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洞悉

「水至清至柔可也同樣催山覆石，可風平浪靜亦可狂風駭浪，可載舟亦可覆舟，如此小然兒可明白。」

安然有些困惑地猜測道：「師尊是說我娘親有一個溫柔的性格和外表，可也骨子裡透著決絕，至剛至傲嗎？」

「差不多吧。」雲行摸著安然的頭髮，嘆息了一聲，「你與你娘不論是相貌還是性格都一脈相承，也難怪你父親……，唉，也不知是福是禍。」

安然有些失落地呢喃，「我好久沒見爹爹了，師尊知道爹爹這次又去哪兒了嗎？」

「這個嗎就要問你兩位好師兄了。」雲行輕嗤一聲，眼裡是一片晦澀難懂，隱約還有些諷刺。

「師尊又陰陽怪氣了。」

雲行目光沉沉地看著安然，無奈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小沒良心，好賴不分。」

睨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兒，「小然兒，為師不在的這段時日可有何趣事說來與為師聽聽。」

「這日子天天不就這樣，師尊不在看什麼都沒滋沒味的。」

「呦，既如此那下次不如陪本尊一起閉關得了。」

「嘿嘿，倒也不是不興波瀾。前些日子我認識了一個朋友，叫烈山如歌，性子直爽，甚合我意。我們嘗了不少美食，雖不及師尊送的廚子樣樣全能，可也別有一番滋味，尤其是醉陽樓的美人醉，下次不如我帶師尊嘗嘗。不過最長見識的還是在庸關城，師尊聽過那個城主南宮碩嗎，長的是道貌岸然，得了一副極好的名聲，可卻是個最最無能，也最最不要臉的。外人只誇他道德人心，知恩圖報，可原來卻是好處讓他自個得了，卻讓自己的妻女還情分，做犧牲，一但有何事，受苦的一定先是他的妻女，好事卻都是他與旁人的。我親眼見著他簡直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孰是孰非，稍微有點事為了他的好名聲就責打女兒。他的妻子用性命替他報恩，他卻讓妻子居住在破破爛爛的小屋，不顧妻子死活，真真是誰嫁了這種男人倒了八輩子血霉，還得連累兒女。你說這種人活著有啥意思，整天顧忌這顧忌那的，為了一個名聲整日里低三下四活像欠了人幾輩子的債不說，還讓自己最親的人水深火熱，離心離德。果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連這種窩囊廢糊塗蛋都能當城主。」

「倒是聽過，人品雖不入你眼，倒也還有幾分刷子，勉強做個小城主也夠了。」

「師尊怎還替那樣的人說話。」

「實事求是，看人不能只看一面，這樣的人的確可用，不喜不重用也就是了。」

「可他還逼我嫁給他的侄兒，師尊你不知道他那侄兒有多醜，舉止猥瑣，雙眼混濁，連如歌的鞭子都接不住，就這種貨色還調戲我。」

「什麼，你不早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種垃圾不收拾了還等著他變廢為寶。」

「二哥讓封一保護我，已經收拾過他了。」

「哼！本尊看他是沒安好心，你那好二哥可不是個不計報酬的大善人。」

「師尊是隔著門縫看人呢。」

「你愛信不信吧，還有其他事情沒有。」

「哪來那麼多事呀，師尊想什麼呢。」

「真沒有？」

「沒有。」

「你過來，眼睛閉上。」雲行兩指併攏放在安然的眉心上，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守護封印異動他就覺得不對，果不其然還是讓他這蠢徒兒中了招。

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安然一眼，雲行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他倒也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師尊這般可是有何不對？」

「哼，還不是被你氣的。」

安然嘟著小嘴兒，「我哪兒氣你了，師尊冤枉人。」

「我當阿然怎麼一聲不吭地跑了出來，原來是逍遙上尊到了。」容厓張口說道，「阿然怎也不告訴我一聲，我陪你一起迎接雲前輩。」

雲行皮笑肉不笑，「本尊可當不起容宗主客氣。」

「前輩既是阿然師尊，又是咱們上域唯二的上尊，自然是當得的。」

「呵！本尊可沒這個福分。」雲行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只一眼容厓便知一番謀算已被眼前人洞悉。

他平靜地施了半禮，也不接話茬，「道緣宴還未結束，前輩可有興趣看看。」

雲行還未去開口，安然就已經扯著他的袖擺來回搖動，「師尊～」

「想去便去吧。」

容厓伸出右手，「雲前輩請。」

太初灝身形挺直地站在容潯面前，「幸不辱命。」

容潯看見他眼底急切的探尋，不慌不忙地道：「先坐吧，我慢慢告訴你。」

翌陽臻臻抱著雪球在大殿外徘徊，「小傢伙，你說他們談的怎麼樣了，怎麼還不出來。」

容潯的聲音自殿內而出「翌陽帝姬也進來吧。」

翌陽臻臻摸著雪球的手一沉，推開殿門緩步走了進去，站在太初灝旁邊兒。

「拜見天帝陛下。」

看著二人行止親昵，容潯目光流露出懷念，「免禮吧，一個是她最惦念的徒兒，一個是她當年最喜愛的小姑娘，如今你們結為連理，若是她知道了想必定然也會高興。」

「她就是天帝提拔我的原因嗎？」

「算是吧。」

即便容潯不回答，太初灝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那她究竟是何人？」

「你的師尊，太初清寒。」

「清寒姑姑？可她不是早早就已經……」

「你不覺得你的記憶有問題嗎。」

「為何我們都不記得天帝卻還能記得？」

「這個誰知道呢。」

「天帝陛下您是說太初清寒姑姑並未早夭，非但如此還是太初灝的師尊，而且她還認得我是嗎？」

「嗯，那時你與阿璃可是一對歡喜冤家，整天里謀划著搶奪師尊，如今卻早已物是人非，連你們都早早成親了。」

儘管從未聽過阿璃此名，太初灝卻直覺他就是天帝口中的阿璃。阿璃？是他的小名嗎？腦海里已然出現了一副畫面，面色清冷的女子卻有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溫柔地喚著，「阿璃。」想到了這兒，太初灝突然眼睛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天帝陛下，那我師尊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