讓我成就霸業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內宮

玄贇皇帝陡然一驚,手中的毛筆一個哆嗦,宣紙上糊了一片。

「陛下?」身旁的妃子看向了他。

「朕無事。」玄贇擺了擺手望向了窗外,深深的嘆息道,「正殿仍然燈火通明,祖宗基業被奸賊如此踐踏,朕,有何面目見諸位先帝!」

「哎,幹什麼幹什麼!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給我回去!」突然,一根棒子敲在窗戶上,玄贇一驚,連忙乖乖的退了回去。

「陛下!這群狗仗人勢的東西!」

「噓,朕無事。」玄贇連忙將那妃子拉到一旁,「可別被他們聽到了。」

話雖如此說,但是玄贇的手早已經緊緊攥住,指甲都扣進肉里,咬緊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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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蓮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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