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素韻
帝院，神隱峰
靈皇坐於帝座之上，突然感慨道：「踏笙兄，不過恍然間，我們都老了呀！」
「是啊，還是這些小傢伙兒們有活力。」踏上大帝回道。
千劍大帝在旁輕點下顎，認同道：「看著他們，讓本帝倒是想起當年加入劍瀾山莊的場景了。」
「青源，驚華這裡就數你們二位年紀最輕，又都沒有弟子，今日可有意收徒啊？」天火大帝突然側首對著容潯和安然問道。
「今日就不必了。」安然回道，容潯在一側看著她，淡笑不語。
「結份善緣倒也不錯，這麼多天驕驚華就沒有合意的嗎？」七絕禪帝聽到二人所言追問道。
知道大帝有意收徒，今日來此的除了普通學子，各族的聖子聖女帝子帝姬，也都明爭暗鬥，不甘人後。
「非是不收，時候未到。」安然無意多談，見眾人都開始關注應試者的表現，獨自去了後山。
「雲巔之上風景更佳，元宸帝座怎在這半山腰處？」一襲月白色宮裝的女子從遠處緩步而來，雲霧氤氳中，為其添了幾分飄逸。
想來「白衣之姝，綽約有絕代之色。素裙粲然，凝質姣若，辭氣閑雅，神仙不殊。」說的就是這般女子了。
安然在打量著這女子的同時，對方也在觀察著安然。
其形也，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襛纖得衷，肩若削成，腰如束素，額間一抹雪花命靈，端的是芳澤無加。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于山隅。帝座雖以輕紗覆面，不可窺其真容，但仍讓同為女子的她也一陣心動神搖。
「只要有心，何處不風景。」安然回道。
那女子聽罷說道：「帝座好雅興，是素韻淺薄了。」
「素韻？你就是那個離恨天第一美人兒。」安然雖是在問，但語氣卻甚是篤定。修士里本就沒幾個醜人，不過如此氣質卓然的確也好猜。
「帝座廖贊了，晚輩不敢當。」素韻回道。
「世人自有其評判，你當得起，不必自謙。」安然不吝誇讚道。
素韻嫣然一笑：「那不過是他們從未見過帝座真顏罷了，在您面前誰又當得起美人二字。您再說晚輩都要自慚形愧了。」
安然不以為意，「激我也沒用，說吧，找我何事？」
素韻答道：「本是來驗證您是否值得青源帝座的愛慕，如今晚輩想終於可以給多年苦戀一個交代了。」
「你知道在跟本帝說什麼嗎？」安然皺眉呵斥道，原來又是容潯惹的爛桃花，找到她這兒來了。
「素韻知道，但還是要斗膽一回。」清麗多姿的女子語調溫婉，字字懇切。
「晚輩自小戀慕青源帝座，但他心裡如今只有您，今日素韻只想見帝座一面，把話說清。自此斷了萬萬年痴念，再不糾纏。」
「那你找錯人了，容潯在神隱峰，你該找他才是。」安然回道。
「不，素韻找的就是您。您大概還不知道吧，青源帝座萬年前曾暗中下過一道法旨。不允許我等私自見您。」
「嗯？」安然疑惑，她倒真不知道這事。
素韻笑容中帶著苦澀道：「法旨中還說，若再有人糾纏於他，讓您誤會，便後果自負。他青源大帝容潯此生只有一妻，絕不納妾。試問這世間又有幾個男兒能為了意中人做到這個地步？何況那人還是三宮六院都不過分的萬古大帝。從那刻起，素韻就死心了。帝座，如果可以，請您不要負了他，青源帝座是把您真真正正放在了心尖上的。」
安然心跳猛地一頓，她眼瞼微斂，眸光一暗。連外人都看出來了嗎？
容潯，我不懼風雨災禍，不怕疏離冷清，只怕你一腔柔情錯付。這世間只有真心是我還不起的啊！
容潯，你要我如何是好？
安然收斂了泄露的情緒，問道，「你不該恨我嗎？搶了你的心上人。」
素韻釋然道：「自是恨過的，不過後來想明白了，自始至終都是我一廂情願，他從來不曾給過我回應。如我戀慕他一般，他自也有權喜歡其他女子，不是您也有可能是別人，何況對方是您，我輸的心悅誠服。再說了這世道對女子本就不公，我又何苦女人為難女人呢？錯的又不是我們。」
安然聽此暢然一笑，「你倒是有趣！」
尋常人見了情敵哪個不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未語三分火，這位素韻仙子倒是清奇。
安然轉身離去，素韻遠遠聽到一陣清悅如泉的笑聲，「若有興趣，得空了來我元宸宮坐坐吧。」
她恭謹回道：「是，謝帝座恩典。」
「怎麼了？好久未見你開懷了。」容潯見安然自回來后明顯心情不錯，輕聲問道。
安然側身看著容潯，別有深意地說道：「好久未見如此通透之人了，我要有她三分洒脫就好了。容潯，你可是錯失了至寶啊！」
容潯不知她所指為何，卻能猜到幾分，專註地看著安然說道：「世間寶物無數，然，我只得面前之寶足矣。」
安然被他看的一陣臉熱，慌亂地轉過身去，故作鎮定地目視前方，卻不知面紗外紅暈從脖頸一路蔓延到了耳根，早就把她出賣了。
看得容潯輕笑不已，想著叔父的法子果然不錯，回頭一定要好好謝他一番才是。
安然對著他狠狠一瞪，這人什麼時候這麼油嘴滑舌了？
其他大帝見這二人如此，或瞭然一笑，或黯然失落。
離恨天上層本就陰陽失衡，僧多粥少，可事實是不僅美人兒難追，這青源志在必得也不好應付。
九幽大世界
「陛下，幽冥大帝求見，該回去了。」古樂瑤看著滿眼的夕燃一陣憤恨，一個小丫頭究竟哪裡比她好，死了還要跟她搶人。她遮住眼底的不甘，卻止不住心裡的怨氣。
「嗯，走吧。」
玄衣男子放下手中的花剪，向墨弈殿走去。
「還沒找到婆娑嗎？」他語調里是掩飾不住的失望。
「屬下無能，請陛下降罪。」
幽冥大帝聞言單膝跪地，口中稱罪。
若說混沌世界是七帝共治，九幽則自古就完全是皇權至上，獨裁專制。每一任主宰接替祖輩留下的勢力、資源，掌控一切，權威不容置疑，就算是同階大帝也只能俯首稱臣。
陸西辭把玩著手中的夕燃問道：「聽說婆娑常出現在被修士之血澆灌的土地上。」
幽冥大帝一驚，勸道「還請陛下三思，如今戰事已平，大地怨怒之氣漸息。這血祭所需甚多，不宜妄殺生靈啊！」
陸西辭冷笑道：「誰讓你妄殺生靈了，那群叛黨不還押著嘛，若是不夠就再添上幾個該死的便是了。」
「樂瑤聖女，你常跟在陛下身邊，可否替本帝想想這陛下是什麼意思？」陸西辭離開后，幽冥大帝滿臉費解，對著古樂瑤問道。
古樂瑤嫣然一笑，回道：「大帝好好想想誰該死不就是了，比如讓咱們陛下如今大動干戈的罪魁禍首不就挺符合條件的。」
幽冥大帝一震，覺得他都快跟不上思路了。「這對方可是那邊兒的，此舉不妥吧？」
「大帝怕什麼，即是陛下的意思照做就是了，何況那邊兒不過區區三尊帝君而已，樂瑤自會給您接應的。」